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蕭離開杏花嶺,急忙趕奔華山。不覺一日匆匆而過,踏著夜幕走進一座距華山不遠的繁華村鎮。他一連投了幾家客棧,都已客滿,無奈只好轉入小巷,投了一家低等客棧。坐于廳中等待食用晚餐。
突听一陣雜亂的馬蹄聲臨門,緊接著,一位綠衣姑娘與一位粉衣少女,相繼入門。
楊蕭面向門口,看得清楚,但見那粉衣少女,中等身材,面似粉桃。雙眸明淨如泉,光芒柔和調皮。鼻如玉蠶,薄唇紅潤,猶如花瓣含露,嘴角為凹,隱約掛著一抹天真活潑的笑意。秀發亮澤,長垂于臀下,梳成十幾條小辮子,分披肩背,手提彩鞘長劍。入的廳來,目光流滾,乖巧好動,著實可愛至極。
綠衣姑娘與她完全不同,但見她粉面細潤,彎眉如黛,目似寒潭。鼻挺唇紅,甜笑迷人。一頭柔絲如瀑,傾斜于背。手里也提著一把長劍。
楊蕭看罷二人,不禁暗道︰“好一雙標致美人,比明珠姐姐還勝幾分,不知道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那粉衣少女左右環顧,忽然以手掩鼻,道︰“哎呀!好臭,這如何住得人,換換換!”掉頭便要走。
綠衣姑娘忙攔道︰“娟妹,你不要挑剔了,就湊合住一晚吧!大家都快被你折騰死了。”
“這麼夸張,哪就那麼容易死掉?”粉衣少女小嘴兒嘟起老高,道︰“算了算了,就住這里好了,真是倒霉,出門逢陰雨,住店遇陋房。”
綠衣姑娘柔美地一笑,道︰“娟妹總算乖了一次,我去叫師父他們進來。”疾步出門。
粉衣少女寧著鼻子在楊蕭左側一桌旁,以袖風撢拂長凳殘塵,曲身坐下。水汪汪地美目,有意無意的看了看他。
一陣腳步聲臨門,相繼入廳七人,除了綠衣姑娘,另有兩位姑娘,同樣是容顏娟好,美色怡人。只是年紀較大些,衣著青藍兩色,余下四男子,為首一人,年過半百,須發花白,目似寒星;咄咄逼人,一攏黑衫罩身,步伐鋼勁,威風凜然,其後三青年,一色青衫,面目倒也英俊,各拎長劍,舉止不凡。七人分男女兩桌坐下,點叫了飯菜,低語等待。
楊蕭打量後來六人一番,斷定八人必是哪個門派的掌門及弟子。無心多想,見店小二送來熱面,接過便大口嚼起來,吱吱有聲。
粉衣少女聞听,一蹙柳眉,不悅地道︰“一碗破面吃這麼大聲,真是惡心!”
楊蕭閉嘴抬頭,看向她。
“玉娟,不得無禮。”黑衫老人突道︰“快向這位壯士道歉。”
玉娟姑娘十分不悅,嘟唇道︰“我有什麼錯,他本來就吃的聲大嗎!”
黑衫老人面色一寒,剛要發怒。
楊蕭搶先笑道︰“並非姑娘之過,在下屬實是令人討厭了些,這位前輩不要為難令嬡了,在下默食便是了。”語畢,小心而食,心中暗道︰“這丫頭性子特別,真個惹人喜愛,今生若有緣一聚,每日定會盡得歡欣……”他正自呆思。
那黑衫老人呵呵一笑,道︰“這位壯士氣宇非凡,量大過人,實在難得,敢問壯士貴姓高名,欲往何方?”
楊蕭忙放下飯碗,道︰“前輩過獎了,晚輩楊蕭,欲往華山走走。”
“明日武林個派聚會華山,誰人不知,還說什麼走走,真是虛偽之人。”那玉娟姑娘一撇小嘴兒,道︰“我看你全身上下也沒幾斤重,根本不配參加武林大會,找個地方涼快去吧!不要去……”
“玉娟,你怎麼如此無禮?”黑衫老人怒道︰“一個女兒家亂說亂道,成何體統,不許你再講話。”
玉娟姑娘很委屈似的垂首不語,心中好個不服。
楊蕭含笑道︰“玉娟姑娘伶牙俐齒,聰慧過人,以後若有機會,在下倒有興趣與姑娘斗一斗口。”
玉娟姑娘白了他一眼,怕父親責罵,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黑衫老人道︰“小女年幼無知,任性胡鬧,楊壯士就不要由著她撒潑了。”
楊蕭看了看玉娟姑娘,道︰“晚輩倒不如此認為,怕玉娟姑娘不愛听,我就不多說了,晚輩剛剛離開深山一日,確實不知武林大會之事,還望前輩不辭厭煩講來听听。”
黑衫老人稍一打愣,疑惑的道︰“壯士竟不知武林大會一事,那,老夫也不妨說一說,當今武林盟主楊天良,與兩月前去世,死因不明,轟動武林。眾多武林人士一致想推舉出下一任盟主,于是老夫休書給武林個大門派,訂于明日華山聚會。”
楊蕭听罷,想到被害楊盟主,輕輕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明日晚輩也有幸相識眾位武林前輩了,晚輩斗膽請教老前輩貴姓高名?”
