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首輔房遺愛

第107章 愛國憂民房二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石九溪 本章︰第107章 愛國憂民房二

    如果面前的李鳳哥是個嬌俏的小娘子, 這麼低語嬌喃的說要給他洗腳, 他早就愜意的享受著艷福了。

    可惜, 李鳳哥雖然長著一張不辨男女的芙蓉面, 可是房遺愛對他絲毫沒有興趣和性致。

    對,他就是這麼潔身自好。

    所以,房遺愛只是跳動了下他細長的眉毛,面色一肅, 在李鳳哥看來威嚴無比,目光如利箭破開他的心房,就听對方冷冷的發問。

    “——誰派你來的?”

    李鳳哥心下一怯。

    “——或者說,誰安排你進軍中的?”

    杜荷看著房遺愛嚴肅起來,他不由也坐直了身子,一只手甚至防備的按在腰側。

    他看出來房遺愛對李鳳哥的防備,這是在大軍中, 由不得他不得不多想。

    杜荷甚至感覺到了他喉嚨發干, 他緊張了。

    只要房遺愛一聲“暗號”,他就會大喝一聲——當然啦,他絕不會是自己上, 而是叫外面的兵卒進來救人。

    房遺愛沒空搭理損友杜荷對自己的所謂的那些義氣和勇氣,他的目光正鎖定著李鳳哥不放。

    在這目光的審視下,李鳳哥還是有莫大的力量支撐他完成了一整句的回答。

    “駙馬爺不必驚慌。”李鳳哥說了房遺愛最討厭的稱呼而不知, 他繼續說著緣由︰“奴來是陳將軍吩咐的……”

    他聲音越說越低, 但說完臉上的神色坦然, 顯然絲毫不心虛。

    “陳將軍?”房遺愛和杜荷都狐疑, 那是誰?

    李鳳哥看房遺愛和杜荷的樣子,似乎是不認識陳將軍的模樣,他急切下,直呼其名道︰“是陳慕之……將軍。”

    說完他有些覺得冒犯,還彌補的添了稱謂,然後一臉忐忑的望著房遺愛。

    杜荷手上提起的匕首,假裝撢了撢腰側的灰塵。

    “是陳太史啊。”他呵呵一笑,不過他打量了一下房遺愛。

    杜荷是知道,好友和這位陳太史之間好像有幾分交情,不過具體是何種交情,這就不是杜荷能知道的了。

    不過麼,如今看——杜荷摸了摸自己下巴,慢慢坐下,等待下文。

    房遺愛又問了李鳳哥具體來歷,包括他進入教坊司和被贖身前後的事情……只不過,詢問過後,房遺愛發現李鳳哥本人對此也模糊不清著呢。

    他知道的都是一些表淺的東西,李鳳哥應該是很小的時候就賣身進入教坊司,除了日復一日的訓練,和接觸教坊司和貴人們外,幾乎不知道任何事情。

    擺了擺手,房遺愛讓李鳳哥放下的木盤下去,自己胡亂洗了下足,就躺下睡覺了。

    當然,杜荷也出了帳篷,拐彎回自己的窩去了。

    第二日,在房遺愛的有心守候下,他終于見到了陳慕之。

    他不知道陳慕之打著什麼算盤,居然在他身邊安排了這麼一個人,大內零零七嗎?!

    房遺愛不滿地瞪視著陳慕之那張陰柔漂亮的臉蛋,撇撇嘴卻發現並不怎麼看的順眼。

    陳慕之挑了挑眉毛,倒是沒瞞著房遺愛,這陳鳳哥果然是和白朝鳳相關。

    “他的身份有些特別,平日里你看著些。但倒也不必過于關注……”陳慕之沉吟下,搖了搖頭,眼神卻有些幽暗深邃,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飄入房遺愛的耳朵中。“他的身份……到底……罷了,只是牽制白朝鳳一個手段罷了,你且不必憂心。”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房遺愛不滿嘟囔。

    陳慕之氣得笑了,譏諷道︰“白朝鳳是誰從青樓里帶入宮中的?!”

    什麼宮中?!弄得他像是有什麼陰謀似的——房遺愛張嘴要說什麼

    陳慕之似乎知道他想什麼,“太醫院可是給宮中貴主兒們看護身體的……”

    難道這不算宮中?!

