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那六名知青讓劉梅有了壓力,她吃完飯後就攔著齊悅復習。
十點後,齊悅支撐不住上床睡了,劉梅繼續挑燈夜戰。
半夜,齊悅起夜,發現劉梅趴在桌上睡著了,不由得搖頭,扶著肚子下了床,拍著她的肩膀叫醒她︰“去床上睡。”
劉梅揉了揉眼楮,又抓起資料搖頭道︰“我要繼續,我不能輸給別人。”
齊悅將手表放到她眼前︰“看看,這都凌晨兩點了,你就算不睡,也不能讓燈光擾了我睡覺。”
劉梅看著指針果然指到兩點,連忙道歉,齊悅擺手︰“好的睡眠才有好的效率,去睡吧。”
劉梅這會已經清醒了,起身攙扶她︰“你是起夜吧,我送你去廁所。”然後又抱怨,“你說你把尿桶擱屋里多好,就不用出去上廁所,這會都十一月了,凍著你怎麼辦?”
齊悅︰“……”
她能說她受不了尿桶這個物件嗎,就算用蓋子蓋上沒有氣味,她也受不了。
拂開劉梅的手說道︰“我自己去就好。”
“你都八個月的肚子了,你不讓我陪你去,你是要我去叫你婆婆嗎?”劉梅威脅。
齊悅立刻服軟,抓緊她的手道︰“你送我到廁所外面就好。”
“你有什麼可害羞的,你有的我也有。”劉梅打趣。
齊悅紅了臉,也拗不過她,最後還是攜手同入廁所。
五分鐘後,兩人回了房間,上了床,齊悅平躺,抓住劉梅的手承諾︰“等你懷上孩子,只要我們在同一城市,我去伺候你。”
劉梅嫌棄地丟開她的手︰“我才不要你伺候,我讓侯……”名字只吐了一半,劉梅就改了口,“我讓我男人伺候,得讓他受受苦才知道女人懷孕生子的不易。”
齊悅沉默。
劉梅趕忙抓回她的手賠罪︰“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往心里去。”
齊悅笑著搖頭︰“我沒往心里去,我嫁給雷軍的時候就知道很多事都得我自己來,我沒有什麼可怨的,只是你跟侯寶……”
劉梅立刻打斷她︰“我跟侯寶八字沒一撇呢,我不想這事,我現在就想考大學。”
“好,我們一起努力考大學。晚安。”
“晚安。”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劉梅在小獨院吃了早飯就抓了本資料上班去。
為了節省時間,她一天三頓都在小獨院吃,又執意交了伙食費,葉英梅拒絕不了,就每天想著法給她們做好吃的,簡單的說,就是做了兩份孕婦餐,一份是齊悅的,一份是劉梅的,說給她補腦。
上午十點,彭力帶著知青如約而至,只是比昨天還多了一個,也是個熟人。
齊悅望了那熟人一眼,彭力不好意思地開口解釋︰“我們昨天在街上踫到了白明珠同志,她也要參加高考,所以她今天一塊來了。”
這熟人正是白明珠,原身前未婚夫黃秋實的青梅竹馬,也因為黃秋實的關系,白明珠一向跟齊悅不對付,一年前在鎮中學還起了不大不小的沖突。
齊悅似笑非笑地看著白明珠,白明珠暗恨彭力將自己掰扯得太干淨,抬起下巴沖齊悅道︰“我知道你這復習資料,我不白看你的,我在鎮中學有認識的老師,我去找他,他肯定會給面子擠出時間教導我們,反正一個兩個也是教,加你一個也算多。”
齊悅想起一年前,兩人在鎮中學起沖突時偏袒白明珠的禿頂主任,笑著問道︰“你認識的老師是教政治的吧?”
白明珠抬著下巴道︰“是又如何?”
