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杭杭听到了, 但是她不能確定。
或者說，不敢確定。
姥爺自然是不懂他們之間的事情，听見鹿杭杭問，于是又講了一遍。
雨越下越大, 姥爺講完接過裝好小蔥的菜籃，“搭好棚子就趕緊進屋里來。”
說完給兩人留了一把傘轉身進了屋。
鹿杭杭站起身來，視線從她姥爺離開的背影那收回, 看看一旁的他, 一時之間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密密麻麻的雨珠落下，落在棚布上, 發出不算小的聲響。
雨聲, 籠罩著站在棚內的兩人。
鹿杭杭愣了片刻, 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到底是誰……”
有一個答案就在嘴邊, 可鹿杭杭還是想要听他說。
傅時弈走到她面前, 低頭牽起她的手, 拿出紙巾一邊擦著她掌心的泥土, 一邊輕聲反問道︰“還有別人送你玩偶嗎？嗯？”
鹿杭杭不禁倒吸一口氣, 她竟然像個傻子似的, 這麼久都沒有認出他來！
不對, 他早就認出她了！
想到這，鹿杭杭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下, 又好氣又好笑的說︰“傅時弈！你干嘛瞞我這麼久！”
傅時弈握著她的手, 笑著問︰“難道不是你忘了我這麼久？”
鹿杭杭被他問住了，遲疑的張了張嘴, 說︰“可是、你都沒有提示過我……”
“我說過。”
“你、你哪有？！”
說這話時，鹿杭杭明顯是心虛的。
就連老天爺都不同意了，一聲雷響，接著就是一陣傾盆大雨。
鹿杭杭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小聲說︰“我怎麼不記得你有說過……”
雨水從棚布上里流下來，傅時弈不想她被雨水濺濕，于是伸手將她拉近了幾分。
“那天我說……我叫傅時弈，是你的鄰居。”
鹿杭杭愣在他懷里，這句話，她記得。
原來在那天，他就已經暗示過她了。
“所以……”
不知不覺中，鹿杭杭的聲音變得有些干澀了。
抬頭望著他的雙眼，喃聲問︰“所以你不是剛好不吃蔥……”
“你了解我所有的喜好，我卻一直以為這只是巧合……”
鹿杭杭此時的心情，復雜中帶著自責。自責她竟然如此的後知後覺。
說著，不禁紅了眼眶。
傅時弈沒想弄哭她，趕忙抬手輕拭去她眼角即將滑落的淚水。
“為什麼，”鹿杭杭還是沒忍住，眼淚順著他的指尖流下，帶著哭腔問他︰“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傅時弈摟緊懷里哭成淚人的她，低頭輕吻她的額頭，沉聲說︰“因為，我不再想當你的哥哥。”
鹿杭杭在他懷里抬頭，接著又听他說道。
“……因為，我也想成為你的‘喜好’。”
話音一出，鹿杭杭的眼淚就收不住了。
埋頭在他懷里，環在他腰間的手，不自覺的揪緊了他的襯衫。
“傅時弈，你真肉麻——”
下一秒，傅時弈就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兩人額頭相抵，鼻間除了雨水混合泥土的味道外，只剩對方的氣味在鼻間纏.繞。
鹿杭杭剛哭過的眼楮還紅腫著，惹得傅時弈一陣心疼。
親吻自眼角落下，下沿至鼻尖，最後落在她那粉.嫩的唇瓣上。
雨聲 啪作響，或許這是夏末最後一場雨了。
鹿杭杭微微仰頭，眼前一片模糊，索性直接閉上眼，伸手勾上他的脖子，有些挑.逗似的回應著他。
一吻作罷，鹿杭杭趴在他肩上微.喘，彎著笑眼故意叫了一聲︰“哥哥。”
果然，不出一秒，握著她腰側的手明顯變緊了一些。
“鹿杭杭。”
不用看，他現在的表情一定很不爽。鹿杭杭光是想想就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故意把眼淚蹭在他襯衫上，“讓你瞞我！”
說完就從他懷里逃開，小跑進雨里。
跑到屋檐下，這才轉身沖他喊道︰“快進來啊，哥哥——”
傅時弈站在菜棚下，看她壞笑得逞的小表情，不禁搖頭笑了。
另一邊，躲在廚房里偷看的三人，相視一笑。
***
回到屋內，鹿杭杭這才注意到傅時弈的背後早已被雨水浸透了。
“杭杭，你帶時弈去樓上換件你姥爺的衣服，現在這晝夜溫差大，一會兒別感冒了。”高惠梅一邊包著水餃，一邊催著鹿杭杭。
“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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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鹿杭杭應了一聲，然後就拉著他去了閣樓。
