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忙跪地求饒道︰“梅姐,我錯了、我錯了!我這也是多喝了幾口、昏了頭,您老可千萬別怪罪我!”
女子冷哼一聲︰“少廢話,你壞了老娘的規矩,以後這粉樓不會再接待你!趕緊給老娘滾!”
漢子連忙哀嚎道︰“別啊,梅姐,您想怎麼打我出氣都成,可不能以後不接我生意啊!”
滿長安城只有永昌巷里的粉樓是他偶爾負擔得起的,要是換了別的地方,他連人家大門都摸不著啊!
女子見他還要�@攏 閭崍斯髯踴瘟嘶危 鶯蕕潰骸霸趺矗 垢腋 夏鐫謖飫 攏 蠢詞竅喲虻那崍耍 br />
漢子這才住嘴,齜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跑、一邊對那女子氣吼道︰“你個臭娘兒們,看老子以後有了錢怎麼收拾你!”
女子冷笑了一聲,卻並沒有理會他!
漢子一瘸一拐的路過靳霜,本想再罵幾句難听的,靳霜當即轉臉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神忽然變得冰冷無情,還帶著滿滿的壓迫感,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渺小卑微的老鼠,同時又像有數不清的寒冰利刃刺向他頭頂,讓他一陣陣頭皮發麻!
漢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媽的,這年月連小孩子都這麼囂張嗎!
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可是想歸想,他還是不敢有絲毫耽擱,一路腳下不停的直接跑出了巷子。
靳霜收回目光,感覺對面的眼罩女子正神情專注的打量自己,不由也抬頭看向對方!
一大一小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彼此對視,許久,那女子才移開目光,態度冷淡道︰“這附近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離這里遠點,下次說不定就沒有這麼好運了!”說罷,拎著棍子便轉身回粉樓了。
靳霜有種感覺,這女子雖神情冷漠,但是看著自己的目光、以及言語間似又有一種若有似無的親切感,就仿佛一個長者看著自己晚輩的樣子。
她前世也算閱人無數,一個真正唯利是圖的冷心腸是不會有那種目光的!
看來這粉樓的當家倒不是個貪得無厭、不擇手段之徒!
這麼想著,那女子也已經走到了粉樓兩扇半舊的如意門前,只是她還未進院,便又忽然回頭看了靳霜一眼。
見靳霜沒走,女子又很快收回目光,這次動作十分利落的推門、進了院。
尤其合門時那一聲巨響,即使靳霜站的距離稍遠仍舊被當場震的挑了挑眉!
她有一種預感,今後她還會和這位粉樓的當家見面,不過至少此刻,她在她身上還沒察覺到什麼惡意。
“哎,靳小姑娘,你怎麼站在這兒?”
這道熟悉的聲音自背後響起,靳霜心中有數,立即回身向來人客氣的行了一禮︰“王夫人。”
一臉春風得意的王善家的忙側了側身,有些不好意思道︰“哎呦,靳小姑娘,你這不是折我的福嘛……對了,我剛才老遠就瞧見你跟那一枝梅說話,怎麼,靳小姑娘還認識她?”
梅姐,一枝梅?
靳霜想起女子帶著眼罩、只留一只眼楮視物的樣子,暗忖這個名號實在有些刁鑽惡劣。
她搖了搖頭道︰“不認得,只是方才偶然路過遇見罷了。夫人可是認得此人?”
听她如此說,王善家的不由撇了撇嘴,語氣難掩幾分酸意道︰“這個女人,我怎麼可能不認識!別看她現在這幅德行,听說十幾年前還是城中春風樓里數一數二的頭牌呢!”
靳霜聞言,有些好奇道︰“哦,還有這等事?這倒是讓靳霜有些好奇了,夫人還知道什麼,不如說來听听!”
王善家的見她有興致,也不藏著掖著,直接便道︰“我也是從前听陳婆子她們幾個說的!這女人原是叫什麼冬梅、臘梅的,當年名氣大得很!”
“那春風樓可不比什麼萬花樓、怡紅院的,听說里面的姑娘要模樣有模樣,要才學有才學,養的跟個大家閨秀似的!”
“尤其這個一枝梅,當年可是紅極一時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達官貴人捧著金銀珠寶就是為了想見她一面,還有不老少有錢的公子哥兒哭著、喊著要給她贖身!”
“可是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那麼多有錢人沒相中,最後竟然跟一個窮書生跑了!結果跑了不到半年才發現,那窮書生原是個有老婆的!”
“而且他老婆是只母老虎,當著書生的面就把那一枝梅痛打了一頓,按說她這種狐媚子勾引有婦之夫挨打也是活該,可是那書生老婆實在是忒狠,竟然拿釵子戳瞎了一枝梅的一只眼楮,听說當時血流的有這麼多!”
說著,她還用手比劃了一個水盆大小的圈子。
王善家的說到這里,又不免帶了幾分同情︰“要說她其實也有些可憐,那書生夫婦見闖下這麼大的禍竟然把她丟下、自己跑路了!她後來僥幸被人救下,可是眼楮如何也保不住了,原先春風樓的老鴇知道了這件事,又派了人把她好一頓羞辱,之後有很長一頓時間她便不知去向了。”
“再後來大約十年前,她又不知打哪兒忽然冒出來,在這永昌巷里蓋了這間粉樓!能干這種行當的女人本就不多,她又瞎了一只眼楮太明顯,許多人這才想起當年這樁舊事!她也是吃一百個豆子不嫌腥的主,當年遭了那麼大的罪,還偏要把腳往這種泥潭里伸!”
靳霜點了點頭,這個梅姐的故事確實曲折堪憐,說來說去也只是遇人不淑的可憐女子,難怪能將粉樓的規矩定的不偏不倚。
王善家的看她似有所思的樣子,便又道︰“靳小姑娘,雖說這一枝梅只是性子不大好相處,但是听說為人倒也不壞!不過她這種行當,你還是離她遠一些的好,免得帶累自己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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