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還有別人!
雖然升起了黑色的隔板,但這麼大的動靜還能不知道在做什麼嗎?許初見覺得羞愧到了極點,她掙扎著想要逃離他的禁錮。
不掙扎還好,這一掙扎,本來就隱著怒氣的男人此時更是怒火中燒。
她越是反抗便越能激起男人潛在的征服欲。
狹長的鳳眸慵懶地睨著近在眼前的人,牙齒上下重重一闔。
“唔……”她吃痛的發出了聲音,唇齒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蔓延開來。她奮力地推開他,卻被他錮住了雙手。
不知道是因為她下手沒輕沒重弄疼了他,還是什麼原因,顧靳原感覺到了兩人相貼的臉頰間傳來一陣濕意,嘗到了那一絲微咸卻苦澀的味道。
男人漸漸松開了她,在得到松脫的這一刻,許初見下意識地往角落里縮,睜著一雙滿是滿是霧氣的水眸戒備地看著他。看著她臉頰邊上還帶著未干的淚水,顧靳原知道那微咸的味道是從何而來了。
許初見真的不知道他在氣什麼,在怒什麼,這男人變化無常的脾氣她是領教過的。
顧靳原看著她戒備的眸子,像受傷的小獸一般躲在一邊,眸色微深。
她自己怕是永遠都不知道,當她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只會讓人更想欺負。
顧靳原看了她好一會兒,想伸出手將她拉近一些。
哪知他的手只是剛動一下,就見她往角落里退得更深,這會兒眼淚落得更凶了。
本來顧靳原還滿是怒意,這會兒看到她在角落里無聲地抽噎,一時間听得他心煩意亂。
“別哭了。”顧靳原不耐煩地開口,本來還是想安慰兩句的,沒想到話一出口就變得這麼硬邦邦。
聞言,角落里那人哭的更猛了。
男人的峰眉挑了挑,這還沒把她怎麼樣呢,就哭成了這樣!
他氣什麼,不過就是氣這女人死活不把他放在眼里,拼命地想撇清關系。
由著她哭了一會兒,顧靳原實在忍不了,惡聲道︰“你再哭我把你丟下去!”
小花貓,你哭的我心煩意亂。
聞言,許初見不知道哪來的膽子,紅著眼楮反駁︰“你把我丟下去好了!顧靳原……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聲音都是斷斷續續的。
不知怎麼的,顧靳原氣樂了,似乎知道了癥結的所在。小丫頭片子面子薄,怕人呢。
他慵懶地往後一靠,似乎還在回味著她的那一句,顧靳原。
“你別哭了,前面沒人,哭破嗓子也沒人來救你。”
果然,許初見抽噎的聲音小了一些,只是仍舊縮在角落里面不肯挪動半分。
顧靳原打開車門,繞到了前面的駕駛座。
降下那塊黑色的玻璃,從後視鏡里面打量著她,“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什麼河邊看景色的嗎?我可一直惦記著呢。”
許初見一愣,那都不知道是多少時間以前的事情了。
記得那一次,她第一次在他家醒來。在那個清晨,那個時候的顧靳原看上去異常的好脾氣。
她還記得她說,有機會去秦淮河邊嘗嘗我們江南的美食。
那隨口的一句話,她本來就只是客套地說說,沒想到當時這個男人就當真了。
而這兌現的時間卻是在現在。
明明隔了沒多久的事情,這會兒想起來卻好似恍若隔世。那個時候許初見可是一心一意都撲在沈紹廷身上,此刻卻和這個男人糾纏不休。
許初見下意識地拒絕,還帶著些甕聲甕氣,“我不想去,大晚上沒什麼好看的。”
又是拒絕,只是這會兒顧靳原沒想著要跟她計較什麼,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不去也得去,別忘了調查組的人還一天三遍的拜訪你家老爺子呢。”
所謂蛇打七寸,顧靳原就是擅長拿捏人心。
