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月娟挑著眉,轉著眼,上下掃了齊悅一遍,而後噗嗤笑了︰“不知不覺中悅丫頭長大了,也有人追求了。這一次姑姑可是帶了好消息來的,你要好好求求我,不然我可不告訴你。”
面對齊月娟如同打量貨品一般的目光,齊悅本就不舒服,听到她這番吊胃口的話臉色更淡了,張口反問道︰“姑姑這次回來,難道不是因為爺爺病了來探病的嗎?”
听到她這話,齊月娟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家里沒人給我消息,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老爺子生病了。”
齊悅不置可否地點頭︰“爺爺看到你肯定會高興,他這會應該回家了,沒什麼要緊事,咱也回家,我還得給爺爺熬藥。”
說完轉身往回走,齊月娟忙追過去拉住她的胳膊︰“姑姑這還真有要緊事,你先听我說……”
“能要緊過給爺爺熬藥?”齊悅反問。
被她微涼的目光掃過,齊月娟心里很不舒服,但還是按下怒火,扯著笑容道︰“熬藥當然重要,但也不急這一時半刻。我要跟你說的真是好事,那件格子衫……”
齊悅抽出胳膊,扯了扯衣擺打斷她道︰“我有衣服穿,對什麼格子衫不感興趣,對格子衫的主人也沒有興趣。”
齊月娟被噎住,再次打量眼前的大佷女,發現她身上的襯衣布料比自己拿來的那件格子衫不差,款式雖普通,但在腰身上稍稍掐了一下就變得別致,也沒有掐得太過而顯得過于輕佻,一切都恰到好處,穿著齊悅身上,透著她這個年紀的少女特有的青春和美麗。
齊月娟眼底閃過妒忌,臉上的笑容散去,冷下臉叱道︰“三番五次地打斷姑姑的話,齊悅你的禮數呢?”
望著對面一臉厲色的便宜姑姑,齊悅仿若看到齊老太太當面,這可真是一對親母女,同樣喜歡用身份拿捏人,只可惜她們拿捏的對象弄錯了。
齊悅微微一笑︰“我的禮數自有我爹娘教導,再不行,還有爺爺在,就不勞煩姑姑您了。”
齊月娟臉色難看︰“你這是拿我爹來壓我?”旋即冷哼,“你覺得你爹是听你這孫女的,還是會听他親生女兒的?”
齊悅訝然地挑眉,心道這便宜姑姑嫁人後的生活一定過得很舒服,才能一直保持著嬌蠻的性子,她笑了一聲︰“爺爺听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爺爺中午喝藥的點快到了,我要回去熬藥,姑姑想要告狀就請便。”
說完,再不理會被她敷衍的態度氣得臉色發青的齊月娟,快步往家走。
齊月娟惱恨得跺腳,最後還是跟在她身後往家走。
快到院門口時,恰遇上尋到齊永福一道回返的齊傳宗爺倆,齊月娟眼楮一亮,越過齊悅迎上齊永福喊道︰“爹,您回來啦。我也是到家才听娘說您病了,您現在身體怎樣?哪里有什麼不舒服?”
齊月娟著急著詢問著,眼里透著擔憂,活脫脫一個關心老父親的孝女形象。
齊永福看到久未回家的ど女,一向嚴肅的臉上也柔和下來,擺手道︰“沒什麼事,你娘就愛夸大,就是有些咳嗽,這段時間都是悅丫頭陪著我去鎮上衛生所看病,你就別跟著操心了,只要好好跟世鳴過日子就行。”
听到他前半句話,齊月娟心中原本有的那絲擔心褪去,但听到他提到齊悅,齊月娟心底一沉,面上嗔怪道︰“爹,悅丫頭一個未婚姑娘她懂什麼?以後看病讓娘陪您去,再不濟,還有哥哥嫂子們呢,怎麼也比齊悅合適。”
齊永福隱隱覺得ど女這話有些不對,只他不好解釋藥費都是由齊悅出的,不然就是指責二房三房不孝了,于是他含糊說道︰“悅丫頭最近半年沉穩多了。”
齊月娟聞言只覺得太陽刺得她眼楮發疼,她沒覺得齊悅變沉穩,只覺得她變得牙尖嘴利,氣死人不償命。
讓更她發堵的是,她這向來不愛理會孫子孫女的爹,如今對齊悅卻透著明顯的親昵和袒護,她這沒回來的半年里,家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行,她得趕緊找她娘好好談談這半年的事,尤其是齊悅那丫頭!
