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家的听她忽然提起這些，未免有些意興闌珊，擺了擺手道︰“得了，你這婆子可別在這里添油加醋哄我了！”
劉婆子卻一拍大腿道︰“哎呦，太太，婆子我說的可都是真的！您不知道啊，方才我先給老爺送熱水，老爺見著我第一句話就是打听您！我回話說您給少爺送飯食去了，老爺還直接問我、您待會兒能不能給他也送一份！”
王善家的心中一動，忙問道︰“那你是怎麼說的？”
劉婆子立即道︰“我自然是按照太太您教的回話！我當時就跟老爺說，這個我也不曉得！太太只是吩咐我，讓我給您送完了熱水，就立馬給廂房里的客人們送飯去！結果老爺一听啊，那臉上就別提多失望了！”
王善家的听在耳中，嘴角竟控制不住的往上揚了揚！
她心中有一絲歡喜，更有一絲得意，忍不住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做的不錯，回頭我也不會虧待你！”
劉婆子一听，立即高興的連連應和。
從灶房里出來，王善家的心里反復琢磨著劉婆子那番話，忍不住就想直奔永昌巷去尋靳小姑娘商量，可是一只腳才堪堪邁出大門，她又忽然停了下來。
不行，她不能有點事就往那邊跑，這以後日子還長著，她總得試著自己先掂量掂量，要不然莫說保護兒子，就是她自己也是泥捏面揉的，根本拿不成個兒！
才這麼想著，她忽然瞥見那叫小紅的使喚丫頭正從西廂房里出來，不由悄悄捏緊了衣襟！
瞧這丫頭的樣子，倒也不像是個難對付的！
她不如先找機會探探這丫頭的底兒，若是能打听出一點半點有用的，回頭再跟靳小姑娘商量，說不定趁著兒子這兩日不在家，就能一把掀了那狐媚子的老底兒！
一打定主意，又見小紅直直往大門的方向走來，王善家的當即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向那小紅招呼道︰“這不是小紅妹妹嗎？你這是要出去呀……”
……
午時已過了一半，靳霜才和俞氏、柳氏一起，把大清早請來幫忙的方氏和劉氏送走。
三人重新回到屋子里，已經攤倒在桌邊的曹薇兒有氣無力道︰“我的天，幸虧方姨和劉姨過來幫忙，咱們總算是把這些四季衫都趕出來了，我現在渾身都要散了架了！”
靳霜瞧著幾人一臉疲憊的樣子，便勸道︰“柳姨、薇兒姐姐，你們這兩日太辛苦了，趁這會兒趕快歇一歇！”
她又看向俞氏︰“還有娘，您也去躺一躺！”
柳氏忙道︰“俞妹妹是該好好歇歇，我瞧著她這兩日臉色一日不如一日，這樣下去，之前那一番休養可就白費了！我們娘倆先不走，待會兒還要陪你上街賣衣裳去！”
靳霜不由道︰“柳姨，我看今日還是算了，你跟薇兒姐姐實在太累了！”
曹薇兒擺擺手道︰“霜兒妹妹，沒關系的！反正只是走這一趟，而且有你在，我們也不會覺得多辛苦！況且，我連帷帽都準備好了，你還是讓我和我娘跟你一起去！”
靳霜見她們一心要來，也不好拂了她們一番好意，便又張羅著讓母女兩人趁著眼下的功夫到自己床上小睡一會兒，俞氏也連連贊同。
于是，柳氏和曹薇兒母女一張小床、俞氏和靳蘭一張小床，四個人勉強擠一擠倒是都能放松一番。
大概是真的累了，盡管是四個人擠在兩張床榻上，但除了靳蘭之外，另外三人很快便睡著了。
靳蘭向著靳霜眨了眨眼，轉臉看著側睡在自己身旁的嫂嫂，一臉的心疼。
她又伸手向靳霜指了指，靳霜會意，知道她是想問自己在哪里休息，靳霜便比了比桌子和座下的條凳，回給她一記滿足的笑意。
靳蘭目中流露出疼惜之色，嘆息般閉上眼楮，很快也陷入夢鄉。
靳霜瞧著睡的香甜的四人，眼皮也一陣陣發沉，便在桌上趴了一會兒！
可是這般姿勢，實在渾身不舒服，她趴了一會兒便有些難受，索性起身，到外面的水井打了些清涼涼的井水，洗了把臉，倒也精神了不少！
重新回到屋里，看著角落里那一大堆被宋書馨毀壞的衣料，靳霜輕嘆了口氣。
這可是將近四匹粗布，最起碼相當于六百多文錢了！
之前事情多，再加上大伙兒忙著趕工，也就沒功夫多想，如今看著這些簇新的料子就這麼成了一團團碎布，實在連她也覺得肉痛！
幫忙打理完王氏的後事，她除了旁邊屋子里藏的那五兩銀子，這會兒已經是兩袖空空了！
現在她不但欠著王善家的和柳氏不少錢，還有俞氏的藥也快該買了，而且李婆婆那里上次也只是收了一半的藥錢，雖然李婆婆不計較，但是她們卻萬不該再拖延了……
這光景果然又是捉襟見肘啊！
有道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話委實半點不假，對靳霜來說，眼下真是沒有比盡快想轍賺銀子更重要的事了！
她上前信手撿起一塊一尺見方的布頭，認真看了看，暗忖這樣略有些粗糙、顏色也不大新鮮的料子實在無法拿來做香囊錢袋之類的精細小物事，做成尋常的袋子不夠大不說，也賣不出什麼價錢……
重新回到桌前，靳霜看著眼前一摞疊的整整齊齊的四季衫，按照順序，這最上面的兩身應該是那天那兩個要求加長衣袖的小商販訂下的。
說到加長衣袖，她腦子里忽然靈光一閃，想起前世桃夭曾給自己做過一種樣式十分特別的護手，那護手既暖和又靈巧，想來倒是可以利用這些碎布試上一試！
她想到此，跑到柴房尋了一截燒成黑炭的木棍，用刀子削成細細的一根，做成可以畫記號的炭筆。
又重新回到桌前，將那碎布剪成一般大小的兩塊，然後把兩塊布放在一起攤平擺在桌上，她將自己的小手放在布上，按照手的輪廓在布上描出一個大致的樣子，最後再按照畫好的輪廓將布料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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