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剩下兩人,連房門也被貼心的葉英梅關上。
雷軍看著主動走到床邊,主動拉著他的手,又低著頭欲言又止的齊悅,繁雜的念頭一股腦沖入腦海中,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死死攥著她的手,咬著牙道︰“若是你說要分手,那就不用開口了,我是不會答應的!”
齊悅被攥得嘶了一聲,又有些哭笑不得︰“你都想到哪去了?快放手,你攥疼我了。”
听到她這話,雷軍松了一口氣,立馬松了手勁,卻沒有放開她,凝著她的眼楮說道︰“只要不是說分手,其他的事,我都可以答應你。”
齊悅頓時眼楮一亮︰“你說的都答應我,那我想晚幾年結婚。”
“你想晚幾年?”雷軍眯起了眼。
齊悅卻沒有注意雷軍語氣的變化,她琢磨著明年恢復高考,大學四年,便抬起一只手掌︰“五年。”
雷軍一下子抓住她抬起的手掌,冷冷道︰“你怎麼不要求十年?”
齊悅終于意識到他在生氣了,趕忙彌補道︰“咱可以先領證,但親事延後五年。”若是上學期間懷上孩子那就麻煩大了,當然,若是還沒高考就懷上了,那就更不得了了。
她光想想,就頭大。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證可以領,但婚事延後。
“延後五年?你想得美,我現在就想把你辦了!”雷軍咬牙切齒,猛地扣住她的腰肢帶入懷里,讓她感受他某處的硬度。
齊悅一下子僵住,即便隔著兩層布,男人那處的硬度和炙熱也深刻地烙在她的小腹上。
臉上騰地燒了起來,連說話都結巴起來︰“你……你快放開我……放開我,不然弄到你的傷口了。”
男人根本不理會她的話,還故意湊到她耳邊問道︰“告訴我,你還要不要延後五年?”
齊悅當然想延後,但小腹上某物的威脅讓她咽回這句話,又不甘心不戰而敗,退後一步道︰“四年?”
雷軍沒說話,但某物的力度在加強,齊悅不敢掙開,又不敢伸手去擋,哭喪著臉再次後退︰“三年?”
雷軍依然沉默。
“兩年?”
“一年,不能再少了,反正一年內你房子沒法砌好,你讓我在雷家如何住?”齊悅拿房子當借口,憤恨地瞪著他道。
雷軍終于放開她,皺眉望著她道︰“你要不想跟雷家人住,結婚當日咱們就回部隊。”
“哪有結婚當天就隨軍的,你讓別人怎麼說?”齊悅死咬著不松口。
“結婚當天不隨軍也行,我跟你去齊家住,我並不在乎別人說我是上門女婿。”
齊悅愣住,她都不知道如何評價眼前的男人,這是要臉還是不要臉啊,她自然不同意︰“我不想听到別人這樣說你。”
雷軍也一臉無奈,抱住她道︰“那你告訴我,你為何不肯早點跟我結婚,你是怕我嗎?”不等她回答,又繼續說道,“你別怕我,不管我多生氣,心底多憤怒,我都會克制住,我舍不得傷你。”
被他抱著懷里,听到他發自肺腑的表白,齊悅只覺得陷入一片暖暖的泉水中,感動,又愧疚,她連忙搖頭︰“我不是怕你,我是想著明年會恢復高考,我想考大學。”
坦誠說出自己的想法,齊悅一陣輕松,而雷軍也在听完她的話後放開她,蹙眉望著她︰“你從何得知明年會恢復高考?”
