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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膏冰冰涼涼，動作也是溫柔的，但是越是這樣，顧憐凡的每一個毛孔越發的覺得難受。
這個男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他？
像是一個絕望的孩子在無底的深淵里掙扎，經歷了所有的事情，該哭也哭了，該笑也笑了，為什麼他們之間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心如刀絞的感受莫過于此。
抹完藥膏然後將睡衣整理好又蓋好被子，起身下床，然後轉身走到臥室門口，關上燈。
“憐凡，晚安。”
門被關上，臥室里又恢復了安靜和漆黑，顧憐凡抹了一把殘存在眼角的淚水，然後將頭埋到松軟的枕頭里逼著自己睡覺。
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時間了。
去樓下的吃了點兒東西然後回到書房打開電腦，等到白佑希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七點鐘。
“太太呢？”
“在書房，剛剛說要等您一起吃飯。”阿香從廚房里走出來，依然熱情不減的對著白佑希回應到。
听到阿香這麼一說，壓抑了一天的心情終于算是放松了一些，脫掉外套扔到一旁的沙發上，然後徑直的上樓。
書房的門並沒有關上，顧憐凡披著一件薄薄的毯子，身子靠在椅背上，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事情，以至于白佑希走進去的時候都沒有發覺。
“下去吃飯，以後我要是回來晚了不必等我的。”顧憐凡這才抬起頭來，然後回了一個淺淺的笑。
“沒關系啊，一個人吃也是吃，兩個人也是吃，今天有件事情要跟你說，所以等一會兒也無所謂。”顧憐凡站起身來，緊了緊身上的披肩看了看白佑希繼續說道︰“你先下去吧，我去一趟衛生間，馬上就下樓。”
男人盯著那張素淨的面龐看了幾秒鐘，有些怔神，但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顧憐凡眸子低垂著，最終還是用鼠標點了確定，打印機的聲音像是一張磨砂紙似的來回的在胸口的剮蹭。
低頭看了一眼，然後順手拿起。
顧憐凡，既然做了決定就不要再後悔。
等到顧憐凡下去的時候，阿香已經準備好了飯菜，看得出來都是顧憐凡愛吃的，女人將手里兩張紙放在一邊，然後朝著正在給自己盛湯的男人微微一笑，宛若就是擦家而過的陌生人一般的疏離。
“想跟我談什麼？”男人夾了一塊魚放到顧憐凡的盤子里，聲音是極致的溫柔。
如果阿香記得不錯的話，兩個人已經許久都沒有在這樣和氣的氛圍下吃過飯了。
“先吃飯可以麼，我有些餓了。”顧憐凡扒了一口米飯，然後自顧自的吃起來，沒有理會白佑希拋過來的問題。
“好，只要你不生氣，怎麼樣都可以。”白佑希總覺得心里空空的，今天的她這樣乖巧懂事，竟然覺得有些異常。
一頓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半個小時之後顧憐凡放下了碗筷，視線對上男人的。
很顯然，在飯前顧憐凡說的那句話讓白佑希的胃口吊起來，哪里還有什麼心思吃飯，早早的放下筷子看著顧憐凡吃飯。
”吃飽了？“白佑希嘴角噙著笑意問道，然後抽過一張餐巾紙遞給顧憐凡。
”嗯，阿香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真是有些舍不得。“隨意的回答，蘸了蘸嘴角然後將視線落在放在一旁椅子上的兩頁紙。
”有什麼舍不得的，在家里不都是阿香給你做飯？“
顧憐凡失笑了一聲，然後拿起那兩張紙，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挺忙的，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受累再看看這個。“
說話間將兩張紙遞給白佑希，臉上的表情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
顧憐凡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平靜的去面對這件事，更沒有想過在自己會在這條路上走的這麼坎坷。
白佑希亦是認認真真的看著，顧憐凡猜不透那雙眼楮里到底蘊藏著什麼樣的情緒，只是過了許久，久到顧憐凡覺得整個世界的時間都靜止凝固了一般。
“雲城是我爸爸奮斗了一生的事業，我覺得我不能放棄它。”顧憐凡絞著手指繼續說道︰“你注資那些的錢如果你不想再繼續投資的話我也不會勉強，剩下的我什麼都不會要，也希望你成全。”
顧憐凡平靜的讓人以為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頓了頓繼續說道︰”雲城屬于你，而且現在我也買不起，所以，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希望有機會能……“
”成全？“男人的目光尖銳的像是一根根鋼針，扎的顧憐凡生疼︰”我們還不至于到這個地步，顧憐凡，什麼事情都要給自己留一個退路。“
”雲城現在的境況你應該很清楚，現在這麼做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男人額頭的青筋幾乎就要爆出來，看的出來，是在盡力的克制︰”我們之間除了利益，還有感情，顧憐凡，我們是分不清楚的。“
”可是這份感情我真的要不起了，我現在很累，如果愛一個人可以這麼疼的話，我選擇退出。“
“我不會同意的。”男人將手里的紙甩到一邊，然後飄零到地板上︰“我白佑希不是什麼好人，所以也不懂什麼成全，如果你有這個想法的話，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
“白佑希，你愛我嗎？”顧憐凡站在男人身後，隔著兩米的距離，抬頭著望著那個頎長的背影。
“明明不愛，為什麼還要鎖在身邊，這對你根本就沒有意義。”
男人站在原地，緩緩的轉過身來，眼神里的苦澀幾乎就要溢出來︰“我是犯了很多錯，但是這絕對不代表我不愛你。”
“從第一次遇見你開始，直到現在都是，我一直以為你會很懂。”
“我以為我很懂，後來慢慢的我覺得自己不懂，現在更是看不清你了。”顧憐凡走過去撿起那兩頁被扔到地上的紙，然後放到桌子上，轉身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