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墨寒喉結一滾,抱著湛可的手下意識的收緊,卻終究不舍得用力。
“怎麼,打我一巴掌,解氣了?”
“無恥。”
“我只是想和你有個孩子,怎麼無恥了,嗯?”
前一秒明媚的陽光一下變得刺目,湛可不耐煩的用小手擋住了臉蛋。嘴唇發著白,再也不願意多去看郁墨寒一眼。
郁墨寒沉著臉,走到了床邊的貴妃榻上坐下,把湛可放在自己的膝頭,強行掰下了她的小手。
手背上濕漉漉的一片。那兩片薄薄的,白到可以看到細微血管的眼瞼也因為突如其來的眼淚而變紅,像染了櫻花色的眼影。
“又怎麼了……”郁墨寒有些失措,捧著湛可的手湊上去有一下沒一下的吻著,鼻子里發出略微急促的嘆息聲。
舉到眼前的,湛可的小手,因為近日密集的扎針斑斑點點都是血管超負荷運轉後留下的淤青。即便郁墨寒勒令醫生護士少計量
用藥,給她緩釋滴注,又不分晝夜的看護,給她按摩,依然無濟于事。
湛可的身體同她本人一樣,倔強而脆弱。
“郁墨寒,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了你們家,我一定變成厲鬼夜夜纏的你不得安寧!”
“湛可,如果有那麼一天,我也變成妖魔鬼怪,隨你一同去。省的你這個惹禍精到處禍害別人。”
男人的嘴里,每一個字都盡量輕松愉快。
明明是哄慰,湛可卻听來完全是另外一番意思。肝火在她胸膛燒心燒肺的燃著,沒有多想,湛可舉起手,就要揚第二個巴掌。
郁墨寒輕松扣住了她。瑩白細嫩的骨頭蜷縮在男人略略粗糙的溫厚手心里。湛可咬著牙掙脫了沒幾下,氣喘吁吁後便就作罷。
郁墨寒的眸子沉了下去︰“怎麼,這麼不願意和我生孩子。”
“郁墨寒,你是明知道我活不久的,如果這就是你囚禁我的理由,除了卑鄙無恥我沒有別的話跟你說。”
湛可直勾勾的瞪著郁墨寒,恨不得把這男人狠狠揍一頓解氣。
伸出了一只手,郁墨寒把湛可往自己的臉龐近處勾了勾,細細打量著她臉上每一分毫的表情。
“如果,我能治好你,你就給我生,嗯?”
完全不計較湛可的態度,郁墨寒把臉邁入了她的頸窩。
男人額頭的碎發有些硬,接觸皮膚的時候卻又柔軟無比,宛如大提琴般性感的聲音從他嗓子里飄出來,一同撩撥著湛可的心。
不出片刻,陽光下異常溫柔有耐心的男人讓湛可的腦子迷迷糊糊起來。
“你明知道不可能。你是在哄騙自己還是在哄騙我,郁墨寒。”垂下眼眸,湛可收緊了手指,逼迫自己維持著冷硬的聲音。
“不試試怎麼知道,嗯?還是說,你不肯給我生孩子。”
郁墨寒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湛可。
在他黑色的眼眸里,湛可看到了倒映出來的小小的自己。她干瘦的如同風中之燭,現在的模樣,別說郁墨寒完全不會感興趣,
連她自己洗澡時看自己都是要倒胃。
“那麼多女人隨便你去挑選,你不必總盯著我一個……基因不好,長得不好……”
湛可說著說著笑了起來,像是在念什麼讓人愉快的兒歌,一樣樣盤算起來自己的缺點︰“脾氣不好,個子太矮,發育期統統都在
生病,連生理期都沒正常過幾回……你看看你,招惹過我這麼個麻煩,已經是流年不幸命里犯沖。再來個小麻煩,這輩子還要
不要瀟灑肆意的過了。”
說罷,湛可挑挑眉毛,只是眼底越來越抑制不住的濕紅出賣了她的心思。
郁墨寒一口咬住了她的小手,在唇齒間輕輕磨著,像是想要拿獵物泄憤卻又下不去手的模樣。滿臉的憤恨無處釋放。
“說完了?”
湛可收回了自己的手,可憐巴巴的揉了揉被郁墨寒啃過得地方。
“沒上過兩年學,在學校里還是半個混世小霸王卻偏偏門門功課第一。每次你病假歸來,跑的比兔子還快的除了那些吃透你苦頭
的癟三還有那些挑燈夜戰卻樣樣不如你的酒瓶底好學生們。”
“為什麼我是半個小霸王……”湛可突然發問。
伏在她身上的郁墨寒兀自一笑︰“還有半個,是幫你到處教訓人的我。”
湛可沖著他翻了個白眼。
停了停,郁墨寒繼續說下去︰“長得不算好看,但配我綽綽有余,至少,跟在你身邊十年,被我攔下或者銷毀的情書就能塞一屋
子。”
“你還燒我情書?還是一屋子的情書?”湛可睜圓了眼楮。
從小到大,她都一直生活在濃重的自卑里。一直以為自我感覺尚好的外貌完全是孤芳自賞,井底之蛙的錯覺。
除了跟在自己身邊太久而眼瞎的郁墨寒,再不會有別的男人對自己感興趣。偶爾她發發花痴主動示好幾個男生,還沒怎麼樣,
那些潛在目標不是轉校就是消失。
湛可一度覺得自己有毒。
若不是生日宴當天喬坤的突然告白,湛可一定覺得自己是滅絕師太轉世。而也是那天,她鼓足勇氣對郁墨寒告白直接被拒絕。
青春期沒有早戀,剛剛走出了雨季,湛可就迎來了失戀。
理都沒理湛可的申訴,也不去管她腦子里亂七八糟的內心戲,郁墨寒繼續說下去︰“脾氣不好,我給你兜著,個子不高正好能縮
我懷里,舉著也不累。生理期這種東西,你腦容量小,我勉為其難給你記著。你還有什麼問題,說出來今天一氣解決掉。省的
你時時憋心里,隔三差五給我玩一出林黛玉。”
湛可低下頭去,空氣再度安靜。郁墨寒也不催促,只是摟著她,偏頭笑著。
“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天晚上為什麼吃晚飯,就把衣服脫了,嗯?”
郁墨寒知道湛可的潔癖,可是怎麼也想不通,吃完了飯,就在外頭的書房她就把自己脫了個精光,還抱著馬桶突然吐血到犯病
。
一想到那條在沙發里勾出來的東西,湛可一陣惡心。她立刻痛苦的閉上了眼楮,剛剛有些血色的小嘴再度白了下去。湛可的手
難捱的按住了胸口,一邊給自己順著氣,一邊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來或者再度陷入崩潰。
“你看到什麼了。”
郁墨寒臉黑了下去,一把勾住了湛可的腰肢,抵著她的額頭,像是迫不及待的要分擔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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