許初見果然不說話了,他雲淡風輕地一句話,卻是別人無法承受的代價。
許初見其實是騙了他的,這風情纏綿的金陵秦淮,到了夜里才是最熱鬧的時候,吸引著全國各地的游客。
燈火闌珊的夜晚,永遠屬于秦淮河,川流而至的游人,古意悠然的建築,還有,藏在燈影暗處清寒陰碧的河水……
江南最豪華的一座古都,許初見生于此長于此。
今夜得溫度不是很冷,此時這個地方游人很多。
始建于一千多年前的東水關,是這座城的入口,背倚六百年前的明城牆。一帶碧水,蜿蜒而去,秦淮猶如一葉彎曲的眉梢,石頭城的無限風情,攢聚在這里。
十里秦淮,六朝金粉。
似乎是踫到了什麼節日,河邊燈火通明,人潮浮動。各色奇特而別致的燈籠在岸邊閃爍,花燈燦爛,波光倒影。
許初見自從下了車便一直默不作聲地沉著一張臉,只是右手被男人緊緊握著,就算心里有千萬個不願意,這會兒也只能跟著。
周邊皆是青磚黛瓦的岸上人家,岸邊停泊著幾座畫舫,鋪張著復古的優美。
周圍來來往往的游人臉上都帶著一些肆意的輕快,夜色靜謐,花燈燦爛。
這種情緒仿佛能感染人,顧靳原深邃的眉眼此刻也漸漸柔和在這點點燈光里。
他捏了捏手中柔若無骨的下手,側過身來看著她,輕笑道︰“小花貓,就知道騙我,真當我沒來過這里?”
對上他輕笑的眸子,如同一潭深泓,印著點點的燈火,此刻卻顯得意外的溫暖。
許初見不著痕跡地想抽回手,卻換來男人壞意重重一捏。
見她不說話,顧靳原忽而開口︰“我知道匹諾曹說謊話鼻子會變長,你說謊話倒是會變成啞巴?”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側眸望著顧靳原,但見他眼里盛開的笑意,很暖。
幾乎讓人生出一種錯覺,此刻這人眼中盛著足以將人溺死的溫柔。
許初見不禁懷疑,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他。暴戾是他,漠然是他,溫柔也是他。
她下意識地別開視線,看著地上的青石板,她低聲嚅囁道︰“我也沒騙你,這大晚上人擠人,根本看不到什麼啊。”
顧靳原的笑聲低沉的響起,揉碎在夜風里,是種異樣的柔和。
她被他拉著隨意地走著,其實也就是隨著人流游動。
許初見的視線落在河面上道道水紋上,在粼粼碎影中,像是極力拼湊水月鏡花。
之前沈紹廷來的時候,他們兩人也是這樣手牽手走在這青石板上,和現在的場景別無兩樣。
只是現在身邊的人換了,不再是那個溫和清朗的男人。
顧靳原見她發著呆,差點直直地撞上對面的來人。幾乎是一瞬間做出的本能,他側過身將她護在懷里。
她聞見了他身上傳來的那股清淡的檸檬香,剛想說話,就听得顧靳原劈頭蓋臉的一頓數落︰“想什麼呢?走路不看!”
好像以前沈紹廷也這麼吼過她,在她嬉笑著和他過馬路的時候,他也會這樣嚴肅地數落。
看著這丫頭似乎又要哭鼻子了,顧靳原眼角跳了跳,他說什麼了呀?
顧靳原看著她垂著眸子,臉上的表情又開始陰雨沉沉,還真是說不得了。
他不禁道︰“哎,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愛哭鼻子?”
這座水流脈脈的江南城市,怪不得生養出來的女孩兒都像是水做的一般,尤其是他眼前這個。不僅是個膽小鬼,還是個愛哭鬼。
許初見被他護在懷里,听到他嘲笑的聲音,漸漸拉回了思緒,同時也有些嘲諷自己,好端端的怎麼就無緣無故想起了沈紹廷呢。
在听到他沒有訂婚的那時候,許初見不得不承認在那一刻,她認為沈紹廷還是喜歡她的。但在那服裝店里,他那樣旁若無人地吻著莫清,仿佛就是想讓她好好看清楚,他們之間最後一絲可能都已經沒有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