冉英俊卻是連眼楮都快掉出來了,喉嚨也干澀不已︰“你是說……那個太陽輪,就是開啟黃金城的鑰匙……”
周天琴報以一個“你總算開竅了”的神色,但卻不去理睬冉英俊,只繼續跟鮮以說︰“找到開啟黃金城的鑰匙固然是我們最大的目的,但是你想過沒有,尸王蠱毒再厲害,終究也只是靠養蠱人的飼養,不可能如同其它物種一樣自由繁衍……”
周天琴的意思,鮮以總算是听了出來,小郭,以及好些人中的尸王蠱毒,應該是人為的!
鮮以想了一陣,忍不住反駁道︰“像小郭他們,難道沒可能是他進入過神廟?”
按照鮮以的想象,小郭,以及自己的二爺爺他們,完全有可能是在進入到神廟里面之後,才有的遭遇。
周天琴搖了搖頭︰“據我所知,進入黑竹溝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除去失足掉進天坑暗河回不來的人,出來的人也不在少數,我收集過這些人的資料,前後十年之間,有二十五個人都有小郭這樣的遭遇,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能以留下半點兒從神廟里帶出來的東西。”
這一點,鮮以倒是很清楚,二爺爺回來,除了一身襤褸的衣衫,其他的就一無所有。
也就是說,進入黑竹溝的人,無論是沒能出來的,又或者是回來之後才死的,甚至連神廟所在都沒能找到才是。
否則,必定會有更多的東西或者信息留下來。
“或者……你是對的……”鮮以一下子垂下腦袋。
鮮以是有些固執,但還不是一個頑固不化的人,周天琴說得有道理,又有這許多事實擺在眼前,鮮以自然不會在固執己見。
只是這就有些奇怪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這樣狠毒,竟然讓進入黑竹溝的人全都有去無回,又是什麼原因讓那個人這麼做呢?
見鮮以終于有些認同自己,周天琴略略轉頭看了看水池那邊的巴盈盈,毫無疑問,周天琴對這個斯豁村有很大的懷疑,畢竟這里是通往黑竹溝最後一個有人的地方!
但是鮮以卻搖了搖頭,巴子善跟鮮以做過生意,說巴子善做生意精明,鮮以絕對認可,但要說巴子善或者這村子里的人就是那下蠱的人,鮮以還是有些不相信。
大凡害人者,無非謀財,這些年,進入黑竹溝的人,雖然大多有些身家,但進入黑竹溝,又會有誰把金銀財寶帶在身上?此其一。
其次是更直觀的可以看得出來,這個斯豁村里十幾戶人家,無論是吃的穿的住的,明顯比外面世界落後了不止一個時代。
從某個方面來說,如果的確跟進入黑竹溝的人中毒有關,有巴子善這樣精明的村長,這斯豁村應該不會跟外面的世界脫節更多才是。
可事實就是事實,斯豁村比新津都還要落後幾十年!
周天琴知道鮮以的想法,但鮮以既然已經認同,對巴子善甚至是斯豁村有不同的看法,周天琴自然不會去計較。
不過,周天琴卻沒有就此作罷的意思,看著鮮以,淡淡的一笑︰“鮮先生,接下來,你跟我說說你現在打算怎麼樣來找這五帝錢!”
鮮以苦笑了一下︰“這個,跟那些……沒什麼太大的關系!”
“有!”周天琴極是慎重的看著鮮以︰“第一,我說過,我要進入黑竹溝,這一路上所有可疑的地方,我都不能掉以輕心,最關鍵的一點是︰如果你連這個都沒法子破解,那麼,就算我答應你跟我們一起進入黑竹溝,你的身份,最多也就跟拿下普通的力夫一樣,別以為你身手好,在我看來,你只是比他們更具備一點兒逃生的本事而已!”
“你……”鮮以頓時差點兒跳了起來。
周天琴一直都不大看得起自己跟冉大胖子兩個人,之前認為自己跟胖子兩個人不過是“銀樣 槍頭”,跟迪婭打了一架,鮮以顯示了自己的拳腳實力,現在倒好,居然又用激將法,要自己顯示風水地理上的造詣。
而且,還把話說得要麼就只能當一個普通力夫這麼難听。
看來,再不露一手出來,是不行了。
“胖子,拿家伙……”
在一邊一直都搭不上話的冉英俊趕緊應了一聲,打開小背包,從里面取出落盤、陰尺、朱砂筆等等工具。
幾樣工具當中,落盤、朱砂筆是最為常見的東西,只是這陰尺殊為少見。
羅盤是用來尋向定位,朱砂筆也就是記號筆一類,這陰尺,則是丈量陰宅專用之物,尺長一尺一寸八分,上有十格,每格又分為四份,十格各顯吉凶之數,謂之為︰丁、害、旺、苦、義、官、死、興、失以及財等格。
其中又以丁、旺、義、官、興、財六格為吉格,分指子孫興旺;天德喜事進寶那戶;大吉財旺益利天庫;富貴進寶橫財;登科題名興家,以及迎福添壽等大吉之位。
而余下五格害、苦、死、失四格則分指口舌病臨死絕災;失脫官鬼劫財無嗣;離鄉死別退丁失財;以及孤寡牢執官司退財等凶位。
只見到這一柄陰尺,周天琴的眼楮便亮了起來。
鮮以拿了落盤,稍一打量,便走到兩三丈遠處有一蓬半人來高的荊刺野草的地方,又以那蓬荊棘野草為基點,在河心島上選取了一座坐北朝南的墳塋作為參考,用朱砂筆在腳下做下記號,然後拿起陰尺,開始丈量起來。
只不過用陰尺丈量,非同用卷尺皮尺實地丈量,鮮以只是將陰尺湊近眼楮,以參考點為基礎,用眼楮余光取陰尺之上的刻度,對應地勢。
這說來比較簡單,但實際上,不具有比較深厚的風水地理底蘊,自然不可能準確運用。
只是鮮以橫豎丈量了一陣,一張臉上建顯怪異之色,更是忍不住“咦”了一聲。
冉英俊一邊圍著鮮以打轉,一邊好奇不已︰“以哥兒,又啷個回事?”
