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誠，事到如今，難道你就真沒看清楚，是你和我，把卓偉養歪了嗎？他成家了啊，養老婆，養孩子，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沒有錢，那麼他就要想辦法，自己去掙錢啊，而不是把歪主意打到家里來，啃了我和你這把老骨頭也就罷了，還要啃佳佳的，你就真覺得，這樣下去，對他有好處？”
“你就真覺得，他將來，能和佳佳守望相助？”
“你就真覺得，佳佳有困難了，他會伸把手？”
“你就真覺得，有一天我們老到走不動了，會是他在我們床邊端屎端尿，寒喧問暖？卓明誠，你好好想想。”
卓媽越說越大聲，到最後幾乎快要歇斯底里，仿佛要把她這些年，所有的對、錯、委屈、苦楚，統統吼出來。
然而這一兩句話，那里能道盡她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只不過是那冰山一角。
曾經，她身在局中，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卓偉，只覺得卓偉還沒懂事，等他懂事了，當父親了，就會明白她這輩子對他的付出，也會用感恩回饋一切。
可她錯了，如果一個人，變成了歪脖子樹，那麼永遠都是歪脖子樹。
所以此時此刻，卓媽心里是復雜的，也是內疚的。
對卓偉，打從第一天抱他開始，她就是把他當親生兒子養，一張白紙，被她的寵愛，溺成了今天這模樣，她怎麼能說自己沒錯，怎麼能一點責任都不承擔。
她心疼，心寒，也心焦。
這就是造孽啊，她親手造的孽。
現在她醒悟了，她想做出改變，盡管卓媽知道，已經晚了，但終好過，再一味的放縱下去。
看著完全清醒的卓媽，卓佳是驚喜的，蠕著唇好幾次想說什麼，卻又發現，她無從說起，因為她是女兒，一個女兒拿什麼去說教長輩？
“你……”卓爸瞪著眼，不敢置信的看卓媽，那一番吼，其實他並沒有听進去，反而將那鮮血淋淋的自審，速度在他心轉換成，卓媽要偏著卓佳。
偏著卓佳可以，橫豎左右都是他的種，但不可理喻就是不行。
“你胡說八道什麼，卓偉和佳佳，他們是親兄妹，那是血濃于水的親兄妹，佳佳要真有事，卓偉那有可能不伸手，再說端屎端尿，卓偉他一個男的，怎麼好意思來給咱們端屎端尿，這話虧你說得出口。”
卓爸氣的滿屋子團團轉，想找出什麼理由來反駁卓媽，卻發現他詞窮的一塌糊涂。
但卓佳呢，听卓爸這樣說，只覺得好笑，做為孝子，給父母端屎端尿為什麼不可以？
男的又怎麼了？
男的就不能端屎端尿嗎？
卓爸的腦子里究竟裝了什麼？
又是什麼邏輯。
“他是成家了，養老婆養孩子，是他自己的事，可他現在事業才剛剛起步，難道說就不需要我們的扶持嗎？你說了那麼多，我覺得沒有一句是有用的，還越扯越遠，今天晚上，我們說的難道不是大美嗎？”卓爸怒吼的想把話題轉回來。
卓媽冷笑的潸然淚下，這就是她選的男人，她嫁的男人。
以前不覺得他稀里糊涂過日子，現在才明白，這個男人，真的就是稀里糊涂過了大半生，她的眼楮究竟得有多瞎，才會任勞任怨的為這個家，付出了一輩子。
卓媽的那種心無著落，無處安放，更憔悴不堪的疲乏，卓佳全能感受到，心一陣陣的揪痛下，抬頭就朝樓上喊了一聲︰“大美。”
早在樓上吐了無數槽，並差點就忍不住爆脾氣的許默，動了。
他說過，在這里能使喚他的，只有卓佳。
所以這個面子，他給。
他一下樓，就往卓佳身邊一趴，然後冷冰冰的看了眼卓爸，就嫌棄不屑的轉過頭。
對于卓爸這個男人，他已經鄙視到了極點。
用他堂堂許默的話說，這輩子，就沒見過像卓爸這麼窩囊的廢物。
卓佳只想結束這場爭執，至于卓爸要不要深思卓媽的那番話，那就看卓爸自己。
一個人若是執迷不悟，那怕家人提著棒子打，也是打不醒的。
她有切身的體會。
頓悟，只能靠自己。
如她，如卓媽。
“大美，年前跟寧叢 去g市找人，你願意跟我哥卓偉去嗎？”她這里劈頭蓋臉的就是直接發問。
因為她知道，大美不但能听懂，也能做選擇。
而不管大美做什麼樣的選擇，她都會尊重它。
只是很遺憾，要讓它這條外星狗，體會地球人錯綜復雜的家庭情感。
許默沒有一絲猶豫的，晃了晃膠袋，以冰冷漠視的表情，告訴卓爸，本大爺不願意。
那樣的人渣，沒有資格當他的鏟屎官，那怕人類全死絕了，他也不需要。
看到大美搖頭，還搖的那麼果斷，卓爸震驚了，卓媽也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意思？”
卓佳冷淡的道︰“就像爸爸您看到的這樣，大美不願意。”
卓爸倒抽了口氣，怒不可遏的就道︰“這是你教的，它一條狗懂什麼願意不願意？”
卓佳無奈的深吸了口氣︰“爸，我剛才就說了，大美不是一條普通的狗，如果普通，別人就不會花錢請它，它很聰明，它有選擇，而且還有人類的情感。”
說著，卓佳堅定的走到大美面前，望著它的眼楮，就一字一字的道︰“誰是我媽媽？”
許默臉黑了黑，像這麼低級無趣的證明，他是不屑的，但既然她發了話，瑪的，就勉強配合一下。
鏟屎的臭村姑，你可以記得爺的好，否則，以後一切贊助，一切福利，全部取消。
哼！
抑郁中，許默抬起爪子，就指了指卓媽。
“誰是我爸爸？”
許默翻了個白眼，又指了指卓爸。
“電視在哪？”
靠，能不能別問這麼幼稚的問題，他可是iq180的堂堂許默。
罵歸罵，但做還是做了。
“知道年前跟寧叢 去g市，是做什麼嗎？”問完這個問題，卓佳就有些汗顏，這怎麼表達呢，難不成再擺本字典給它。
許默氣的直磨牙，好好好，剛才他還罵她幼稚，結果一轉眼，就給他出了個難題。
這要怎麼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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