彭力等人卻變了臉色,不滿地沖她道︰“你之前可沒說你認識的老師是教政治的。”
“政治是重要科目好不好,不管理工科還是文科都是必考的。”白明珠聲音高,但氣勢卻弱了。
彭力黑了臉︰“我沒說政治不重要,但是政治相比其他科目簡單多了,況且我們還有復習資料,只要盡力背下就好,但是數學和物理化學就不同了,我們昨天明明是要你聯系這三科的老師,你卻找個政治老師頂數。早知道如此,我們今天也不會帶你來討嫌。”
沒錯,就是討嫌。
同在一個生產大隊,知青們自然知道白明珠之前仗著黃秋實青梅竹馬的身份,沒少擠兌齊悅。後來黃秋實退婚,村子里那股流言也有白明珠很大的功勞……他們原想著互利互惠,或許能化解兩人之間的芥蒂,只沒想到最後卻被白明珠擺了一道,彭力氣怒之下說話自然難听。
白明珠被氣得身體發抖,轉頭見其他知青對她也是一臉嫌惡,跺腳放下狠話︰“好好好,你們看不上我,等你們落榜的時候別來求我!”
“就算我們落榜,齊悅也不會落榜,到時我們來恭賀齊悅,但絕不會去捧你的臭腳,你就放心吧。”一名女知青笑呵呵地道。
“就她這大肚子,還想去參加高考,別到時一尸……”
“住口!”
齊悅厲聲呵斥,驚得白明珠下意識閉口,對上齊悅黑沉的目光,白明珠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倒退半步道︰“我,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愛听不听。”
“有你這麼提醒的嗎?你分明就是不安好心!”三名女知青聯手推搡白明珠,根本沒給她反駁的機會,連推帶拽將白明珠弄出院門。
白明珠氣得在院外大喊︰“你們幾個,我記住了,你們等著瞧!”
“以後你們就是求我,我也不會帶你們去請教鎮中學的老師,你們就等著落榜,做一輩子的泥腿子!”
六名知青根本沒有理會白明珠的叫囂,彭力忐忑地跟齊悅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白明珠會說這樣的話,不然我不會帶她來。”
齊悅撫著隆起的肚子,她的臉色確實不太好看,剛剛听到白明珠的詛咒,她不可能不生氣。
“小齊老師,您坐,別累著。”一名女知青將躺椅推到她身後,神色透著討好,手伸到半空,似在遲疑要不要攙扶她。
齊悅終是緩了神色,就著女知青的手坐下,抬頭對暗松一口氣的知青們道︰“我的身體確實吃力,以後不要再帶人來,你們抄寫的資料要不要給別人看,你們自己決定吧。”
彭力立刻道︰“這次是我們錯了,再沒有下次了。這些資料我們也不會傳給別人看。”
他這話一落,有一名女知青欲言又止,齊悅將目光轉向她,那女知青猶豫著說道︰“我有個好姐妹在隔壁生產大隊,我想借她看看。”
彭力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畢竟這資料有多好他是清楚的,多一個人看就多一個競爭對手,只是當著齊悅的面,他不能將這些小心思吐露出來。
“我家里有個哥哥在廠子上班,如果有復習資料的話,他也是想參加高考的。”又一知青開口道。
其余知青雖沒開口,但也心思浮動,雖說齊悅剛好說讓他們決定,但他們一致望向齊悅,想要她給個指示。
齊悅本想拒絕,只話未出口,院門口響起一個聲音︰“這復習資料意味著高考成功的幾率,齊悅雖好心借給你們抄,難道你們就心安理得地白抄白看了?”
提前半小時下班的劉梅跨進院子,目光掃過六名知青,一字一句地道︰“昨天我沒提這事,但你們今天將白明珠那攪事精帶來,可見你們也不是什麼知恩圖報的人,那咱們就別談什麼情分了,直接談錢吧。”
這話一出,院子里的人都怔住了。
齊悅沒料到劉梅會提前回來,沖她微微搖頭,但劉梅用眼神示意她別說話,這黑臉由她來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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