鮮以放下陰尺,轉頭看著周天琴,怪異的說道︰“周小姐,此地不但有五帝錢,還有另一樣東西,或者……或者說還有……”
周天琴眉頭一蹙,似在猜測鮮以的意思,冉英俊卻是眉開眼笑的問道︰“以哥兒以哥兒,先說說看,這五帝錢,在什麼方位什麼位置?”
鮮以沒有回答五帝錢到底在哪里,只是看著自己選擇作為參考的那座墳塋,皺著眉頭,不解之極︰“此墳葬于青龍點水壓天眼極凶之地也就罷了,若再偏東三分,雖不致大富大貴吉祥如意,倒也不至于絕後無人,如此葬地,怎麼會還要把生前罪孽,遺留給後人,甚至殃及親朋族人,是誰這麼歹毒!”
周天琴微微一怔,估計是她還是想錯了,當下看著鮮以問道︰“怎麼講?”
冉英俊見鮮以不說五帝錢的下落,當下嬉皮笑臉的說道︰“以哥兒,這誰絕後,誰殃及族人什麼的,那都是他們的事情,我們還是說說這五帝錢的事情,好不……”
鮮以卻轉頭向周天琴,怪異的說道︰“那座墳,雖然是葬在青龍點水壓天眼的凶地之上,但若再往東偏三分,即可借前兆鳳凰展翅之吉氣平衡凶煞,就算不能跟富貴沾邊,也能避凶趨吉,成為一塊普通平凡的葬地……”
“可是,這座墳放著明顯趨吉避凶的方位不用,反倒讓前兆朝著缺失的損位,把本人生前的罪責,遺留給下一代,形成父債子還的格局……”
周天琴禁不住點了點頭︰“都說死者為大,人既以死,其罪者自然是無法追究,按你這麼說,卻是有人連死人及其後代親朋都不肯放過,要說歹毒,當真也不為過。”
鮮以點了點頭,隨即再往旁邊挪動了幾步,找了另一座河心島的墳塋。
因為河心島離鮮以等人所站的位置,也不過二十多米三十米,鮮以的眼力勁又好,要分辨墳塋的走向也並不難,再加上距離不遠,所以挪動的位置也並不大。
鮮以依舊是用羅盤定下方位,用朱砂筆做下記號,然後才用陰尺丈量重新選擇的這一座墳塋的方位格局。
殊不知丈量之下,鮮以竟然忍不住“啊”的失聲叫了出來。
冉英俊見鮮以臉色極是難看,忍不住問了一句︰“又啷個回事了……以哥兒,你別一驚一乍的,要得不?”
鮮以不理冉英俊,只咕噥了一句︰“難道是我看錯了……”
鮮以狠狠地透了一口氣,然後又重新丈量了一遍剛剛丈量過的這座墳塋格局,這才看著周天琴,說話也顯得有些口干舌燥︰“周小姐,不知道你對風水地理研究到了什麼程度?”
周天琴微微點了點頭︰“說不上很懂,不過之前我爺爺做過風水師,我對一些基本的風水原理和格局,也有所涉獵,你剛剛選擇這一座墳塋,是否就是風水格局之中的‘天煞’?”
周天琴只說了這一句話,鮮以就對周天琴折服不已。
說實話,若非憑著落盤、陰尺做工具,就用眼楮這麼看,鮮以完全沒看出來什麼,但周天琴一開口,就直接說出這座墳塋乃是“天煞”之局,這比鮮以高了至少一個層次!
鮮以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最佩服的,就是比自己還強的人。
當下,鮮以嘆了一口氣︰“不錯,的確是‘天煞’格局!”
“陰宅之所,最講究左青龍右白虎,又說只能白虎高三丈,不能青龍來抬頭,此座墳塋,坐落青龍點水壓天眼之大凶大煞之地,穴眼葬于陰尺失格,前兆不偏不倚,直入虎口,主後輩孤寡刑殺,不得善終,確謂‘天煞’格局!”
頓了頓,周天琴淡淡一笑,又才繼續說了下去︰“墳塋穴葬,最講究的是良穴寶地,福蔭後輩,讓子孫人丁興旺,加官進財,說實話,如同這般墳地的格局,就算有五行八卦,外加五帝錢主陣,也未必能夠破解這凶煞格局。”
周天琴一口氣把鮮以想說的,一股腦兒都說了,鮮以頓時不免有些惺惺相惜之意,一時間,腦子里面只有兩個字——行家!
周天琴淡淡的笑了笑,又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河心島上,一共一十八座墳塋,除了你剛剛說的那座‘地絕’,這座‘天煞’,之外,其余的,諸如‘殘刑’、‘無妄’、‘鳩殺’、‘虎裂’……等等風水地理之中大凶絕殺格局,無一不包……”
周天琴一口氣將河心島上一十八座墳塋的風水格局,一一說了出來,最後還嘆息了一句︰“換作是老古時節的說法,這里,就是一座地獄!”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