    房遺愛啞口無言。

    陳慕之見他反應過來,神色更是譏嘲,似乎是在嘲笑房遺愛自找麻煩,和蠢。

    房遺愛深呼吸下,只當沒瞧見其中的深意。

    “我去找白朝鳳去,這人讓他領回去。”

    陳慕之不置可否,也不解釋這人就是白朝鳳讓人安排他這里的。

    果然等房遺愛打听了一日,來日找了一個空擋找到隨軍當軍醫的白朝鳳,揪住他不放,質問起這事來。

    白朝鳳沉默半晌,說了實話︰“他是我表弟,我親舅舅的兒子。暫且放你這里,他的安全我也放心,之後也好有個將來……”

    房遺愛白了對方一眼。

    他又不傻,沒入教坊司的人之前都是有些來歷的,算一算抄家和有罪的官吏家,呃——房遺愛發現這真是項大工程,年年都有不少年輕漂亮女子和幼童進入教坊司,至于白朝鳳怎麼在青樓,問及白朝鳳也沒回答。

    當然,白朝鳳回答了,可是房遺愛不信。

    什麼?自願賣身進去的?!

    開甚麼玩笑。

    房遺愛堅決不信,他眼神上下打量著白朝鳳,不覺得這人智商有問題,或是那種自甘下賤的人。

    白朝鳳嘲諷的一笑,傾身靠近房遺愛一步,說話的氣息噴在房遺愛的發梢,熱度仿佛從頭發上傳到他的頭皮上、耳根後……

    就听白朝鳳直呼其名道︰“房俊,你有個好爹。你從來不知道身敗家亡的滋味……有多麼慘!朝夕之間,雲泥之別。”

    房遺愛一怔。

    他漆黑的眸子對視著白朝鳳,白朝鳳的眼里不在是溫和的笑意,里面冰冷無溫度,瞳仁雖然也是黑的,可是就像是木偶死人的目光,望著讓人心里發毛。

    這一刻,房遺愛不知為何想到了陳慕之。

    白朝鳳和他這兩人之間似乎有些類同,竟似同一種人。

    房遺愛也不知道心里為何有這種詭譎的想法,他甩甩頭,直到回到自己的帳篷里,他都沒緩過神兒來。

    白朝鳳身後有一個淒慘的故事,李鳳哥也是……許是,那陳慕之也不簡單。

    房遺愛感嘆著。

    但,他房遺愛何其不是。

    房遺愛仰天長嘆。

    他想到了他身上發生的奇怪事情,他甚至神魂差點兒被滅,說不準往後還有危險——

    他想到了想遠離太子殿下不成,被其……糾纏著。

    想到這里,房遺愛臉上神情糾結著,略微扭曲,半晌嘆氣無語。

    然後,他撓撓頭,便睡了。

    愛誰誰罷。

    ******

    第二日,在杜荷賴皮糾纏下,房遺愛還是透露了幾分李鳳哥的身份,並讓其發誓保密。

    他有點信不著杜荷,但好在只要他嚴肅點兒,說起這事關身家性命和忌諱下,杜荷還算口風緊的,並沒有之前的玩笑神情了。

    軍中禁酒,喝了兩口淡茶,杜荷琢磨了半晌。

    他目光狐疑,眼神閃爍不定,壓著嗓子低聲問︰“我說遺愛,你說他們的身份……該不會是跟那邊相關罷?!”

    說完,他又直起身子,假裝繼續品茗。

    只是他端著茶杯的手捏的很用力,能看出他的心境一點兒不平和。

    房遺愛被他說的心里咯 一下。

    他越琢磨杜荷的越……他急忙搖了搖頭,否定。

    “小荷花,你可別瞎說。”

    “呵呵。”

    房遺愛白了他一眼。

    然後沉默半晌,他嘆息道︰“要是真的似你所想,我的麻煩就大了。”

    杜荷搖了搖頭,眼里有著探究秘密的好奇和一股子說不上來的興奮,或者說冒險刺激之情。

    “這事呀……也未必是壞。說不得咱們還能立功。”

    “怎麼,你要上告給上面?”

