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六年, 陽春三月。
出晴的天氣,沐浴在燦爛陽光中的紫禁城是那樣的鮮艷透徹, 就連尋常賞慣了的紅牆黃瓦也別有一番意味。
漫步在巍峨的城頭,不見老邁的康熙帝負手靜立,半晌才輕嘆道︰“魏珠啊, 你覺得朕那兩個不孝子還能回來嗎?”
魏珠趕緊點頭, “九阿哥、十阿哥洪福齊天又有皇上庇佑,定會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他捧著說完吉祥話還不算,又小心回道︰“奴才曾經派人去和福建的外商打听過,要去海那面即便是順風順水也得走上一年, 阿哥們要再貪玩些, 只怕日子就更久了……”
“貪玩……”
康熙帝苦笑著搖搖頭,“事到如今,朕倒巴不得他們是叫外面的世界迷花了眼。”
魏珠也跟著埋怨,“父母在,不遠游!阿哥們也太糊涂了些,改明兒等他們回來了,奴才非得倚老賣老說幾句討嫌的話不可!”
“合著依你的意思,他倆背著朕拿了這麼大的主意光口頭教訓教訓就算了?”
康熙帝聞言冷哼道︰“朕要親手打他們的板子, 還得狠狠地打!最好打得他們半年不能動彈才叫安生,也好叫其他人引以為戒!”
“是是, 還是萬歲爺想得周到!”
魏珠一面陪笑,一面跟在主子爺身後下了城樓往回走。
途徑尚書房,康熙帝又招來授業師傅問了問幾個小阿哥和皇孫的進度, 抽查考教過才回到乾清宮議政。
當天夜里,大沽口炮台的守營兵士忽然發現遠方霧氣彌漫的海面出現了幾盞飄搖的明燈,隱隱約約地勾勒出了一道道巨大模糊的黑影。
士兵大驚之下立即上報議事廳,並由副將一路急報至天津鎮總兵。
尚在香閨摟著小妾酣睡的總兵大人一听這還了得,鞋襪也顧不得穿了,慌不迭套上官服就往大沽口巡線奔來。
稍待一路快馬加鞭疾馳而至,總兵大人才看見岸邊的泥灘上停著一艘不大的舢板,原本就在炮台值夜的副將正對著一個黑漆漆看不清面目的小子點頭哈腰地說著什麼。
讓人攪了好夢的總兵大人一下子就冒出了火氣,高聲訓斥道︰“海防重地,何人膽敢在此喧嘩!”
“呦,這不是薩察果勇嗎?”
胤俄甩開辮子嗤笑道:“怎麼,幾年不見就認不出爺了?忘了當初進宮領宴的時候,你是怎麼死皮賴臉的湊到我八哥面前裝孫子了?”
冷不防叫人點破舊事的總兵大人胖臉一紅,這才借著兵士們提著的燈籠看清來人的相貌,驚呼道︰“你,你可是十阿哥胤俄?!”
“正是小爺我!”
胤俄揚起下巴,拉著尾音道︰“十爺我想皇阿瑪想得不行,這才特意抄近路想要從天津回京。就這麼點小事,應該不會給薩察大人惹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
薩察果勇急忙躬身道︰“奴才這就叫人給十爺的貨船引路。”
“先別忙著走。”
胤俄又拿大拇指朝身後點了點,“我九哥還在船上呢,你先去安排些騾馬車隊過來,我們哥倆帶了不少禮物給皇阿瑪,車輛少了可不夠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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