不然,她這次回來的任務可就完成不了。
齊悅在便宜姑姑迎上齊老爺子時就進了院,又手腳麻利地在院子角落的土灶上架鍋熬藥。
水開了,藥味逸散出去,齊月娟就一陣風似地沖入堂屋喊齊老太太,齊悅沒有理會她,只沖隨後一步進院的老爺子道︰“再等兩刻鐘藥就熬好了,您一會過來喝。”
齊永福點頭應了,秦世鳴應是听到了聲音,趕忙從堂屋出來,沖齊洪福喊著爹,翁婿兩人說著話進了堂屋。
臨近中午,孩子們回到家,秦世鳴從行李包里拿出了散裝硬糖,引得孩子一陣歡呼,堂屋里其樂融融,歡笑不斷。
後院雞窩邊上,正在交談的齊月娟母女臉色卻不太好看。
確切的說,齊月娟的臉色非常難看,她瞪著齊老太太︰“齊悅訂婚了?你怎麼沒早跟我說!”
齊老太太被一向疼愛的ど女責怪,臉登時拉了下來︰“你自大年初三回了一趟娘家後就再沒回來,我上那跟你說去?”
“我沒回來,你可以找人給我寫信,再不濟,村里有人去城里時給我捎個口信也行!”
齊月娟的語氣又氣又急,齊老太太更不高興了︰“我不識字怎麼給你寫信?還有,村里這半年除了齊悅那要丫頭就沒人上城里去。”
齊月娟被噎住,又有些惱怒︰“她一個丫頭片子上城里去干什麼?去了城里不去找我這姑姑,她是翅膀硬了嗎?”
齊老太太眼底神色復雜︰“她是跟著她那二流子舅舅去的城里,上你家去干什麼?讓你婆家看笑話嗎?”
齊月娟再次被親娘噎住,忍了口氣道︰“這些事就不說了,齊悅跟誰定的親?何時定的親,有沒有文書?”
齊老太太原本對ど女詢問齊悅的事有些不耐煩,但听到她事無巨細地追問齊悅的親事,腦海中閃過什麼,張口反問︰“你操心她的親事干什麼?”
對上她娘銳利的眼神,齊月娟知道瞞不過,也不準備瞞她,直接道︰“我今天回來是要跟那丫頭說親事的,你可還記得去年秋天你帶著齊悅給我婆家送新米,路上踫見一對散步的父子,那老的是世鳴他們廠子的廠長,年輕的是廠子唯一的兒子,當時世鳴還跟他們打招呼了。”
齊老太太點頭︰“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那年輕的小子有青光眼,斜著眼看人,還走到齊悅跟前直愣愣地瞅,把她嚇得躲到你身後。”
“對,就是那小子,我要給齊悅說的親事就是他,娘你別看他有青光眼,但耐不住他爹是機械廠的廠長,廠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工想嫁給他,但他都沒看上。也是巧了,去年秋天踫上齊悅,就一眼瞧上了,但當時齊悅跟那姓黃的小子有婚約,我就沒提。現在,齊悅跟那小子不是黃了嘛,我這才上去跟人搭了話,而人家也答應了,我就急匆匆趕了回來。”
看著ど女一臉興奮的樣子,齊老太太雙眼一眯︰“齊悅跟姓黃的小子婚事黃了有近半年了,你現在才跟過來提親事,你當你娘是好哄的嗎?”
“就知道瞞不住娘,”齊月娟笑嘻嘻地抱住她的胳膊,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機械廠有人快要退休了,會空出一個車間主任的位置,您女婿也在候選人之列。升了主任,每月工資能多拿十五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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