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還沒有解釋完,藍幼靈又尖叫了起來,這個男人竟然踫了她的右腳!
“喂,你別再叫了好嗎?我又沒把你怎麼樣。一會兒就上樓了,你先忍忍不行嗎?”
什麼叫沒怎麼樣?摸了她的右腳還叫沒怎麼樣!要知道,她寧願被殺,也不希望自己的右腳被一個陌生男人看到!這叫‘士可殺不可辱’啊!
“我自己有腳,我會走!你不會穿我的鞋,你總會把人叫醒,這才是正常的人應該干的事!”
“我只是不想……”
“不想什麼?你不要告訴我,你因為擔心我走不了路,所以才好心抱我的。告訴你,這種爛俗的套路,我在十歲大的時候就在書上看到過了!”
“……”男人一時竟無力反駁。他確實是出于擔心這個瘸腿姑娘走不了路,這才出于好心幫她來著。可是,為什麼這一種善意的行為,竟被對方稱為“套路”呢?還和她口中的十歲就看過的書結合上了。不用想就知道那書一準的言情之流。除去他的良好修養,和對方喝醉了酒睡在他家院子里的吊椅上的客觀事實不講,她一個瘸腿姑娘怎麼會認為他一個相貌堂堂,年輕英俊的小伙子會對她耍賤,獻殷勤呢?她打哪來的這麼大自信呢?
男人搖了搖頭苦笑不已︰“所以呢?”
“快把我放下來!”
“那好,那你站穩了,我要松手嘍!”倒是落得個輕松,他松開了手。正打算活動一下酸疼的手臂,這姑娘突然向後栽倒。原來,她那條瘸掉的右腿先著了地。
“啊!”
“小心啊!”
情急之下,他連忙伸手抓住了姑娘,下一秒他就後悔不跌,這姑娘把他一起拉帶著滾下了樓梯。轟隆一聲巨響,兩個人重重的磕在了樓底轉角的防護欄上。
“啊……好痛,今天怎麼會這麼倒霉,剛回來就踫上這種事!”
好在樓梯上鋪著厚厚的絨毛地毯,要不然這一跤摔下來身上鐵定掛彩。男人第一次為自己被人詬病的精細感到慶幸。拍了拍屁股,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摔在樓梯中段的藍幼靈身邊。
“喂,你沒事?”
手剛踫到藍幼靈的肩膀,只听‘哇’的一聲,一股夾雜著酒味和胃酸的液體,目標明確地朝著他的胸口撲來。
“你……”
男人瞪著自己的胸襟,石化當場。她吐了,吐了他一身!有沒有搞錯啊!他可是個變態的潔癖男啊。
“對不起……”藍幼靈想要道歉,剛張開嘴,又要吐出來。今天晚上本來喝的就快吐了,沒想到一摔竟然真的吐了出來。
男人連忙躲開,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他絕望的想,這就是米可口中的‘天使’幼靈,難道不該是‘魔鬼’幼靈?
更讓他絕望的是,他只顧躲著眼前的穢物,竟忘了自己的後面不是平地,而是會一腳踩空的樓梯。結果,毫無懸念的,他又故地重游了一遍。不過,這次可沒第一次幸運,他的脖子不偏不倚的卡在了樓梯拐腳的扶手間隔里,只听‘喀’一聲清脆的骨響,他以正常人難以完成的高難度動作,躺在了樓梯口。
“救……命……啊!”像小羊羔一樣嬌弱無助的求救聲從男人的嘴里小心翼翼的擠了出來。
藍幼靈的酒總算完全醒透了。摔下樓梯時撞到的右肩膀還在隱隱作痛,頭也隱隱作痛。可是她卻不能表現出來,現在正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兒,耷拉著腦袋屏息靜氣地坐在一旁的空病床上。
而旁邊的床位上正坐著那個被她吐了一身污穢,卻仍掩不住其干淨儒雅氣質的男人。只不過,此人臉色陰沉的可怕,像堆滿了積雨雲,稍有風吹草動,就能下一場暴雨的樣子。
藍幼靈憋了好久,還是沒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
“那個……你就是柯俊逸,對嗎?”她終于看清楚,也想起來了,曾經在二樓一間畫室里,整個房間里都畫著一個男人的肖像畫兒,而那個男人就是眼前這位。
“……”柯俊逸沒有回答。他陷入了無盡的反思之中。
這是他的習慣,做過的事都喜歡向老牛反芻一般,重新審視回味一番,好揪出那些導致事情變質的拐點。現在他就對自己剛從東京羽田機場抵達北京,然後和前來接機的朋友一塊吃完晚飯,回到自己的住宅,在院子里的鳥巢吊椅上發現一個喝醉了酒說著夢話的瘸腿姑娘,出于本性的純良,他怕她凍感冒了,就好心抱她上樓,結果莫名奇秒的因為這瘸腿姑娘摔下樓梯,卡在梯護護欄的間隙里蹩歪了脖子,樓梯護欄被施救人員拆掉了一根,才把他完好無損的抬出來,最後被120急救車送到醫院,這一長串的全部過程產生了質疑。
祁月在臨別之前,幫他算了一卦,說他近期會遇到克星,會陰溝里翻船,會一失足成千古恨。讓他必務安分守己,謹慎自持的等他回來。他一向不相信這些佔卜、星座運勢之類的說辭。自然理所當然的理解成這是祁月在對他旁敲側擊的提醒,警告他不準背著他招花引蝶、拈花惹草。如今想想,這卦準的讓人心驚,好像每一句都在他身上應驗了。
而那個所謂的克星,不就是眼前這個瘸腿姑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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