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然不顧她的掙扎,用力將她的手按在了頭頂上方,然後慢慢俯身,高挺的鼻尖幾乎對上她的,氣息灼熱,聲線薄涼︰“還要裝到什麼時候,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麼?那時候你是存了什麼心思,用那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去威脅別人,嗯?”
在這一時刻,蔚宛只覺得有一陣寒涼從心底漫出,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連著指尖的溫度,都在一寸寸變涼。
所有的憤怒好似在這一刻全都涌了上來,蔚宛拼了命的想要從他的禁錮中出來,可他仍然死死死地按著她的肩膀,讓她無法動彈半分。
蔚宛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的思緒轉移。
眼眶中有不爭氣的溫熱液體落下來,順著她的臉頰,最終落在了枕頭上,隱沒了蹤跡,反正也不會有人在乎……
盛夏時分,可他的言語,卻像是這世上最冷的寒冰,直接到達了心底,將本就千瘡百孔的心再次刺的鮮血淋灕。
沉默了幾秒之後,她低低地輕笑,只是這笑里面除了自嘲和苦澀之外,再也听不出任何。
“顧靳城,我是做錯了事情,代價我也已經付出了……還要怎樣?對,我的孩子就是來歷不明,怎麼比得上她呢?到現在,你覺得還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這些?”
話音到了最後,蔚宛幾乎是低吼出來的,那件事情她只要一想到心里就是難以抑制的疼,疼的近乎有種窒息的錯覺。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有多恨她。
而這之後,只換來男人一聲輕蔑到極點的冷笑。
帶著譏諷,更多的則是不屑。
蔚宛再次咬著自己的唇瓣,扭動著自己的手腕,而換來的只有男人加重的力道。
沉默之後,突然而至的粗暴幾乎將蔚宛心里最後僅有的一些自欺欺人的念頭湮滅。
“你到底想要怎樣……”她尖叫出聲,所有強裝出來的平靜和理智在這一刻消散的無影無蹤。
可即使是這樣,也絲毫無法阻止男人接下來的動作。
她在他身上聞到了些許酒氣,混合著他身上這清冽的味道,熟悉的令她心驚。
再听著他有些暗啞的嗓音,瞬間就有幾分了然。
他用力地按著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翻轉,似乎並不想听到她的聲音,也不想看到她的面容。
只是在懲罰她,想讓她疼。
這種痛楚太過于刻骨。
而現在的她,太過于清醒。
每一寸的痛苦在她身上都侵蝕著四肢百骸,直接傳到了心底,更恨自己清清楚楚地感知著。
她睜大了眼楮,想要看清些什麼,而眼前出現的,只有一片黑暗。
腦海里面的意識像是被一片薄霧籠罩,走進了一片再也無法繞出來的層層迷霧中。
疼得幾乎讓她無法思考。
看不到什麼,也听不到什麼。
耳邊只有男人粗重的呼吸聲,所有的一切,都在顯示著她的自作自受,還有那些不堪……
這形同折磨的痛苦,令她緊咬著唇瓣,直到嘗到了血腥味,也沒有送開。
一場幾乎暈厥的折磨,蔚宛不知道他到底為何要這樣折磨自己,羞恥和不堪再一次讓她嘗到了這種幾近于沒頂的痛苦窒息。
到底是多久之後才停下了這一場折磨,她早已記不得。
男人握著她的肩膀讓她面對著自己,帶著些許粗糲的指腹捏著她的下巴,聲音之中帶著幾分****的沙啞,說出來的話,卻是寒涼的諷刺。
“怎麼不說話?覺得委屈嗎?”
冰冷的語調讓蔚宛慢慢回過神,單薄瘦削的身子在抑制不住的顫抖,只是這一時之間,什麼話都已經說不出來了。
原來,他也知道她會委屈。
可在他看來,這不都是她自找的麼?
