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偉痛苦嚎啕大哭,嘴里顛狂的喊︰“我不要死,我也不想死,你們放了我吧,我不要錢了,你們拿走的那個腎我也不要了,我老婆才幫我生了個兒子,我才剛剛當爸爸呀,放了我吧……”
守在門外的兩個男人,紋絲不動,嘴邊的嘲諷隨著里面的哭喊,越勾越深。
卓偉終于鼓起勇氣,連滾帶爬的沖到門邊,用力的拍打門窗,完全忘了阿棟說過,他不能離開這里半步,此時他已經被恐懼支配,滿腦子只見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
更甚至,他都不敢去想,想這些木箱里,還有多少死人,或者活人。
因為只要一想,他就害怕的直哆嗦,生怕下一個裝在箱子里的人,就是他自己。
听到不斷嘶喊的阿棟,發出一聲嗤笑。
在小腹割了一刀,就一定是摘腎嗎?
卓佳的哥哥,果然是個蠢貨。
“讓他閉嘴,老實的趕緊干活。”阿棟丟掉擦槍的軟布,轉身回了木屋,懶得去看,手下人如何去施實他的命令。
守門的二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放下槍,提起一根棒球棍,推門而入。
很快屋外巡邏的人紛紛听到,木屋里傳來殺豬般的叫聲。
普通話的求饒,鱉腳的英語求饒,讓每個人都听的哈哈大笑,眼中仿佛沒有半絲人性。
相反,他們還對施暴,特別興奮,狠不能丟掉手里的槍,取代施暴的那個人,繼續讓殘叫進行下去。
十幾分鐘後,男人推門而出,丟掉帶著血的棒球棍,百無聊賴的哼了一聲︰“骨頭挺軟的,我還沒使多大的勁,就慫了。”
另一個露出黃牙,摸出一包廉價的嚼煙,朝著男人抖了抖。
男人嫌棄的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有點出息?”說完,從自己兜里掏出一包萬寶路。
這就是他所謂的出息,而沒出息的,也不以為意,撕開簡易包裝,便將里面摻著一些霜白的黑煙粒,倒在了手心。
枯爪般的手指,在嘴里舔了一下,再粘住手心的煙粒,直接往嘴里送,並在牙根兩邊,來回涂抹,最後一仰頭,將所有嚼煙,統統倒進嘴里,津津有味的嚼著。
相比兩人的愜意,被打的鼻青臉腫,並滿臉是血的卓偉,此時是肝膽巨裂,完全顧不上處理自己臉上的血,而是手腳並用的趕緊搬箱子。
麻木而驚恐的眼底,那是數之盡的恐懼。
說真話,這一年里他沒少挨打,但不管怎麼挨打,他都能清楚的感覺到,伐木場里的人,只會挑痛處打,而不是朝致命的地方打。
但剛才不一樣,剛才那根棒球棍,想往那里揮就往那里揮,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頭破了,眉骨也折了,血流了一臉。
就連胸骨也肯定斷了兩根。
這不是給他教訓,而是要把他往死里打,所以那一刻,他無比清楚的意識到,想活著,就得乖乖听他們的話,逃走和放他走,那是不可能的。
驟然間,卓偉很絕望,絕望的明白,他可能再也沒辦法活著出去了。
見不到姜小娥,也見不到白白胖胖的兒子,更見不到他曾經傷害過的親人。
他可能會死在這里。
另一間木屋,阿棟坐在監視器前,看著機械式的卓偉,奮力的搬動木箱,嘴邊露出更多的嘲諷。
“還真是貪生怕死啊,和她一點也不像。”
卓佳那個小娘皮,其實挺狠的,而且越是逆境,她就越狠,比如說她用鑽戒殺了麗莎。
誰能想到,她手里的一枚鑽戒,也能殺人?
還有騷豬,那可是十幾條人命,卓佳說開槍就開槍,沒半分猶豫。
這麼狠的一個女人,竟然有個如此貪生怕死的親哥哥,還真是很嘲諷。
天快黑了,卓偉總算搬完了所有的木箱,但很快升降梯里,又運來另外一些木箱。
這些木箱一看就是開封過的,里面有什麼東西,卓偉一點也不想知道,此時他恨不能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敢喘息,也不敢休息,吭哧吭哧的又去把木箱搬出來。
天色越來越暗,可木屋里卻是燈火通明,一共搬出十九個木箱後,升降梯沒了動靜,卓偉不知道,接下來他要做什麼,呆呆的靠在木牆邊喘息。
外面停了輛車,發動機熄火了。
入夜,奇特旺陰沉的夜空,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毛毛細雨。
林虎接到通迅已經趕來,這個時候的他,頂著的是一張陌生的臉,皮膚黝黑,十分像尼泊爾的本地人。
卓佳看到他時,還很驚訝,她明明記得,交給林虎的人皮面具,都是白膚色的呀,他怎麼突然變黑了。
還是林虎等談完正事後,才挑著眉尖,說破了她詫異的原因︰“這只是打了一層偏黑的粉底,怎麼樣,像本地人吧。”
卓佳哭笑不得︰“確實很像,謝謝你!”
要不是他及時發現卓偉,可能他們會被打的措手不及。
“謝什麼,我又不是沒有條件的幫你。”林虎到是很直白,拿嘴朝著許默還呶了呶︰“他就是你未婚夫啊,比照片上的人,看起來要強不少。”
卓佳回頭,正好看到許默神情微凜的在和寧叢 說話,他正經的時候,確實很帥,也很器宇軒昂,仿佛全身都在發光發亮,格外引人注目。
卓佳干笑︰“就真的看不到里面的情況嗎?”
林虎搖頭︰“看不到,莊園建在森林里,除了 望台,沒有任何高層建築物,而且他們有雷達干擾器,空中監視完全行不通。”
所以說,連他都無法得知,卓偉現在究竟是死還是活。
卓佳神黯淡︰“其實,我哥和我感情並不好。”
林虎知道她想說什麼︰“這很正常,家里有兄弟姐妹的,沒有幾個能相處的很好,你也別想太多,我覺得寧叢 的計劃可行。”
可行?
可行個屁啊。
卓佳心揪的更難受了。
這一路上,寧叢 都在堅持,由她和許默負責引出尹森,然後他和江清月負責排雷偷襲,在她眼里看來,這根本就沒有意義。
林虎卻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動作很唐突,但又莫明的給卓佳一種不違和的感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