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道什麼歉？”司明遠母親氣沖沖的大嗓門，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司明遠聞言，臉上一陣黑一陣白，拍了拍屁股上褲子的灰塵，坐了下來靠在大松樹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低落的說道。“媽，婚禮上因為我的不告而別，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
說到這里，司明遠聲音哽咽起來，頭低得更下了。“我……對不起你們，更對不起那未出嫁的姑娘，替我……跟她說聲對不起，是我耽誤她了。”
“司明遠！”司明遠母親大咧咧的嗓門，聞言氣得重重的拍桌子，冷聲說道，“道歉有什麼用，就會說一些廢話！”
“媽……”司明遠長舒了一口氣，一會兒眉頭緊皺著，一會兒又將臉埋進袖子里，說不出話來。
他承認母親說的話對了，自己道歉並沒有用，想到這里，司明遠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自你逃婚以後，女方家里天天找上門來，問你司明遠是不是在家，說是要找你討個說法！”司明遠母親的語氣里，明顯有些不悅，撓了撓泛疼的頭，又接著說道。
“哎……他們沒看到你人，便在我們兩個人老人面前鬧上一番，你自己看著辦！”
“媽，我……對不起……”司明遠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捂著自己的兩頰，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是我們有錯在先，你總得給人家一個說法。”司明遠的母親听到兒子一直在那頭道歉，一時心疼起來，一顆原本堅硬的石頭此刻也軟了許多。
司明遠腦袋上像是蒙上黑霧一般，黑壓壓的喘不過氣兒，轉念一想到病房里的路可可，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弧度。“媽，那我過幾天回來，跟他們說清楚這事兒。”
“也好，免得我和你爸在這里受罪，鄰里鄰居的一直在背後指指點點，也難受。”
司明遠的母親擰起眉頭，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躺在床上睡著的司明遠父親，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憂傷，接著說道。
“你也好久沒看看這房子，你父親上次還說想你了。”
父親，母親，家里……
司明遠對家里房屋已有些模糊了，此時听到母親的話，一時間淚水在眼里打轉，他仰著天空不讓眼淚落下來。
“媽，其實我心里……有喜歡的人了。”司明遠心里鼓起勁兒，含著小小的期待和激動，對著電話那頭的母親說道。
司明遠的母親聞言，臉色刷的一聲全白了，不顧身後睡著的司明遠父親，破口大罵。“司明遠，你這算什麼男子漢？”
“媽……”司明遠還未脫出口，司母再次來了一波口水牢騷。“人家未出嫁的姑娘，你怎麼能這呢不負責任？難道我和你父親平時，都是教你這些了？”
身後的司父被司明遠母親吵醒，睜開惺忪的睡眼，問到。“孩子他媽，你吵什麼吵，還讓不讓睡覺！”
司明遠在這頭清楚的听到父親的聲音，愣在原地不知答話，只听到接著母親咧咧的嗓門，帶著怒氣像是對父親說。
“你的兒子司明遠，在外面有喜歡的人了，你說我氣不氣，那被他拋棄的姑娘咋麼辦？”
司明遠听到那頭沉默了下來，許久又傳來母親的呵斥聲。“他這麼多年的書都白讀了，‘責任’這二字也不會寫了，你不管管？”
司明遠父親坐在床頭，許久司明遠才听到了司父的聲音，像是憋出來的話帶著肯定。“他知道分寸的。”
司母聞言，也接不住話來，只是緊擰著眉頭面色難看。
“爸媽，這麼多年的書都裝在我心里，只是我知道的是，不喜歡一個人還和她在一起，才是真的不負責任。”
司明遠一雙眼楮濕漉漉的，帶著堅決與肯定的語氣，他相信自己的決定，也清楚自己給不了那姑娘幸福。
司父司母兩人對視一眼，對孩子的話有些愣然，大抵是有些感觸的，兩人相視一笑，未在有任何的斥責聲，
“若是結了婚自己也不過是委屈那姑娘，到時候想要反悔，我也就失去了機會，失去了追求我喜歡的人了。”
司明遠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才不容許自己做一些糊涂的事，更多的還是放不下路可可。
“嗯。”司母在電話那頭應了一聲，眼角已是染上點點水光，轉身坐在司父身邊，擰起眉頭兩人靠在一起。
司父接過電話，“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我們也不會多說什麼。”
其實，他們還是挺喜歡路可可的。
“好了，媽你就別管了，這次我已經決定了，我要跟可可在一起。”司明海咬了咬牙，還是說道。
“嗯，你的事自己決定就好了，我真的不想管了。”司明遠的爸爸無奈的嘆了口氣。
話落，司父的一句話像是修長的手指，波動了司明遠心中的那根弦，引得一陣顫動和感動，他緩緩從口中脫出，“謝謝老爸老媽！”
“既然你已經想好了，”說著，司母抬眸對上了司父的眼楮，勾了勾嘴角接著說道。“那姑娘的事情，我們會幫你解決掉，如果你想什麼時候回來，那就回來。”
司明遠應著母親的聲音，朝著手機點了一遍又一遍頭，腦海里悄悄將這句話印在心上，只是輕聲“嗯”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想說謝謝的，可是又被他塞回了口中，只覺得全身暖暖的，好像小時候被父母親抱在懷里的感覺，安全極了。
“你去忙。”母親好听的聲音再次傳來，便掛斷的電話，司明遠才注意到一道欣長的影子，從他的身後拉到他的前頭，影子什麼時候出現的，他不知道。
司明遠看著這道熟悉的，掛在地面上的影子，只覺得心里一驚，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的緊了些，他愣愣的轉身回過頭去。
只見一個披散著烏黑的頭發，身穿病號服身材縴細不高的女孩，正站在他面前，司明遠不敢抬頭去看女孩的臉，他害怕看到眼前，路可可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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