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什麼？”甦顏問得小心翼翼，“後位？梁王的寵愛？”
“我想要什麼，你還不知道嗎？”秦昭轉過臉來看她，帶著些嘲笑的神情，“我想要蕭煜，也只想要蕭煜。”
甦顏的心像被針狠狠的刺了兩下，到底還是壓下了當場手撕情敵的沖動︰“如果你愛他，為什麼還要傷害他？”
“因為我得不到啊。”秦昭笑起來，“既然活著得不到，那就是死了也要屬于我。”
愛有多深，恨得就有多重。
蕭煜這麼不死不活的模樣都不能解氣，這是多大仇啊。
看見甦顏一直不搭腔，秦昭又說道︰“你很愛蕭煜不是麼，只要你願意退出，我就把解藥給你。”
“為了救他就得把他讓給你，我腦子有坑啊？”甦顏又被這種神邏輯給氣笑了，“如果二者必選其一，那我還是讓他就這麼躺著。”
秦昭的眉頭微微一皺。
“反正我肚子里已經有了種，將來還能留個念想。”甦顏一看有戲，趕緊繼續吸引仇恨，“等到蕭煜死了，你什麼也落不著。”
“你是篤定我不會讓他死的。”秦昭低頭一笑，好像早已經預料到了她的答案。
甦顏笑了笑，不置可否。
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電視劇里總用這種老梗套路觀眾，一手雙王帶四個2還能把一把好牌打個稀爛。仔細想想穿鞋的又何必懼怕光腳的，腳踩腳還指不定誰疼呢。
“好。”秦昭點點頭，像是大發慈悲退了一步，“我知道你不樂意，所以我也不逼迫你，畢竟你背後的甦家將來也會是必不可少的助力。後位歸你，但四妃之中，我必居其一。”
“我以為你是個明白人，沒想到你這麼糊涂。”甦顏苦笑一聲，“我沒那麼大氣，是我的就是我的，誰來我都不分。別說是大活人，一根毛都不給。”
“到底是誰糊涂，將來自有評斷。”秦昭笑著搖搖頭，“晉王妃先自行打算打算，不要以為腹中的孩子會是你的王牌。你也不先想想，除非是蕭煜能夠登上皇位，否則誰會容得這個孩子安然出生？”
甦顏確實從來也沒想過這個孩子給了她護身符，同時也給了她弱點。
秦昭走了很久之後甦顏還沒緩過勁來，干脆坐在蕭煜床前發愣，眼神來來去去，總是找不到憑依。
等她意識到自己在發愣的時候，才意識到手正捂在小腹上暖著。
現在才兩個月有余，肚子其實還不顯懷，看起來跟平常沒什麼區別。但她卻清晰的感覺到了肚子里存在的小生命，感覺到了這段離奇的人生中多了一個不可以失去的存在。
甦顏爬上了床榻，合衣躺在蕭煜身邊，把臉藏在他頸窩里，伸手搭在他身上，團團抱緊了。
蕭煜身上原本就不暖，任憑甦顏抱緊了，依然沒有感到太多的暖意。
“我好累啊。”甦顏攥緊了被角，那句話在喉嚨里盤繞許久才終于出了口︰“咱們商量商量……我替你把秦昭娶回來做側妃好不好？”
話音才落，甦顏就憤怒得很不得打自己一嘴巴。
她居然有了妥協的想法。
是因為孩子的出現讓她多了一份軟弱，還是她終于要被這個時代同化了？
只要想到這一點就讓甦顏覺得痛苦和挫敗，如果最終還是要被逼著在二人世界里加入其它的元素已經夠諷刺了，這個主意居然還是由她想出來的。
“我真是瘋了……”甦顏狠狠的一搖頭，“當我沒說，你也不許往心里去。”
話音落了，她又忍不住笑起來。
蕭煜怎麼可能往心里去呢，沒有秦昭的解藥，他睡到死也不會醒過來。
孤立無援，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甦顏枕著蕭煜肩頭望出去，只能看見樹梢上正在解凍的青芽，和鄰近宮殿的檐角。
