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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流年拿過珍珠握在手里,“好,我……我知道了。”
說完話,季流年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天色已經暗了,不過還沒有來得及飄雪。
但是風卻很冷冽,就像刀子一樣的刮著。
季流年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疾步往季家走去。
回到自己那個破敗的院子,季流年恢復了丑陋季流年的模樣。
一臉黑斑,一身破爛,丑的令人不敢直視。
風刮得烈,將破敗的屋子吹得發出‘嘎吱’的聲音,季流年總覺得,這破敗的院子,隨時都要被吹倒。
小龍吟獸在酒樓回來的時候就被裝進空間去了,和母龍吟獸那個酒鬼一起呼呼大睡。
季家已經這樣了,而季玲瓏今天受刺激過度,不知道會不會來找自己打一頓出氣。
這麼一想,季流年就在這兒等著,回頭應付了季玲瓏,再去找夜之月,幫忙檢查自己父母的尸骨。
她一定要拿出罪證,殺了季高義一家!
她現在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但是,她不要,她要洗清冤屈,她要還父母公道。
正說著話,外頭突然傳來很急促的腳步聲,非常的急促。
這聲音听得季流年皺眉,誰會跑得這麼快,來找自己麻煩?
正好奇,只見季悠悠的身影出現在破敗院子的門口。
季悠悠而今,早已不復記憶中的光鮮亮麗。
她身上的衣服變得很骯髒,一頭的墨發原本是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
但,而今卻是披頭散發。
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帶著青紫傷痕,現在,沒有人把她當人看。
現在的季悠悠,和記憶中,實在是大相徑庭。
如果不是前因後果,季流年想,自己一定不會認為她是季悠悠的。
季流年趴在院子門口,一步一步的往季流年走來。
甚至,季流年都听到了她的咬牙切齒聲。
季流年坐在世界上,風吹得她一聲粗布衣裳發出‘咧咧’聲響。
風很烈,季流年身上的衣服很破舊,還帶著補丁,甚至,還能看到破了的地方,來不及打補丁的。
那風灌了進去,原本應該很冷的,但季流年並不冷。
她功體屬火,這點小冷,根本冷不著。
季悠悠一步一步,就像要在地上踩出腳印一般的走過來。
“季流年!你個賤人!你毀了我!”
季悠悠的聲音很憤怒,很怨恨,但是不大,低沉的很可怕。
季流年手里拿著一只燒雞,慢悠悠的啃著,一面瞧著季悠悠。
“我毀了你?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季流年的樣子看起來很無辜似得。
季悠悠突然低沉沉的笑了,“要不是你,為怎麼會……怎麼會淪落成現在的樣子?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季悠悠被人賣去下等窯子,我是個……我……”
季悠悠好像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似得。
她一雙眼楮紅紅的,好像隨時要噴出血來。
季流年哼笑,“你覺得你很慘?”
季悠悠整張臉都猙獰了起來,嘴唇張開,脖子的青筋凸起,整張臉看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鬼。
“難道我不慘麼?我原本是季家的小姐,我侯門千金,我原本可以嫁的很好,我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可是你,是你!”
季悠悠嘴唇長得很大,看著里面的牙齒,還看到了牙齦。
季流年心里對季悠悠的可憐變得很復雜。
“可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麼?你要是不想害我,怎麼會自食惡果。”
季流年的聲音很淡,如果不仔細听,仿佛都要被這風聲蓋過了。
季悠悠突然又笑了,笑的很不屑,“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也配跟我比?”
季流年挑眉,哼笑了起來,“季悠悠,那你呢?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季悠悠突然面色變得更可怕了,一把撲了過去。
而她的手里,不知何時居然多了一把匕首。
季流年站起身一晃,輕而易舉的躲開了季悠悠的刺殺。
而季悠悠身子不穩,直接撲倒在地。
季流年站在一邊,啃著手里的燒雞,“你以為,你殺的了我?”
季悠悠倒在石階上,轉過身來看著季流年,後背磕的生疼,可是她卻完全感覺不到,而是笑,笑的陰狠。
“我知道我活不下去了,但是,我要你跟我一起死!我現在,死在你的院子里,你就會落個殘殺姐妹的名聲,本來我爹就恨你,他一定會趁機殺了你!哈哈哈……”
季悠悠說著直接瘋狂笑了起來,季流年慢悠悠的啃著燒雞,眼神變得越來越憐憫。
“季悠悠,你知道你這是什麼麼?”季流年坐到不遠處的水井邊上問。
季悠悠哼笑,“這叫同歸!于盡!”
