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兩銀子雖然能買來不少東西,但是這長安城是富貴鄉,有錢有勢的達官貴人遍地都是,同樣好東西也數不勝數!
真要較起真來,這半兩銀子扔在這長安城的地界兒上,就像毛毛雨落在東海里,那是連個水花兒都打不出來啊!
靳霜無奈,只得解釋道︰“夫人不必胡思亂想,靳霜此次讓您陪同便只是陪同而已,絕不會多花您一文錢!我是礙于現在年紀太小,獨自外出未免家中長輩擔憂,有您同行也能方便幾分罷了!”
王善家的听她這麼說,這才放心的長出了一口氣,可是轉眼一想到方才自己生怕會被人佔了便宜的小氣模樣,她又不由有些尷尬。
“就、就這事啊……好說、好說!靳小姑娘,你放心,我一準能把你陪好!”
見靳霜沒怎麼介意,她又有些犯難道︰“不過,還有個事我得先知會姑娘一聲!今兒個初二,按照我們上面的規矩,我待會兒就得去衙門里听候上頭管事的吩咐!若是盤點了上個月的役稅賬冊、錢額沒什麼差錯,上頭又沒什麼特別交代,我也得午時過後才能回返!”
靳霜點頭道︰“我明白,夫人只管先行去忙,待午時過後直接到李婆婆的院子里尋我便是!”
王善家的听她如此通情達理,不禁心中十分高興,看著她那張滿是聰明勁兒的標致小臉,心底竟生出了幾分喜愛。
雖然今日沒能得到報復陳婆子的法子,不過有了這小東西背後支招,相信把陳婆子的老臉打腫也是早晚幾天的事!
兩人定好了時間,便一同出了小巷子,說著話到了李婆婆家前,兩個人才各自分開。
靳霜心中覺得好笑,這王善家的該說是心思單純、還是想法樂天呢,昨日還滿肚子怨氣、恨不能一把掐死自己,今日倒是東一句、西一句把她當做至交好友般說個沒完沒了!
好在她不是城府極深的人物,自己也不需要花心思同她虛與委蛇,只要她不是心思比天還大,她那點小算盤反而不算什麼。
這般想著,她進了院子,徑直回到俞氏和靳蘭屋里,一進門,便正好撞上一臉憂心忡忡的俞氏。
她不由驚訝道︰“娘,您這是怎麼了?”
俞氏尚未開口,躺在床上的靳蘭便先道︰“霜兒,你總算回來了!方才你娘擔心你,就出去尋你,結果看到你和那王善家的一道回來!她擔心你被那女人哄騙,我怎麼勸她她都不放心!”
她話音才落,俞氏便上前一把將靳霜攔在懷里︰“霜兒,娘知道你又聰明又懂事,但是那個女人蠻橫無禮、還十分霸道!娘真是害怕你會吃虧,你答應娘以後不要跟她來往好不好!”
靳霜靠在她懷里,感受著她話中的緊張,不由心中一暖。
“娘,我知道您擔心我,那個王善家的雖有些粗蠻,但是人還是不錯的!您想想那日如果不是她提前把繳稅的役牌發給咱們,那咱們不但要被上個月的役稅所苦,前日還會被陳婆子算計成功!這麼想的話,這王善家的還算是幫了咱們的人!”
靳蘭也從旁幫腔道︰“是啊,嫂嫂,我看她雖然每次來都沒什麼好臉色,可是倒不像個有心機的,遠比那陳婆子要實誠的多!況且經歷了這幾天,我相信我們霜兒的眼光,嫂嫂你也該對霜兒有信心些!”
俞氏聞言,有些發急道︰“蘭兒,我不是不相信霜兒!實在是……我不想看到她有任何陷入危險的可能……”
靳霜心中感動,她能理解俞氏對自己的這份緊張和在乎,那是一份來自母親的堅持和勇敢。
她的小腦瓜在俞氏懷里輕輕蹭了蹭,撒嬌道︰“娘,您要說的,我全都明白!但是爹爹在天之靈既然讓我重新醒過來,我就絕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什麼也不做了!”
“霜兒在心中發過誓的,以後一定會讓您和姑姑過上好日子!至于那王善家的,不瞞娘和姑姑,我心中另有打算,所以我也許不能答應娘的要求!不過我可以向娘您保證,今後凡事務必會十分小心,決不讓自己有半點危險!”
俞氏捧著她的小臉,仍舊難掩擔憂道︰“可是娘不求什麼好日子,只想守著你和蘭兒過上平平靜靜的日子……”
靳霜點了點頭,一臉認真道︰“娘,如果可以選擇,我也希望日子過的簡簡單單,但是如今我們的狀況……倘若我什麼都不做,結果怕是比眼下更艱難百倍!”
“娘,霜兒不想後悔,您便讓霜兒放手去試一試!況且還有外公和兩位舅舅,霜兒到現在都未曾見過他們!娘您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我知道您每天都在惦記著他們!如果有可能,霜兒也想將他們救出來,讓我們一家人能團聚!”
靳蘭不由紅了眼眶︰“霜兒,你說的是真的嗎?俞伯伯和兩位俞家弟弟真的還有希望救出來嗎?”
靳霜沉默了一瞬,目光中閃過一抹兒不容置疑的堅決,斬釘截鐵道︰“事在人為,只要還有半點希望,我都絕對不會放棄!”
看著女兒堅毅的目光,俞氏再次把她緊緊攔在懷中︰“霜兒,娘的好女兒,娘明白了!娘不會再干涉你,你想做什麼就直管做便是……”
方才這一刻,她已經想開了!
縱然心里有一千個、一萬個舍不得,讓年幼的女兒承擔這樣的重任,但是她畢竟時日無多,如果這孩子有這樣一顆堅強的心,能獨自打點好將來的一切,即便她這條性命明日便到了終點,她也能放心的撒手去了!
她親了親女兒的發頂,憐愛道︰“只是一點,你一定要答應娘,娘不需要你為我們做什麼,只要你能學會保護自己……還有未來的日子,不管我們能不能在你身邊,你都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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