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水山也是沒轍了，只好快走幾步攔住了秦氏，現在他真是騎虎難下了，剛剛答應了兒子，現在卻拿不出錢，這秦氏還真是不體諒自己。
“可，我就是現在出去賺，沒有幾個月也賺不出請書童的錢呀，更何況咱們一家四口還要開支呢，總不能咱們都不吃不喝，專門攢錢給小北吧。”
秦氏眼珠子一轉，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顧水山，那樣子像是要將他論斤稱稱，看還值幾個錢的樣子。
不過等她這眼神轉到顧水山的手上，忽然就想起家里還有幾畝良田了，頓時有一臉算計的回到顧水山面前，跟他商量起來。
“要不，咱們還是賣幾畝地吧，現在家里少了兩個人，糧食也吃不了那麼多，留著那些地你一個人也種不了，還不如有空去鎮上找點兒活干干，只要賣個兩畝，就能請個不錯的書童，還能有剩呢。”
顧水山一听要賣地，心中大駭，那些地可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要是在他這一輩給賣了，那子孫後代要如何過活啊，他連連搖頭，想打住秦氏的這個想法。
“那怎麼行呢，這地是祖上留下來的，現在雖然人口少，可等小北大了，再娶妻生子，這地還嫌少呢。”
“小北日後是要考狀元的人，你是想讓他一輩子跟你一樣，累死在這幾畝地里嗎？還是說，你這地是留著給顧小南姐弟倆的，顧水山，我可告訴你，現在只有我們娘仨才跟你一條心，你這胳膊肘若是要往外拐，我可不依。”
秦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對顧水山鄙夷起來，她可不希望小北一輩子悶在地里干活，這些地她是一點也看不上，若是能夠用來幫小北換個好前程，那才算是有價值的。
顧水山被秦氏這一說，又覺得為難了，這些地他確實想過要給小南和小北平分的，可若是秦氏不肯的話，那他也著實不能那麼做。
“我啥時候說要往外拐了，好好好，等我尋思尋思，看看將哪幾畝賣出去。”
“這還差不多。”
一直在隔壁屋的顧青禾，听到爹娘說要賣地給顧小北請書童，頓時豎著耳朵從屋里走出來，秦氏從她那兒拿的兩支金簪，可是一直都沒補上呢，現在家里竟然要給顧小北請書童，她可不依。
“娘，我方才听到你們說要賣地，給小北請書童？”
“是啊，咋了？”
秦氏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冒出來做什麼。
顧青禾一听娘親這意思，就知道她是把自己的事情給忘了，小嘴一撅一臉的不樂意。
“娘，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啊，當時爹腿受傷的時候，可是我拿出了兩支金簪，才有錢給他買藥治病的，當時你還說，等爹好了，就再買金簪還給我，可是我等了這麼久，連個金渣都沒見到，更別提什麼金簪了，你們不會是要故意訛我的金簪吧？”
秦氏听完拿眼神斜了顧水山一眼，見他竟然低下頭不言語，頓時從鼻坑里發出了一絲鄙夷的聲音。
“怎麼會呢，你爹都記在心里呢，是不是，顧水山？”
顧水山本來還想躲過去，如今秦氏替自己答應了，他也就不好意思再多，只能連連點頭，但是心里卻連連叫苦，怎麼一個個全都是問自己要債的，他真是不知欠了誰的。
“奧，是的，我日後一定會買了還給你的。”
顧青禾听完卻不買賬，她充分繼承了秦氏那追根究底的性子，對著顧水山就開始追問起來，當時娘說的是等爹的腿好了，可現在還要讓他繼續等，她可不傻，才不吃這一套。
“日後是什麼時候啊，這小北讀書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晚點兒買書童也不礙事，可我這婚事就迫在眉睫了，你還是先把金簪子給我補上吧，我可不想因為嫁妝不夠，婚事都被耽誤了。”
顧水山一臉無奈的瞥了眼秦氏，見秦氏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急的他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這，青禾啊，你放心，我最近一直都在外面打工，一賺夠錢就立即給你把金簪子補上。”
顧青禾直接將臉瞥向一邊，要她繼續等，門兒都沒有。
“不行，我可等不了那麼久，金簪子的價格可比請書童貴多了，剛才我都听到你們的話了，你攢夠請書童的錢都要半年，那攢夠金簪子的錢豈不是要一兩年，我可不傻，你休想糊弄我！”
秦氏見顧水山被質問的無言以對，直接站出來幫他解圍，其實家里的那幾畝地她早就數算好了，若是都賣出去，足夠一家人一兩年吃香的喝辣的了，如今正好趁機賣掉算了。
“罷了罷了，不行就多賣幾畝地吧，反正青禾眼看著就要嫁人了，等她嫁出去後，咱們吃的糧食就更少了，而且青禾要嫁的可是丁家，到時候她隨便孝敬咱們點兒，就夠咱們吃一年的了，大不了日後有錢再將地給贖回來，”
顧水山听完，無奈的搖了搖頭，可是他在這個家里本就沒有話語權，如今他更是一個頭兩個大，不想多說一句了。
顧青禾見自己的簪子馬上就能收回來了，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跑到秦氏的面前挽著她的胳膊，與她一同幻想起來。
“就是啊，等我嫁人之後，你們干脆也別種地了，直接請兩個丫鬟伺候著，銀子方面都好說，我每月給你們拿點零花錢，就夠你們過得舒舒服服的了。”
顧小北從外面轉了一圈，回來就听到姐姐的話，他也蹦到娘的身邊，挽著秦氏的另一只胳膊，對她表明自己的孝心。
“還有我還有我，等我考個一官半職的，哪里還需要爹娘辛苦，我一個人的俸祿就夠咱們享福得了。”
這些話都是之前秦氏給顧青禾和小北灌輸的，如今從她倆嘴里說出來，秦氏听完覺得哪哪兒都舒服，畢竟她這後半輩子有女兒和兒子依靠，完全可以享福了。
“哎呀，我真是命好，有了你們兩個好孩子，娘的後半輩子，可就指望你們兩個了，依我看你爹我是指望不上了，眼光太短淺，就只顧著自己那幾畝地，一輩子都沒什麼出息。”
顧水山听著秦氏對自己的冷嘲熱諷，最後雙手一攤，便答應了她的提議，說到底他也是為了兩個孩子，想來祖先是能原諒自己的。
“好好好，我答應賣地還不行嗎？不過我可說好了，等我有錢了，我必須先把地買回來，咱們都是莊稼人，沒有地那就等于什麼都沒有了，咱們不能忘了本。”
“行，只要先把眼前這關給過了，日後都好說，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們娘仨了，好了，你快去找里正要地吧，咱們也好快些給小北請書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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