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穿著白大褂從手術室里走出，問道︰“誰是姚雨薇的家屬？”
“我是。”方啟恩聞言遲疑了一會兒才低聲答道，緩緩走到了醫生的旁邊。方啟恩神色復雜地向手術室內看了一眼，問︰“她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只是踫到了肚子，孩子沒事，需要修養一段時間，以後多注意就行了。”
“現在可以進去看病人了。”醫生見方啟恩沒什麼反應，邊摘手套和口罩邊善意地出聲提醒。
“不用了。”方啟恩深深地往手術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拒絕了醫生的提議。在結果確定前，他想他都沒有見姚雨薇的必要了。
“既然她沒事的話，現在安排做一個羊水穿刺。”正在醫生準備要離開的時候，方啟恩的聲音不冷不淡地從嘴里飄出他臉上沒什麼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麼。
“這個……”醫生听到方啟恩的話露出了有些遲疑的表情，“病人現在還是昏迷狀態，是不是再等一會兒？”
羊水穿刺雖然不是什麼大手術，但按理說也需要先征求病人的意見。如果醫生擅自做了羊水穿刺，恐怕等姚雨薇醒來會有麻煩。
方啟恩沒有說話，而是拿出皮夾，直接從里面抽出一張名片遞給了醫生。
醫生疑惑地從方啟恩手中接過名片，等看清名片上的名字後才驚訝地發出聲音︰“方總？”眼楮瞬間瞪大，看著方啟恩的眼神多了幾分訝異。
“照我說的做，有什麼事情我負責。”方啟恩的臉上仍然沒什麼表情變化，就連聲調也沒怎麼起伏。
這次醫生卻沒有再猶豫，帶著笑臉向方啟恩點了點頭︰“是。”
以方家的勢力範圍和實力，只要動動手，將這整間醫院收入方家產業也不成問題，他一個小小的醫生自然是要小心對待。
說完醫生便跟護士交待了幾句，做好羊水穿刺的準備工作後便再次進入了手術室。
而方啟恩站在原地，看著手術室的門慢慢關上，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以那些照片還有姚雨薇的反應來看，其實結果已經呼之欲出了。
忽然地，方啟恩並不想繼續在這里等待手術完成。他最後向手術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醫院。
這時外面已經是傍晚時分，方啟恩沒有開車，也不知道自己想走到哪里去，只是隨意的游蕩，任由風在臉上胡亂地吹拂，天色就這麼漸漸地暗了下來。
但不知怎麼，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路可可的門外。木訥地立在路可可家的門口，方啟恩神情有些恍惚。
“我怎麼走到了這里？”他臉上帶著自嘲的笑。一時卻沒有離開，而是在門外猶豫了一會兒，既然已經來了，是不是順便和路可可見個面
自從發現姚雨薇的真面目之後，還有這些天以來的這些事，他已經發現了路可可並不是他以前所以為的那種女人。
而他自從和路可可結婚以來，從沒有給過她一天好臉色，沒有盡過一天丈夫的責任。而相反的是，他只是一直在傷害路可可，甚至無意間殺死了他們的孩子，他真正的孩子。
想到這里，方啟恩臉上滿是悔恨的神情，他直到現在才發現他從前是多麼惡劣。而路可可，一直是默默地忍受著。
可是他，他實在是太過分了，路可可應該就是那麼一點點失去希望，最後才徹底對他死心的。
“你活該。”回想著過去的種種，方啟恩不由得痛斥出聲，他是在罵自己。為什麼偏偏到了現在他才明白過來。曾經觸手可及的幸福他不去珍惜，只能落得現在的可悲下場。
而這都是他自己被表面現場所迷惑的結果，這一切分明都是他咎由自取。方啟恩不知不覺間已經咬緊了牙。
只是一瞬恍惚，方啟恩腦海里又浮現出白天路可可提起失去的孩子時那通紅的雙眼和壓抑著的神情。
該死，他到底做了什麼？方啟恩站在路可可家附近不遠的地方，卻連上前敲門的勇氣都沒有。
他知道，路可可很難原諒他，就連他自己想起過去的所作所為都難以原諒自己，又何況是受到傷害最深的路可可呢？
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打斷了方啟恩的思緒。
“方啟恩？”轉過頭，方啟恩便看見司明遠疑惑的面容。雖然此刻天色已經黑了，但借著路燈的昏暗光芒，司明遠還是認出了方啟恩的身影。
“真的是你。”司明遠本來還不確定，但方啟恩一回過頭便坐實了他的猜測，“你來這里干什麼？”一看見是方啟恩，司明遠清俊的臉上瞬間升起了一層怒氣。
“難道你還嫌害可可害得不夠慘？”司明遠喝斥道。他對三番五次傷害過路可可的方啟恩沒有一絲好感。
方啟恩听到他的話，神色黯淡了幾分，司明遠現在的反應他也能夠理解，畢竟他從前對路可可確實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過去我確實做錯了，是我的問題，我到現在才完全意識到錯誤，今天我來只是單純地想向路可可道歉。”方啟恩的聲音有些干澀，透著些苦澀的意味。
“道歉？”司明遠听到方啟恩的話仿佛听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發出了一聲冷哼，“你認為道歉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用嗎？”
“現在可可好不容易慢慢從過去走了出來，我勸你最好還是離她遠一點，不要再來影響她的生活！”
司明遠想起方啟恩對路可可的所作所為就怒不可遏，對方啟恩充滿了敵意。
方啟恩的神情更加黯淡，司明遠說得沒錯。道歉太蒼白了，根本彌補不了他曾對路可可造成的傷害，何況那傷害是那麼深。
但司明遠一副保護路可可的樣子卻讓他覺得有點不滿。
想起司明遠也曾經隱瞞自己已有未婚妻的事追求路可可，讓路可可傷心，方啟恩不甘示弱地反駁道︰“你不是也曾經傷害過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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