    “倒也不是,咱們也沒什麼證據。何況這事你也牽扯其中……不好說啊。我是想,我們可以利用他們……說不得他們手里有什麼勢力。”

    杜荷躍躍欲試,他是死忠的太|子|黨。

    現今皇帝看著非常強勢,身體看著康健極了,還能親征高句麗。

    再加上魏王殿下那邊步步緊逼,乃至晉王,甚至一些癩|蛤|蟆般的庶子都能痴心妄想大位,太子的情況其實並不樂觀。

    杜荷心底是有隱憂的。

    弄不好……這皇家是不講究父子親情的,關鍵時刻,砍下屠刀的可不就是親父子。

    杜荷按耐下心中大逆不道的想法,面上去看向房遺愛。

    他知道房遺愛再粗心再傻也是能听懂他的言下之意的。

    房遺愛听了杜荷的話,加上他剛才指向東面的手勢,知道他言及的只是之前太子建成的事兒。

    白朝鳳他們說不得和前太子有什麼相關。

    房遺愛腦仁兒疼,使勁地拍了下杜荷的後背,道︰“這事你別管了,我也不會管。跟我們不相關。”

    冷著一張臉,房遺愛心里恨自己多事。

    屁個贖身,屁個惜才,弄回白朝鳳這個大麻煩。

    白朝鳳和李鳳哥不說,那陳慕之可不是好相與的。

    尤其是陳慕之一直是天子聖人的走狗,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什麼目的。

    房遺愛可以確定,陳慕之一直盯著自己。

    從前他當做是天子的意思,可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

    ……

    關鍵是,他和太子之間的關系,陳慕之知道多少。

    如果知道了,為什麼沒上告皇帝李世民。

    房遺愛甚至,如果李世民知道,如果是他“引誘”了太子不學好,他即便是皇帝最相親的宰相之子,他的下場頂多比歷史上的稱心好一點,賜一杯毒酒留個全尸而已。

    李世民這個皇帝可不是吃素的。

    沒幾日,太子來信。

    房遺愛收到後,果不其然,太子那邊知道了房遺愛身邊侍候的人的換了,只說讓他安心,白朝鳳和李鳳哥是他的人,暫時是可信的,但並沒有在心中詳細解釋。

    房遺愛連著這封信和之前的,找了一個火盆燒了。

    他這幾日絞盡腦汁苦惱著這事,這刻看了太子的這信,不知為何可能受了異魂的影響,居然特別冷靜自持,也不惶恐了,甚至鎮定自若,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在軍中操持上峰交代的任務,做的好極了。

    甚至皇帝也听說房遺愛做事出色,不止每日習武讀兵書戰策,還認真巡營,和李績大將軍學習各種軍中事務,並不因為之前和李績那“不爭氣”的孫子的齷蹉無禮,面上謙遜聰穎,博得軍中上下一致好感。

    就連李績都對他另眼相看,更別提偷偷過來的青丘道行軍大總管薛萬徹了。

    身為房遺愛忘年交的薛萬徹,這回看到房遺愛驚奇一番。

    房遺愛比之上回氣質大變,更沉穩,身上甚至有不少銳氣,兩人動手比武間乃至有了薛萬徹都抵擋不住的殺氣,談兵論道徹底折服他老薛了。

    “你這本事,我敢說比李績都厲害。恐怕都趕上藥師的能耐了。”薛萬徹說的是李靖。

    李靖用兵如神,人品才華是朝廷內外都敬佩的。

    房遺愛微笑,放下手中的棋子,道了一句︰“你輸了。”

    薛萬徹呀呀大叫了一聲,看向棋盤。他唉聲嘆氣︰“我這個大老粗,就這下棋一手絕活,還連敗你三局。”

    說罷他搖了搖頭,低頭看棋盤上殘局。

    對方殺了個他屁股尿流,但從棋路身上看,薛萬徹還是能看出房遺愛的思路詭譎狡詐的,並不似他現在的裝模作樣,他內里根本就不是溫文爾雅的人。

    嘖嘖,薛萬徹甚至懷疑房遺愛的心性,看棋如看人,房遺愛弄不好心狠手辣著呢。

    這回薛萬徹是來向皇帝報告軍務的,他是率領海軍的那一路,共三萬乘戰艦,俱是樓船,可不是小舢板。

    浩浩蕩蕩,此時正停在北海。

    此次過來,也是皇帝和諸位將軍商量,海陸怎麼配合怎麼進攻的事。

    “這麼多樓船,都是從哪里來的?”房遺愛忽然問道。

    “自然是征召,令民夫建的。”薛萬徹一怔回應道。

    房遺愛沉吟,他想到了太子在書信中提及的一事——長江中游的兩縣有山匪聚眾造反……

    這些人未必是天生反骨。

    房遺愛忽然沒了下棋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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