黑衫老人呵呵一笑,道︰“壯士不必客氣,老夫乃‘芙蓉門’掌門,司馬英龍。”
楊蕭聞言起身,驚喜道︰“原來是司馬前輩,晚輩久聞前輩大名,如雷貫耳,難得今日一見,請受晚輩一拜。”躬身便是一禮。
司馬英龍忙起身道︰“壯士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楊蕭直身抱拳道︰“小弟請教眾位兄台,女俠貴姓高名?”
年長的青年首先起身道︰“在下,白華。”
面色有些輕狂的青年接道︰“在下,岳群。”
年紀較小的青年道︰“在下,東方春。”
青、藍、紅衣三位姑娘相繼道︰“小女子,趙素雲。”
“小女子,呂雪君。”
“小女子,趙依婷。”
唯有司馬玉娟努唇不理他。
楊蕭抱拳道︰“‘芙蓉十三俠’中的六位,久仰久仰,玉娟姑娘不報芳名,在下也知道姑娘名司馬玉娟了。”
“知道又怎樣,馬屁精!”司馬玉娟瞥了他一眼道。
趙依婷撲哧一笑,道︰“行了娟妹,看你就好像跟人家有仇似的,初次見面就吵個沒完。”
司馬玉娟玩弄這小辮子,道︰“我一看到他就來氣,以後他若是落在我手里,看我怎麼收拾他。”
楊蕭含笑道︰“但願有機會能與玉娟姑娘做個知心朋友,切磋一下武學之……”
“去死吧你,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了。”司馬玉娟冷冷地道︰“與我做朋友,自己也不照照鏡子,癩蛤蟆一個……”
“娟妹,你別胡鬧了。”趙素雲笑道︰“飯來了,快吃吧!”
楊蕭看了看司馬玉娟俏麗的臉頰,微微一笑,沖司馬英龍抱拳道︰“司馬前輩與眾位兄台、女俠請慢用,在下先行告辭了。”
司馬英龍含笑道︰“楊壯士請便。”
白華等人同道︰“陸兄請便。”
楊蕭提起包袱出廳,直入後院客房。
店伙計已事先點燃油燈,他入室關門將包袱放在桌上,回想著司馬玉娟的頑皮之處,自笑了好一陣。手觸包袱又想起上官明珠來,輕輕展開包袱,見上面是內外兩套衣服,全是新做的。他撫之摸著新衣,心中很不是滋味兒,暗道︰“我楊蕭真是有福之人,處處有人照應,難道真如火狐狸所說,會有很多位姑娘喜歡我嗎?只可惜月蘭她……”想到傷心處,又不禁一陣傷感。
良久,他發現衣服下面除了幾錠銀子,還有一本書,忙拿起借燈光來看,只見書面上書“金簫譜”三個大字。首葉還夾著一封書信。他連忙展開,但見上寫︰“蕭弟弟,今朝一別,不曉何年再見,姐姐很是放心不下,莽莽江湖無情,望弟弟好生珍重。姐姐看得出你是有志之人,但願他年相逢,你已名揚四海,威震江湖。姐姐出身貧寒,沒什麼可送你的,就將這本祖傳的‘金簫譜’給了弟弟吧!此譜記載著我金簫門,三十六式簫法和十幾支曲子,弟弟閑下來時練一練,會對你習上乘武學有所幫助。姐姐心有千言萬語欲訴,一方紙箋,難效我心,願他年重逢,捧簫飲酒對明月,彼此傾吐心聲。‘野嶺孤魂’上官明珠留字。”
楊蕭看罷心中無限感激,喃喃地道︰“姐姐放心,小弟不在江湖揚名立萬,絕不見你。”語畢,伏桌細看“金簫譜”。
麗日東升,鳥雀戲檐。
楊蕭一覺醒來,驚聞鳥語,轉眼見天已大明,連忙起床洗漱一番,到前庭用餐。經打听司馬英龍等人早已離去。他猛然想起,今日武林群雄聚會華山,不可錯過。匆匆吃了一些東西,急忙趕路。
華山雄風疊翠,煙雲縈繞,茂林郁郁,修竹森森。密葉藏軒檻,幽亭仙鶴唳。窮谷猿啼,花香鳥語。
武林群雄,雲集華山青雲閣,爭先恐後,論武暢談。
楊蕭一路奔來,滿身大汗。自入華山之境,路上武林人士如行雲流水,你爭我趕,源源不斷。看得他心潮翻涌,激情飛揚。見到順眼的就與其聊上幾句,交個同行之友,了解一些江湖是非恩怨。待來到青雲閣附近,只見人山人海,萬頭攛動,笑語驚天。想入閣內真個不容易,他左擠右擠,連累帶熱,汗流如洗,也沒踏入青雲閣半步,根本听不到群雄之首說些什麼。無奈只好又擠出人群,細想如何能進入閣內,突見有很多人都爬上了青雲閣附近的大樹,心中立刻有了主意,縱身三丈余高,落足一棵大樹的橫枝之上,舉目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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