朱紅的宮牆，古銅色的角鈴，金碧輝煌的琉璃瓦。
困住的，召喚的，裝飾的，都是被囚禁在其中的靈魂。
“我不想坐以待斃，我也不想被人牽著鼻子走。”甦顏忽然翻身起來，眼楮望定了蕭煜明顯瘦削下去的臉龐，終于重重的喘了一口氣︰“蕭煜，我要去做壞人了。”
“姑母，你怎麼來了？”阿德一看見甦顏就開心無比，連忙把她迎進了屋，“這些日子你都沒來看我，原來的玩意兒早就玩膩了！”
這些日子太子被送回東宮徹底圈禁，蕭煜呆在宮中治病，而蕭嗣也留在宮里，說白了還是蕭盛奎想要暗中考核他的行為品行，重登太子之位想必也不遠了。
東宮之主失勢，里頭的妃嬪主奴全都受了牽連，唯獨只有阿德依舊是自由身，在這宮里玩得不亦樂乎。
他獨自呆在宮里，見到甦顏便先問玩具，沒有一點思念父母的意思，那點親情實在淡得可以。
“我這不是給你帶新玩具來了嗎？”甦顏讓小葵端出一個木頭盒子，里面的東西可算是煞費苦心，不知燒死了甦顏多少腦細胞。
“太好了，快給我看看！”孩子就是孩子，一看見玩具就走不動道。
阿德很快把里頭的玩具擺了一桌，滿心歡喜的拽著甦顏給他耍弄演示，不時笑鬧拍手，難得的顯露了孩子的天真浪漫。
想到要借助一個孩子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甦顏忽然生出一陣負罪感。
“姑母，這是弩箭嗎？”阿德擺弄著一件兩個巴掌大的精巧機弩，臉上寫滿了興奮和好奇。
“是啊，這弩箭機巧，可以折疊起來收在袖子里。”甦顏笑道，“打獵的時候能用上，還能用來防身。”
阿德絲毫沒有遲疑，端起機弩就朝站在一邊的小太監射了一箭。虧得他還沒使利落，這一箭順著大腿擦過，破皮見血卻沒大傷。
“真是好東西！”阿德擺弄了兩下，又把弩箭對準了小太監，“不準躲！叫我試試它有多厲害！”
小太監嚇得厲害，捂著傷口縮在地上求饒︰“小王爺饒命！小王爺饒命！”
幸虧甦顏知道他的脾性不是開玩笑的，使勁拽了他一下，弩箭斜著飛出去，絲絲釘在梁上，炸開了一片木屑，大半沒入了硬木之中。
阿德氣急敗壞的轉過頭來︰“姑母，你拽我干什麼！”
甦顏被他眼里的冰冷的麻木和與年紀不符的陰郁乖戾驚到了，幸虧還有一聲姑母撐場子，不然她甚至要覺得下一秒箭就會對著她射過來。
“我給你這個，是讓你自保，不是讓你傷人。”甦顏努力定了定神，伸手揮退了小太監，“那是一條人命，不能當成兒戲。”
“為什麼？那個人不就是這麼做的麼？”阿德滿臉不在乎，“他不高興的時候也用弓弩射死不喜歡的人。我只用這麼小的弓弩逗人家玩玩，他用的可都是手臂長的大弩， 的一聲就把腦袋射穿了，倒在地上抽搐好一陣才死呢。”
甦顏的負罪感瞬間就沒了。
對付太子已經脫離報私仇的範疇了，那應該算是替天行道。
“你在這宮里無憂無慮倒是開心，可惜這樣的好日子只怕是過不了幾天了。”甦顏嘆了口氣，演得著實入戲。
阿德正拿著機弩開心的四處瞄著，听到甦顏嘆息才轉過頭來︰“姑母，你說什麼？”
“東宮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甦顏望定了他的眼楮，“你得救救他們，救救你的母親常良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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