先是塞給他一條干淨的浴巾，然後鹿杭杭就轉身去找她姥爺的衣服了。
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一件沒拆標簽的襯衫，拿著襯衫起身說︰“你試試這件大小合適嗎……”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他正裸.著上身。
“啊！……你、你快穿上！”鹿杭杭下意識把衣服塞給他。
雖然之前看過一次了，但鹿杭杭再次看到，還是會臉紅心跳。
“我還是下去等你……”
鹿杭杭說著就要向外走，可剛走了一步，就被他伸手攬到了懷里。
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鹿杭杭捂著臉，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一下。
傅時弈察覺到她全身的緊繃，不禁笑了︰“還叫哥哥嗎？”
鹿杭杭秒慫，頭搖得像個撥浪鼓，連聲說︰“不叫了、不叫了——”
“那該叫什麼？”傅時弈挑眉笑著問她。
“老公……”
此時的鹿杭杭，可以說是求生欲很強了。
待他一松手，鹿杭杭就像兔子似的，蹭地一下就跑出了閣樓。
一口氣跑到樓下，撞上她老爸鹿學民正巧要上樓。
“時弈呢？”
鹿杭杭伸手向上指了指，磕絆的說︰“在、在上面，換衣服呢。”
“你臉怎麼這麼紅？”
鹿杭杭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扇著風說︰“……閣樓太熱了。”
說完不給鹿學民繼續追問的機會，直接快步走到了廚房。
“老媽，我幫你吧。”鹿杭杭一邊說著，一邊擼起了袖子，架勢十足。
不料，高惠梅嫌棄的說道︰“去去去，別在這兒幫倒忙了，陪你姥爺說話去。”
鹿杭杭洗了些草莓，剛想拿去客廳，就看到傅時弈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鹿杭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穿著她姥爺的衣服，仿佛像是看到了四十年後的他。
帥還是帥，就是多了一點兒別扭。
傅時弈一邊系著扣子，一邊走近，“不好看嗎？”
鹿杭杭抿了抿唇，低笑著說︰“放到我姥爺那群棋友里面，你一定是最好看的。”
說著就順手喂他吃了一顆草莓。
不知道四十年後的她，會是什麼樣子？
不知道四十年後的他們，又會是怎樣？
***
因為姥爺不喝酒，所以即使是今天這樣的日子，飯桌上也沒有酒杯。
一桌子的飯菜，都是她老媽一人搞定的，色香味俱全，惹得鹿杭杭肚子都咕嚕叫了。
擺在正中心的是鹿杭杭的最愛，番茄牛肉鍋。今天人多，高惠梅做的份量也大。
傅時弈拿過鹿杭杭面前的湯碗，給她盛著。
高惠梅看見忍不住問道︰“怎麼樣，上次給你的菜譜，做出來成功嗎？”
傅時弈笑著望向鹿杭杭，把問題拋給了她。
鹿杭杭怔然，原來他是先從她老媽這里偷了師！怪不得那麼好喝！
想到這，鹿杭杭不禁開始懷疑他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她了。
菜吃得差不多了，撤掉幾個空盤，端上剛煮好的水餃和專門為姥爺做的長壽面。
鹿杭杭以茶代酒的說著祝福詞，說完把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剛要坐下動筷子吃水餃，就听到她姥爺悠悠的問了一句。
“你們有結婚的計劃嗎？”
“咳、咳——”
鹿杭杭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放下筷子，悄悄伸手扯了扯傅時弈的衣角。
該來的問題，還是來了。
傅時弈牽緊她放在桌下的手，篤定的說道︰“有。”
話音一出，桌上的三位長輩都沒有流露出驚訝的神情，反倒鹿杭杭……
偏著頭一個勁兒給他使著眼色，他這麼回答有沒有深思熟慮過啊？！
這麼肯定的回答，就不怕她姥爺逼問具體時間嗎？！
不過還好，她姥爺沒有這樣問。
但是——
“那什麼時候要孩子呢？”
“等、等！”鹿杭杭趕忙出聲打斷道。
她姥爺的問題不連貫啊！這簡直就是三級跳啊！
姥爺沒給她思考的時間，繼續問著︰“等等？等等是什麼時候？”
鹿杭杭撓了撓耳朵，強裝著淡定說︰“姥爺，我才24……”
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高惠梅‘嘖’了一聲，不以為然的說道︰“24怎麼了？我23生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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