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霜也笑道︰“是啊，娘，我昨兒在街上走了走，這尋常百姓家里胖子畢竟還是少數，咱們的尺寸一定夠用的！”
俞氏也不由笑了起來。
大家忙活了一個上晌，都覺得腹中饑餓，又趕上下雨，靳霜便讓柳氏母女留下來，大伙兒一塊用一頓便飯。
曹薇兒自然十分高興，但是一想到要借用李婆婆家的灶房，她又有些不樂意，柳氏便留她在屋里幫俞氏和靳蘭做些零活，自己同靳霜一塊下廚。
灶房里有昨日新買的黍米和雞蛋，王善家的送來的活魚還剩了一條最肥實的，這餐飯有魚、有蛋，倒是比逢年過節時更加豐盛！
柳氏不由搓了搓手道︰“孩子，不怕你笑話，這些年吃慣了糙米雜糧和野菜團子，冷不防見這麼多好東西，我一時還真有點不知如何下手了！”
這話說的靳霜心中也有些澀然，她抿唇一笑，俏皮的眨了眨眼道︰“柳姨，我也有點緊張，不知道待會兒能不能給您打好下手！我也不怕您笑話，昨兒早上李婆婆熬粥，原是讓我在旁幫忙，可到最後我還是被她趕出去了！”
柳氏奇怪道︰“這是為何？”
靳霜攤了攤手，小小的臉上滿是無奈︰“因為我實在是太笨了，她嫌我在屋里礙事！用她的話說，從沒見過哪個孩子每次幫忙都能幫成倒忙！”
柳氏被她逗的噗嗤一笑，忍不住搖頭道︰“孩子，你可真會逗人開心！好了，你且去一旁歇著，這里我來就好！”
靳霜連忙擺手道︰“柳姨，您還是把我留下來！要是現在這般回去，薇兒姐姐肯定要笑話我的！”
柳氏樂道︰“好、好，那你就留下來，讓柳姨順便好好教教你！”
靳霜自然樂意。
一大一小兩人在灶房忙活開來，柳氏親自上手，一邊燒菜煮飯，一邊耐心的教導靳霜如何烹制這些食物！
隨著濃郁的飯菜香味飄滿了整座小院，靳霜也跟柳氏學到了不少東西，且不說真正實地操練起來會如何，起碼眼下紙上談兵的功夫倒也能湊湊數。
很快，柳氏便炖好了魚、抄了一盤雞蛋，還煮了一鍋黃澄澄的黍米飯！
靳霜拿出一副碗筷，盛了一大碗飯，又分別夾了一大塊魚肉和雞蛋，在熱騰騰的黍米飯上擺好。
“柳姨，我先把這碗飯菜給李婆婆送去，回頭再幫您把其他的端回房！”
柳氏點頭道︰“孩子，你真是有心，快去！”
靳霜小心的捧著飯菜，先是去了李婆婆休息的東廂，敲了敲門，見沒人回應，她想了想，又回到上晌堂屋次間里，果見李婆婆正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張舊書幾前！
她將那碗飯菜小心放在李婆婆身前，輕聲道︰“婆婆，這是我借您灶房做的飯菜，我給您盛了一碗，您一定要趁熱吃！”
李婆婆既沒看她，也沒作聲，只是如一座雕像般坐在那里，面無表情。
靳霜未免她反感，也不再多言，轉身便退了出去。
重新回灶房前，想起沒有足夠的碗筷，便頂著雨在院子里的杏樹上掰下幾根小樹枝，回到灶房小心的用柴刀削的平滑，倒也能充作兩雙筷子！
至于碗，只好先兩人共用一個，勉強將就一下，畢竟眼下也沒處去添置！
待柳氏端了飯菜回房，幾人看著眼前豐盛的飯菜，齊齊目光一亮！
曹薇兒激動的捧著臉道︰“我的老天，有魚、還有雞蛋，我這不是在做夢！”
靳霜笑道︰“的確是有魚、又有雞蛋，薇兒姐姐你不是在做夢！但可惜的是，我們沒有碗，所以還得委屈你今日跟我共用一個碗了！”說罷，拿出自家僅有的三個木碗，一一往里面添飯。
柳氏忙道︰“霜兒，沒關系，我們不用碗也行！”
靳霜卻道︰“柳姨，您是咱們這頓飯的大功臣，不用碗怎麼能行！”
俞氏也道︰“是啊，柳姐姐，說起來慚愧，這里里外外全靠你一人忙活！都說來者是客，你若不用，妹妹心中怎麼過意的去！”
柳氏知道她們都是細心的人，自己若一力推辭，倒是拂了她們一番好意，便也沒再推辭。
靳霜將盛好飯的木碗一碗放在俞氏和靳蘭面前，一碗放在柳氏面前，剩下最後一碗則擺在曹薇兒和自己面前。
將木筷分給三位長輩，她則自己掏出方才削好的杏樹枝，一邊遞給曹薇兒兩根，一邊道︰“薇兒姐姐，我之前一直患病在床，這是咱們第一次坐在一處吃飯！今日既有三位長輩在場，眼前又有許久沒吃到的美食，咱們理應好好慶祝一番才是！”
曹薇兒爽快的接過她遞來的樹枝，配合道︰“所以咱們姐妹倆就該一道用著你這特制的‘筷子’，同桌而坐，同碗而食，以作特別之念，不知是也不是？”
靳霜笑道︰“正是如此，看來這滿長安城里，只有薇兒姐姐最知我心意！”
曹薇兒也順勢一板一眼道︰“那麼請問，這滿長安城里只有我最知你心意的靳霜小妹妹，我現下可以夾菜了嗎？”
柳氏無奈道︰“你這孩子，就愛胡鬧！大人還沒舉筷，你倒是又猴急了！”
俞氏卻有些歉意道︰“柳姐姐，難得孩子們這樣開心，就隨她們小姐妹！只是實在是抱歉，我這里什麼也沒有，累得孩子只能用這樣的樹枝充數！”
柳氏拍了拍她的手，感慨道︰“好妹妹，別這麼說，我們母女可都是托了你們的福，才能吃到這樣的飯菜，我可是心懷感激的很！”
兩個人相視一笑，靳蘭已忙著給餓壞了的孩子們布菜，曹薇兒吃了一口拌著鮮美魚湯的軟糯黍米飯，險些把舌頭都吞進肚子里，好幾次噎的眼淚差點掉下來，把柳氏氣的哭笑不得，靳霜更是連連笑了好一會兒！
盡管窗外大雨淋灕，小屋內卻是歡聲笑語裹夾著食物飄香，其樂融融，溫馨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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