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的奔波勞累,讓作息一向規律的楚蕪蓨睡到了日上三竿了,外面好像是有什麼躁動,楚蕪蓨伸了個懶腰就爬了起來,剛打開門就發現了幾個人抬著尸體路過,楚蕪蓨內心跳了跳,有大事發生了。
“你醒了。”賀子熙從人群中走到了楚蕪蓨的面前,依舊是面無表情,但眉梢還是平添了幾分憔悴。
“這是毒。”楚蕪蓨看見了從白布中漏出的手,指尖發紫手腕發黑,毒性猛烈。
賀子熙像是有些震驚般看著楚蕪蓨,單單看到手指就知道是毒,這個女人真的是四處游歷途徑青城嗎?向上看去,可能是起床太過匆忙,楚蕪蓨的頭發只是簡單的用發帶束了起來,灑脫中還帶有一絲英氣。
“還未查出是什麼毒,先生要不看一下。”賀子熙話還沒說完,楚蕪蓨就走到了尸體旁邊,掀開了白布楚蕪蓨就更加斷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場權利的斗爭究竟要卷入多少人才肯罷休。
“長生蠱。”楚蕪蓨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有些顫抖,長生蠱,用者永葆青春看似長生,其實內髒肝脾都已萎縮,這是很惡毒的一種蠱毒,利用人心的欲念將罪惡發揮的淋灕精致。
“這是何物?”賀子熙挑了挑眉看著尸體,雖然死了,但是尸體就像活著一般,皮膚仍舊是紅潤的,但卻早已沒了呼吸。
“別看他面色紅潤,都是蠱毒的作用,可憐天道輪回,哪里能來得了長生。”楚蕪蓨搖頭嘆息,借口胸悶就去了花園。
趁著沒人,楚蕪蓨將清歡的頭露了出來,讓清歡帶路,繞來繞去竟走到了花園的中心,又是那道藍光。楚蕪蓨摳出了那顆寶石,垂了垂眸,上次黃金村也是這個人,他會是軒轅宇嗎?如果不是,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她,加上清歡的古怪,她就更加斷定是軒轅宇所為了。
“你怎麼在這?”笠歌折了枝桃花坐在假山上,目睹了楚蕪蓨的整個過程包括清歡。
“啊…我來給城主看病的。”楚蕪蓨有些慌亂,害怕暴露身份,即刻就把清歡藏了起來,清歡懂事也不再亂動。
“你是西昭的人?”笠歌跳了下來看著楚蕪蓨手中的寶石,他早就料到她不是普通人,只是沒想到竟會和西昭有聯系。
“你認得這寶石。可我卻不是西昭的人。”楚蕪蓨苦笑著,她也只是在心中做個假設而已,世事難料,所有事都要做個最壞的打算。
“可這不****的事,我不過一介琴師罷了。”笠歌的話意思很明了,他不過是一介平民,他會當做什麼也沒看見,戰亂中,人各有志,誰能干預的了誰?
“謝謝你笠歌,我從未想過去傷害誰。”楚蕪蓨收起了寶石,跳到了假山上,這才發現原來坐在假山上,可以將花園的美景一覽無余,笠歌當真是會享受。
燈火星星,人聲杳杳,歌不盡亂世烽火。
烏雲蔽月,人跡蹤絕,說不出如斯寂寞。
次日清晨。
“無憂姑娘,無憂姑娘…公子讓您去城主的房間看病。”管家在房外急促的敲著門,楚蕪蓨卻一點也不著急,這幾天雖然她沒見過城主,但賀子熙從未著急些這件事,今日怕是不行了才會叫她去看病吧。
一刻鐘後。
“這人不行了,看了也是白費。”楚蕪蓨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順手拿著果盤里的隻果吃了起來。
“你要救他,他還不能死。”賀子熙眼眶發紅的瞪著楚蕪蓨,這話是什麼意思?還不能死?楚蕪蓨暗自為老城主感到了深深的憂傷,連自己的兒子都是如此,老城主活著也是一種憂傷吧。明明她上次來時,青城城主還生龍活虎的。
楚蕪蓨白了賀子熙一眼,取出銀針先疏通了老城主的筋脈,讓其血液流通,又拿出一顆丹藥,這是北冥的絕藥,其功效極大,用于各種傷毒。沒過多久,老城主的臉色從悶青變得有些紅潤。
“這只是暫時的,想要根治,還需從長計議。”楚蕪蓨收了銀針,看了看賀子熙,估計他也沒想過根治吧。
“多謝,那就勞煩姑娘多住些日子。”賀子熙見城主沒事了就讓管家將楚蕪蓨帶了下去,關上了門,屋內又恢復了平靜。
“是她嗎?”賀子熙揮了揮手,伊若舞從屏風後面出來,依舊是妖艷的紅袍,金色的步搖隨著腳步抖動著,我見猶憐。
“不是,雖然醫術同樣高明,但楚蕪蓨有著一張無可挑剔的臉。”伊若舞的話中隱約有些失落,以楚蕪蓨的性格,應該早早來了青城才是,她到底在哪?