這一瞬,她差點沖口說出自己是穿的,但最後還是克制住了。
想了想,便將前一陣住在衛生所里劉老同志拿出來當擋箭牌︰“劉老同志是京市的,他得到的消息多,說是上面已經在商議恢復高考,但具體時間還沒定,只大致估計在明年,他讓我好好準備,但也讓我不要隨意往外說,畢竟這事還做不得準。不過,不管準不準,我都不想放棄這個可能的機會,我不願一輩子被束縛在村里當村姑。”
雷軍想說他會帶她隨軍,她不會一直被束在村里,但望見她眼里璀璨的光,他知道她想要的是另一片天地,而不是依附他生活。
這讓他生出一股恐慌,他怕她見識了另一片天地後會丟下他。
“齊悅,”他抓緊她的手,艱難地說道,“不上大學可以嗎?我養得起你。”
听到他的要求,齊悅心底猛地一沉,她迎上他的視線,開口問他︰“我讓你退伍,你答應嗎?我也養得起你。”
“不答應。”雷軍幾乎條件反射的回道。
齊悅唇角微勾︰“我的回答也是一樣。”
雷軍眼里的光一下暗了下來,眸子里似乎有什麼在翻滾,齊悅嚇了一跳,想要掙開他的手,但他的手攥得死死的,她掙不開,雷軍也閉上眼,低聲哀求她︰“你別動,我緩一緩,緩一會就好了,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剛剛還說不怕他,但這一刻察覺他身上散發的危險氣息,齊悅慫了,也怕了,但她沒有動,她怕她再掙扎又引來更可怕的後果,她是見過他發怒時的樣子的,她不想變成被他砸出裂痕的牆壁。
忍住心底的懼意,她嘗試消除他的怒火︰“雷軍,我結婚申請都已經簽了,我們肯定要結婚的,就算我要考大學也不會影響這事……”
她話未說完,雷軍睜開眼,眸子一片清明,再沒有一絲暗色,仿若剛剛只是她的錯覺。
“齊悅,”他叫著她的名字,伸手撫著她的臉,聲音低沉微啞,“你這麼好,我總是害怕你會離開我,我該怎麼辦?”
齊悅驚愕,他雖然一遍遍說他不自信,說他害怕她離開他,但齊悅其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或者說她從未像此刻這般深刻地意識到,雷軍是真的在害怕,他患得患失,一點風吹草動就讓他緊張,也讓他情緒失控。
而這一切,是她造成的。
不,不僅僅是她造成的,是他小時候的經歷造就了他現在的性格,讓他下意識抓住他在意的東西,一刻都不放松。
她承認,她是有些不適的,這份不適比之三月前他在信里的坦誠嚴重得多。
但是,她能怎麼辦呢?
她輕輕掙開他的手,在他露出絕望神色時,避開他腰腹的傷口,伸手抱住他,頭搭在他肩上,輕聲說道︰“我一直沒有跟你說過,整個六月我沒有收到你一封回信,我心里在害怕,害怕你信了周瓊的說辭,害怕你會跟我退親。”
雷軍怔了一下,他覺得自己似乎听到了幻音,他捧起她的臉,凝著她的眼楮求證地問道︰“你說……你害怕我會跟你退親?”
“是啊,我也害怕。”齊悅點頭,歪著頭沖他笑,“你心里是不是平衡一些了?”
雷軍卻沒覺得平衡,只有自責︰“是我不好,我臨時出了任務,沒有及時接到你的信,等回駐地後看到你的信,我想著寫信沒有我回來的快,所以直接請假回來見你,想當面告訴你,我相信你,我從未懷疑過你,我只害怕別人搶走你。”
齊悅原想勸慰她,但萬沒想到听到這番話,聲音一下子哽住,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就為了當面給我說這件小事,就不顧身體的傷勢直接從駐地趕回來?你傻不傻啊!”
她氣惱地攥拳捶他肩膀。
雷軍沒有躲開,他任她捶,抬手擦掉她眼角的淚水︰“這不是小事,是天大的事,我怕我回來晚了,你就被別人搶走了,你看昨天有那什麼工會主席,今天又有周瓊……”
“你胡說什麼啊,周瓊叫我嫂子的。”齊悅怒目瞪他,“你是不信我,還是不信你原來的兵?”
雷軍不管心里怎麼想,但絕對不敢承認前者,咬著牙道︰“等我傷好了,我會讓周瓊脫一層皮!”
派出所里的周瓊猛地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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