季流年搖頭,“你這叫犯賤。”
季悠悠的臉突然又變得猙獰了。
季流年沒有去管她的臉色,而是自己直接開口。“你這些年一直討好嫡母跟嫡姐,可是呢?你是個什麼下場?你也知道,你爹是個薄情的人,可是你反抗不了她們,你只能將怨恨發泄在一個比你還弱的我、季流年身上,
而今,是你自己毀了你自己,而我想,你應該也不是必須尋死吧!”季流年說著,突然笑了,“因為你知道,二叔是不會留下你這個污點的,可是你不敢去反抗二叔,甚至,想借著二叔的手除掉我,季悠悠,你天生就是可憐的,你真的是很
可憐,我說真的,你是一個可憐人,可是你非但不同情比你還可憐的人,卻反而是去傷害那些比你還可憐的人,你知道麼?”
季悠悠被季流年一番話說得,仿佛將身上的衣服扒開,讓她整個人、整顆心,全部暴露在季流年眼里!
“不!”季悠悠大吼,手里的匕首再次沖著季流年刺來。
季流年反手就將季悠悠擒拿住,不費吹灰之力。
“季悠悠,你走吧!”季流年說著話,一把將季悠悠推開。
季悠悠拿著匕首,一張臉如死灰一般,“走?走哪兒去?”
季流年繼續吃著燒雞,“去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你不想活著了麼?”
季悠悠一雙眼瞪得極大,突然笑了,可是笑著笑著,她眼里的淚水滾了下來,“你把我毀了,現在又要救我,你把我當成乞丐一樣的施舍麼?”
季悠悠很猙獰的哭著,滿臉是淚,卻始終不哭出聲。
季流年挑眉看著她,“我從來沒有毀過你,是你自己毀了你自己,當你想用那麼骯髒下流的手段對付同是女人的的之時,你就已經是在毀了你自己。”
季流年說著有點不耐煩,她自從跟著恩師一年時間後,她變得越來越心軟。
就像現在,看著面前的季悠悠,讓她心里很不好受。“還有,我沒有施舍你,你也不是乞丐,在你嫡母跟季玲瓏面前,你當盡了乞丐,可是在我這兒,我幫你,就成了施舍,季悠悠,你明白沒有?你是人,你為什麼認為,低
賤的人,還不如一條高貴的狗?這個想法本身就是錯誤的。”
季流年說著,抬起頭看著她。
季悠悠站在不遠處,她現在就像一個瘋婆子。
不,更應該是,是一個破爛布娃娃。
她的眼楮里,連人基本的神采都沒有了。
她的臉上只有眼淚,流不盡的眼淚。
“抱歉。”良久,季悠悠突然開口,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她好像想明白了什麼,好像一瞬間看開了似得,一剎那大徹大悟。
季悠悠呢喃著道︰“你沒有錯,是我害你,當我用那樣骯髒的手段對付你的時候,我就應該承擔好付出後果的代價,你沒錯。”
季悠悠復雜而卑微的眼楮,漸漸變得明亮了起來。
不知何時,天上開始飄著小雪了。
一點一點的,很小的雪,有點像柳絮飄飛。
季流年看著季悠悠的眼神,漸漸地,她分不清季悠悠的眼楮,和飄著的雪了。
季流年從空間里拿出一個小藥瓶,“這個,可以徹底改變你的外貌,讓你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
季悠悠手里的接過瓶子,卻不知道要怎麼應付這一切。
季流年看著她,丟給她一顆夜明珠。
“這應該值一些錢,你走吧!”
說完,季流年突然轉過身去,“你走吧!別等我後悔。”
良久,周圍沒有腳步聲的移動,季流年就低著頭吃東西,良久,後面終于傳來了腳步聲的移動。
季流年知道,季悠悠走了。
永遠走了。
就算再見,自己也不會再認得她了。
那瓶藥是當初在夜之月哪兒搜刮來的,沒想到,卻給了季悠悠用。
季流年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怎麼了,她應該不會同情季悠悠的。
可是在梅花林一年,她日日听著恩師講解,她漸漸的明白,要多設身處地的站在別人的角度想想。
其實,季悠悠和原主都一樣,是一樣的被壓迫的不敢反抗。
但原主選擇了默默承受,而季悠悠選擇了欺壓比自己弱的人。
季流年啃完了燒雞,一個人呆坐在水井邊。
她在梅花林一年,似乎整個人都改變太多了。天上又開始飄著小雪,不多會兒,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好像很是急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