她的沉默,果然換來的是男人再次的嘲諷。
修長的手指輾轉到她的臉頰,緊接著卻是觸踫到了溫涼的濕意。
她早已滿面的淚痕。
他終于放開了她的手,輕蔑的語調之中,卻是帶著幾分微惱︰“我早說過,不會放你幸福,就算是相互折磨,也是你自己選的路。”
是啊,就算是相互折磨也是她自己選的路。
蔚宛的耳根子滾燙,如果開燈的話,她甚至能猜想得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屈辱不堪。
本就無關****。
男人身上的酒氣很明顯,令她的心沉了又沉。
“那你呢?”她緩緩地動了動自己的喉嚨,悄然無聲地問出了這句話。
他沒有回答她。
像是沒有听見一般。
蔚宛伸手將自己臉頰上的淚水抹去,用盡全身的力氣反手甩了他一巴掌,打的她自己的手都微微發疼。
也許是這一個巴掌讓他覺得不可思議,接下來被她一把推開。
蔚宛挪著自己酸痛的身子蜷縮在大床的一個角落,她沒有開燈,因為害怕面對這樣的場景,畢竟這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用被子將自己裹緊,在一片死寂之後,她頓了頓繼續問道︰“那你呢?你對俞素染到底愛到了什麼地步?不是很不屑踫我,怎麼不繼續為她守身如玉?她的愛就是一死了之折磨你一輩子,你的愛就是轉身和自己最厭惡的人發生關系,你們兩還真配!”
這兩人都是一樣的自私。
“你不離婚是嗎,好,那就看看到底誰能折磨誰……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個孩子,你沒資格。”蔚宛摸索著自己的衣服,將自己未著寸縷的身子掩蓋住。
明明已經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底氣,在他面前,仍是顯得這般的微不足道。
黑暗中,只有兩人交錯的呼吸聲,同樣的急促。
仿佛都已經氣到了極點。
長久的對峙後,顧靳城輕蔑地笑,起身,一步步慢慢離開。
一直到走至房門口的時候,他才用著平淡的聲音說︰“對,我是沒有資格。可從現在開始,我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夫妻。”
回答他的,仍舊是一片沉默。
蔚宛死死地抱著自己的膝蓋,臉上的淚水早就已經承受不住而不斷翻涌,卻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在他面前露出一絲脆弱的樣子。
這就是他所謂的,真正意義上的夫妻。
如他所言,只是一場互相折磨。
蔚宛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回家,故意在家人面前假裝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已緩和,這怕是他早就準備好的障眼法。
清楚地知道她的軟肋到底在哪兒,不就是她在乎的家人麼?
關門聲響起。
門外和門內徹徹底底的成為了兩個不一樣的世界。
蔚宛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任由著眼淚肆虐開來。
沒人知曉這一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蔚宛不清楚,更多的則是不願面對。
第二天天還沒亮,蔚宛就拿起了手機,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沒有睡醒,在接起電話的這一刻,聲音里面很明顯帶著起床氣。
“你那間公寓的鑰匙換了是不是,半小時,把鑰匙給我。”蔚宛捏著手機,在試著怎麼讓自己的聲音听上去顯得平靜一些。
可再怎麼樣,也無法裝的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顧三少顯然沒反應過來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也听出了蔚宛語氣中的嚴肅,他什麼都沒問。
“好,你在哪,我去找你。”
蔚宛說了兩句之後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她走進洗手間,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蒼白的面色之上是一片黯淡無光。一雙眼眸之中,早已失了那一份神采,只是愣怔的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
傷人傷己的事情,太累。
顧靳原在很短的時間內找到她。
此時的蔚宛正蹲坐在公寓門前,直到他走進,她才抬眼來看他。
這里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顧靳原也沒多問,他知道,即便是問了,也應該不可能從蔚宛這里得到什麼答案。
還不如省省力氣。
不過看情況也知道,應該和顧靳城有關。
畢竟能讓她露出這樣神情的人,沒有多少。
除了顧靳城,他還真的想不出還有誰。
開門,放輕了動作將蔚宛扶起來。
這間公寓平日里一般沒人來住,家具上還都蒙著一層白布。顧靳原稍微收拾了一下,才讓她在沙發上坐下。
這個過程中,蔚宛沒說一個字。
氛圍在這時顯得異常尷尬,顧靳原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沉默,看了她低垂的眼簾之後,繼而半是開玩笑的問道︰“怎麼大早上就和逃難似的,這是吵了架被趕出來了?”
不過轉念又想,這也不太可能。
顧靳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目光有些若有所思,像是在自言自語說道︰“這听上去也不太可能,第一,好像你們兩個人之間也不怎麼吵的起來。第二,就算是真的吵架,也不會把你趕出來啊。”
蔚宛把玩著一旁的靠枕,也知道他這話里面調侃的成分更多些。
好一會兒後,她才慢慢地說︰“這次你可絕對不要再把鑰匙給別人,就算是幫我一次。”
在顧靳原眼里,蔚宛幾乎從來沒用過這樣近乎于求人的語氣。
他是比較好奇這里面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這個別人,是指誰?”他似笑非笑的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