“不是就好,是我想多了。”賀子熙挑了挑眉看著床上已經遲暮之年的父親,他給了他最好的愛,是他無福消受了。
伊若舞宛若游蛇般的倚在賀子熙的腰間,指尖輕輕的劃過賀子熙的脖頸知道賀子熙的胸膛,房間的氣溫瞬間升高了許多。賀子熙厭惡的推開了伊若舞,整理了衣衫後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我只是各取所需,別把你對情郎的思念用在我身上。”賀子熙的話很明顯,她不配,伊若舞也不生氣,賀子熙說的是情郎而不是沐霖,已然給了她台階下,她又何嘗跟他過不去。
花園。
“總是看你在這,你倒是清閑。”楚蕪蓨跳上了假山坐到了笠歌的旁邊,手指輕勾,一曲幽遠的曲子傳播開來,或是思念或是呼吁,笠歌只是坐在旁邊笑著,楚蕪蓨很喜歡笠歌的笑,可以讓人忘記一切煩憂。
“我哪里是清閑,無用之人罷了。”笠歌湊近了看著楚蕪蓨,伸手摘掉了楚蕪蓨發髻上的落葉,惹得楚蕪蓨一陣發笑。
“這亂世,無用足以保命。”楚蕪蓨安慰的拍了拍笠歌的背,隨即笠歌就變了臉色,額頭也出了許多的細汗。楚蕪蓨向後看去,笠歌的背部竟絲絲滲出血來,像是鞭傷。
“怎麼回事?”楚蕪蓨確實沒看出來,笠歌本就生的白嫩,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這樣弱的身板怎麼扛住這些傷的。
“為人奴僕,常事了。”笠歌強忍著傷痛努力的沖著楚蕪蓨綻放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楚蕪蓨感到了陣陣的心痛,在楚蕪蓨心里早把笠歌當作了知己。不過轉念一想,疑點重重,尊貴如他,誰敢動手?
“賀子熙?!”楚蕪蓨難以置信的想著,雖然平常的賀子熙冷酷話不多,但她從來沒想過他竟是如此殘酷之人,心下想著便做了決定。笠歌搖頭笑著,輕輕的撫著琴,幽怨而悲傷。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內閣。
楚蕪蓨冷冷的走進了賀子熙的房間,賀子熙正在閉目養神,這幾日的勞累確是讓他日漸憔悴,但這並不是他可以打傷笠歌的理由。
“賀子熙,你要接受我給你的懲罰。”楚蕪蓨從腰間拿出了一個白色的瓶子,倒出了些紅色的粉末,灑在了賀子熙的身上,楚蕪蓨結束了一切後六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身後的人卻依舊在熟睡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約莫過了晌午,楚蕪蓨吃的有些撐了就在府中到處走走,恰巧踫到了面色鐵青的賀子熙。賀子熙正運用內力驅趕著身邊的蝴蝶,一個剛毅的男子面色鐵青的走著,身邊圍繞著美麗可愛的蝴蝶,這畫面讓楚蕪蓨看了不禁笑出聲了。
“公子今日怎麼這般香。”楚蕪蓨若無其事走到賀子熙的身邊玩弄著蝴蝶,言語間的嘲諷意味明顯,引得一路跟隨的僕人也陣陣發笑。
“無憂!”賀子熙早就猜到是無憂所為,現在她的嘲諷更加讓賀子熙斷定了他的想法。
“比起你的殘忍,我不過是讓你丟丟面子罷了。”楚蕪蓨彈掉了肩上的蝴蝶跟賀子熙對視著,僕人見氣氛不對都依次下去了,諾大的花園內,只剩賀子熙和楚蕪蓨還有一群色彩斑斕的蝴蝶。
“瘋女人,你在說什麼。”賀子熙也不再用內力克制著蝴蝶,因為無論他怎麼克制,這些蝴蝶就好像來之不盡似的。
“笠歌的傷不是你所為嗎?”楚蕪蓨的氣呼呼的樣子竟然讓賀子熙覺得有些可愛,方才令人厭惡的蝴蝶也變得不那麼討厭,此情此景竟然賀子熙冰涼的心有了些許的溫暖。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況且,傷他的不是我,你對我做了什麼?”賀子熙揮開了擋住他視線的蝴蝶,緊緊的看著楚蕪蓨,無憂無憂,真令人羨慕。
“這是引蝶醉,放心沒有什麼害處,時效也不長,明早就不會再有香味了,我也已經手下留情了。”楚蕪蓨拍了拍賀子熙的臉,吹著口哨就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你喜歡笠歌嗎?”賀子熙自顧自的呢喃,細聲細語還是被楚蕪蓨听到了些。
“什麼?”楚蕪蓨轉過頭來,看著被蝴蝶圍繞的賀子熙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
“金陵就要攻打北冥了,過些時日就是兵荒馬亂的,你要去哪?”賀子熙說的沒錯,這些日子金陵確實在謀劃著攻打北冥,半真半假也算是在試探楚蕪蓨。
楚蕪蓨不留痕跡的頓了一下,臉上依舊掛著笑容走到了賀子熙的面前,用手指勾了一下賀子熙的下巴,笑意盎然“我自是年少,韶華傾負。天下之大,總有我的容身之地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