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這一次許久沒有再傳出半點聲響,如花咬了咬紅艷艷的嘴唇,只得不甘不願的回了自己屋子。
一進房門,見小紅這個蠢貨已經大喇喇躺在外間的木榻上睡的正香,便忍不住小聲啐了一口︰“一天天除了吃就是睡,倒是佔盡了老娘的便宜!”
罵了這麼一句,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跟著恢復了一些,如花這才回到自己的榻上,連頭面都懶得往下摘,便賭氣一般直接躺倒,很快也陷入沉沉睡夢之中。
直到自床上傳來有規律的呼吸聲,木榻上的小紅才猛然睜開眼,咧了咧嘴巴,無聲的笑了起來。
而此時,從始至終躲在東廂房里、將對面所有人的舉動都看在眼里的靳霜也對王善家的道︰“夫人,一切都差不多了,您也早些歇息!”
王善家的看著對面還有光亮的西廂,忍不住氣恨道︰“她們現在這是都消停了?這兩個不要臉的一個接一個的敲我男人的門,到底是想作甚!”
靳霜笑道︰“都是不甘心的垂死掙扎罷了,夫人不必擔心,不管她們想做什麼,都不會得逞!況且今日您和王老爺已經和好如初,王老爺也不會再理會她們了,夫人應該對他和您自己有信心!”
王善家的聞言點了點頭,稍微安心了幾分,但仍有些疑惑道︰“靳小姑娘,有件事我還是怎麼都想不明白!早前劉婆子明明親眼看見那狐媚子把藥都倒進痰盂了,可是為啥我帶著我男人過去時,她竟變出一大碗藥當著我男人的面喝了下去!這到底是咋回事?”
靳霜想了想,便道︰“她確實是把藥倒進了痰盂,而她當著您和王老爺的面喝下去的不過是一碗濃濃的紅糖水罷了!”
王善家的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道︰“可是我們去看時,那痰盂里明明沒有藥汁啊!”
靳霜搖頭道︰“痰盂里的藥已經被她們提前倒掉了!”
王善家的皺眉道︰“這也不應該啊!我們怕她銷毀‘證據’,一直有在院子里看著她們,而且進屋時我還特意檢查了屋里的所有角落,根本沒有發現一滴藥汁!不瞞你說,我連她們的床褥都翻了個遍!”
靳霜便道︰“她們是把藥倒進了木幾上的花盆里!”
王善家的連忙搖頭︰“不對,花盆我們當時也檢查過了,里面的土全都是干干爽爽的,根本就不像有藥汁倒在里面的樣子!”
靳霜卻道︰“夫人,您仔細想一想,盆栽因為時常有人澆水,里面的土應該是潮濕的,即便是偶爾忘了,許久不曾澆一次,里面的土也會因為過分干涸而結成塊狀,怎麼會是一副干干爽爽的松散樣子呢?”
王善家的一想果然是這個理兒,不由一拍大腿道︰“難道說那土是她們後撒上去的?”
靳霜點頭道︰“確是如此,那些土是她們之前匆忙在院子里胡亂收集來的!因為劉婆婆每日都為院子里的花草澆水,所以那些土反而不能用,她們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了些顯得很干的沙土,再把這些土混在一起撒在澆了藥汁的盆栽里。”
“我猜測,如花應該是在早上劉婆子發現她們往淨桶里倒了湯藥開始,就察覺到自己露了餡兒,所以反利用這一點提前把一切布置好,然後再指使小紅誘導你、故意引你們上鉤!”
“這樣做,一來可以為自己解圍,二來也能反將你們一軍!雖然只是些小把戲,但是對于您和王老爺這樣實誠的人也足夠見效。”
王善家的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恨聲道︰“這個狐媚子實在太壞了!想不到我們這些人都被她一個人耍的團團轉!”
靳霜笑道︰“夫人也不必氣惱,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百密也有一疏,她很快便會吃到苦頭了!夫人只需靜心等待,一切明日一早便會見分曉!”
王善家的點了點頭,雖仍有些地方弄不明白,但到底忍下好奇、沒有再多問。
兩人借著月色爬上床榻,各自躺下。
王善家的下意識的朝著身旁的靳霜看了看,腦子里不自覺又回想起這幾日發生的事,有很多東西她已經能漸漸想通。
人都說守著什麼人就學什麼人,這話果真不假,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就遠遠強過從前,照這樣子下去,說不得以後自己也能像靳小姑娘說的那樣,叫什麼……獨當一面!
大抵就是凡事自己能給自己做主的意思!
王善家的想到此,心中竟有幾分高興,神情也越來越放松,很快便陷入了熟睡中。
一宿無話,第二日清晨。
王善家的是在一聲聲女子的喊叫聲中醒來的。
本來她才迷迷糊糊自榻上起身,卻冷不丁被窗外一聲大喊嚇得一個激靈,當場便睡意全無。
她眨巴眨巴眼楮,听出這聲音是如花的,又見不知何時起床的靳霜正站在窗前向外張望,不由也跟著下床過去道︰“靳小姑娘,是不是那狐媚子在胡鬧?”
靳霜沒有多說,只輕輕指了指窗外,微笑道︰“夫人,您起來的正好,好戲開場了,您一看便知!”
王善家的忙順著靳霜推開的一小道窗縫向外張望,果見如花穿著一身格外嬌艷的桃紅色衣裙、神情慌亂,口中不停喊道︰“小紅、小紅!你這賤人死哪兒去了,趕緊給本姑娘出來!”
她瘋了一般在院子里四處尋找,正巧叫聲也驚動了正房里歇息的王善。
只見王善披著衣裳、打著哈欠自房中出來,上前將她一把攔住,語氣不好道︰“如花,你這大清早的鬼吼個什麼!”
如花一見到他,便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焦急道︰“王郎,你快幫幫我!小紅她不見了、不見了!”
王善皺眉看著她慌作一團的樣子,只道︰“她不是你的丫鬟嗎?怎麼可能不見……況且即便是她不見了,對你也沒啥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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