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阿威把車子停下來,放下車窗,我攔住一位匆匆忙忙走過的女生說道︰“同學,你是這里的學生嗎?”
此時已經放暑假了,留校的學生很少,我不能確定她是不是游客,但是她的臉龐是清純的,身材苗條,帶著青澀和自我保護意識,像是一名在校生。
“是啊,你有事?”女生的眼楮掃了一眼烏黑錚亮的車子。
“我想找一個導游,最好是本校的,了解這里地理環境的最好。”
“你能給多少錢啊?”
“你說,我不知道多錢合適。”
“五百。”女生伸出玉蔥兒一樣的縴縴五指,距離我的臉只有兩公分,一股清香鑽進鼻孔。
“行。”我的心里也很郁悶,來一趟學校而已,一千多元沒有了,現在的社會都變成什麼樣子了?簡直是沒錢寸步難行。
“能讓我上您的車嗎?外面太熱了。”說完,女生的玉手在臉頰邊緣扇了扇,表示很熱。
車門自動打開,女生的身體微微一蹁就上了車,我看到左手邊的阿威做了個祈禱的姿勢,頓時心情變得沉甸甸。
老實說,春城大學第一次給我的印象並不好,但是這里的所見所聞都給了我全新的感受,開拓了視野,增長了知識,見到了很多永遠無法忘記的人,它永遠都是我心里的一塊豐碑,知識帶來的力量讓我無法超越。
“你好,我叫方睿溪。”後座的女生主動遞過手說道。
“你好。”我握了握她的手,很涼快,有微微黏黏的汗漬。
阿威在前面悶悶說了句︰“不怕我們把你給拐帶了啊?”
方睿溪愣了一下,然後機智地回答︰“你們打算拐帶我嗎?”
“別听他胡說八道。”我急忙插口說道。
拍了拍鼓起的胸脯,方睿溪松口氣說道︰“我們都是同齡人,就說一些沒有代溝的話題,那樣的話,你好我也好。”
啥叫沒有代溝的話題?
我一時無法跟大學生聊天,阿威更是不堪,冷言冷語的話他能說,做正常的交流卻上不了台盤。
想了想,我問道︰“請問,您是學生是?為什麼還在暑假期間逗留學校?”
“這是記者的采訪嗎?”方睿溪大笑起來,說道︰“我的家很遠,暑假沒打算回家,現在做一些勤工儉學的工作,爭取把下學期的學費拿到手。”
“好,你的回答無懈可擊。”我舉手說道。
方睿溪問道︰“這是你的車嗎?”
“朋友的,借來用用。”
“那你為啥來春城大學呢?為了回憶還是獵艷?”
我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心說︰“大學生就是比高中生開放,說話更加大膽。”
于是我說道︰“我是下一屆的中文系新生,就來看看學校,也算是提前熟悉熟悉。”
“原來是學弟。”方睿溪捂著嘴嘻嘻笑道︰“我讀西方油畫系,算是搞藝術的,跟中文系專業差的太遠,這樣,我給你介紹一個帶你逛一逛的同學,她是我的好朋友,你別欺負她。”
“你看我像是會欺負人的人嘛?”我拍了拍衣服的口袋,表示自己不是一個壞人。
方睿溪打了一個電話,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走來一個長腿細腰的女生,疑惑地站在前面看著我的車。
方睿溪打開車門招招手,喊道︰“沈月,這里啊。”
對面走來的沈月穿著一件半透明的連衣裙,凸凹有致的身材一多半掩蓋在寬松裙裝之下,腳下蹬著一雙純塑料的露趾涼鞋,全身上下的穿戴即使是全新的也不會超過一百元錢。
沈月給我的感覺不像是大學生,而是一個村姑,這樣的打扮在緬甸很常見,國內卻很少能看到。
“這是常南,是咱們的學弟,想看看校園的風景,沈月,你不是沒事嗎?就陪他走走,讓我們的學弟感受到學校蓬勃朝氣,玩的開心,有五百元的導游費喲。”方睿溪簡單做了一個介紹就離開了。
沈月有點緊張,總是觀察車內豪華的裝飾,坐立不安,屁股扭來扭去。
我打了個哈哈說道︰“買幾瓶水,咱們去哪兒?”
過了十幾秒,沈月才反應過來,說道︰“喏,去那邊,有一些小賣部的。”
小賣部這個稱呼很久不流行了,現在都叫超市。
阿威能听得懂,速度不快把車開到了一排門市的前面,然後下車,很快提了一箱脈動飲料,�b簧 釉諍蟛眨 銑島蟠罌詿罌諍粑 檔潰骸罷嫠 璧娜齲 也荒茉儷鋈Х恕! br />
“你不是在沙漠里六十度的高溫下受訓過嗎?”我真看不起阿威在常樂面前吹噓的那些話,這時候說出來,就是戳破阿威的牛皮,讓他感覺到羞愧。
按照阿威的說法,他在零下四十度到零上六十度,溫差相差一百度的環境里都經歷過,就像是一個鐵人一樣不怕冷不怕熱,引得常樂震驚不已。
我這輩子經歷的溫度只有三十度,零上三十度,零下一度,再高再低的溫度都不太適應,感覺到阿威拿這些無法驗證的信息欺騙年少無知的常樂,人品殘次。
阿威嘆了口氣,說道︰“南哥,你別揶揄我啦,那都是上一個世紀的事情了。”
“上個世紀,你好像鼻涕還不會擦。”我都懶得批評他了。
沈月看著我們斗嘴很是好奇,問道︰“常南,你想看哪方面的風景?說出來我也好有一個準備,學校很多地方我都沒去過。”
想了一下,我說︰“兩個地方必須要去的,一個是中文系的教學樓,我得提前熟悉一下環境,一個是圖書館,我想查一些資料。”
“剛好我知道這兩個地方。”沈月高興起來,又不太放心地問了一句︰“勞務費五百元是?”
“你看我像是差錢的人嗎?”
“像。”沈月認真地說道。
我差一點跳起來,難道我現在不像一個大款嗎?怎麼可能?穿的是最新款式的白領圈子流行的t恤,腳上是意大利手工制作的皮鞋。
手表是黃金表芯的勞力士,拿的是常樂淘汰下來的隻果5,這一身行頭價值三十多萬。
沈月指了指我的襪子說道︰“這種襪子我賣過,兩塊五一雙,你是外披金瓖玉,敗絮在其中的男生,太靠不住了。”
我這才想起來,從羊城匆匆回來,在家換了一套內衣,襪子是過去的,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錢,就連買襪子也是媽媽給的錢,當然是越便宜越好。
阿威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南哥,你太糗了,我還穿二十元一雙的襪子呢,你到哪兒浲N臉雋嬌槲宓耐嘧櫻課乙慘 頡! br />
“滾。”我簡直被這倆貨打敗了,咱也是大款好不好,可惜當大款的時間不長,稍不注意總有點遺留下來不值錢的底兒。
惱怒之後,很是詫異,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腳放在儀表台的下面,沈月是啥時候看到我襪子的?
沈月剛開始就給我留下兩個印象,一個是不富裕,一個是眼神賊好。
向前走,迎面有一個巨大的影壁牆,上面鐫刻著八個字,沈月說道︰“這八個字,倉澤百家,百公天下,是我們的校訓,近百年的歷史。”
我詫異地看著沈月,嘴角露出微笑,那八個字都是繁體的,而且以隸書的形式書寫,的確是不太容易辨認,不過,明明是會澤百家,至公天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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