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盛華公寓二十三層。
顧蕭然拿著一支高腳杯，身邊還倒著一個已經空掉的紅酒瓶，溫潤的臉上酡紅一片，苦笑凝望窗外燈紅酒綠，似醉非醉。
去他的冷靜博弈，在听到顧向晚手機里傳來男人聲音的瞬間，他就已經瘋了。
僅剩不多的理智救了他。
縱使他還不了解他們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卻隱隱有了種預感。
在京城隱蔽查顧向晚消息的，大概就是這個人。
他不能輸，也不能讓那男人傷害她。
所以才紅著眼，撐了下來。
即使心底一直告訴自己，向晚是多半是被人所騙，不是真心。痛卻像是心髒活生生被人剜去一塊，空洞洞的暴露在空氣里，風呼嘯穿過。
連呼吸都不能。
****
第二天一早，因為請過假，顧向晚難得偷了個懶，睡到八點多才起床。
腳踝還是紅腫的，但上面的淤青已經開始消散。
她起身洗漱，只用腳尖微微著地，才沒那麼疼。
簡單收拾了下床鋪，推門，她一瘸一拐的下樓。
右腳使不上力氣，顧向晚雙手扶著欄桿，借力往下蹦著走。
旋轉樓梯的台階階數比較多，蹦到一半，額角就沁出薄汗，手臂也漸漸失去力氣。
但好在樓下的人及時听到了動靜，快步從餐廳走出，“顧太太，您先別動，我來扶您。”
很和善的聲音，上了年歲的女性。
顧太太？
顧向晚手臂一松，抽了下唇。
往樓梯下看，是個大約四五十歲的女子，一身得體的衣服，笑容也向外釋放著善意，很快走到她身邊。
她想起昨晚席謹行說的話，恍悟，也沒再糾結稱呼的問題，只說︰“您來得很早。請問，怎麼稱呼？”
她還以為，這位阿姨會臨近中午再來。
阿姨笑了笑，穩穩地扶住她的右手臂，很有力氣。
一邊跟著她的緩慢步子，一邊說︰“我姓林。先生擔心您白天在家，自己上下樓梯不方便，特意囑咐我早點來。這不，正好撞上了。”
顧向晚很快走下樓梯，淺笑︰“謝謝林姨。”
“是我應該做的。”林姨沒松手，“早餐已經做好了，您要去餐廳嗎？”
顧向晚輕點了下頭，“麻煩林姨了。”
手臂依舊被林姨攙扶著，但用的力氣沒有之前大。
是個細心的人。
走到半路，顧向晚听見林姨輕聲笑著說︰“您跟先生的感情真是好，我來的時候，您應該還沒醒。先生特意叮囑我，您生物鐘很準，大概不會醒的太晚，早餐要掐著時間做，也千萬不要鬧出太大的聲音。”
“……”顧向晚心跳快了些，壓著臉頰的燥意，忍了一會，輕問︰“他還說別的什麼了嗎？”
林姨看著她緋色面容，心里透亮，又笑︰“先生還說，要時刻听著樓梯的動靜，您下樓不方便，千萬別讓您在樓梯上摔倒了，最好能給您鋪上地毯。這不，我還沒來得及鋪，您就先下樓了。先生真是寵您。”
“……”
鋪地毯？這也太夸張了。
她只是崴了腳，又不是不能走路。
心里這樣想著，顧向晚卻情不自禁的彎了唇。
又不想讓林姨一窺究竟，又拼命往下壓著。
別提有多糾結。
可目光卻是甜的，怎麼也收不回去。
“對了，林姨……”
林姨算是人精了，笑眯眯的說︰“您放心，您剛剛問我的話，我保證一個字都不向先生提！”
顧向晚︰“……”
尷尬笑了笑，正巧到了餐廳，她坐到餐桌前。
林姨準備的早餐都是中式，小籠包，白粥，還有油條，豆漿，幾碟爽口的小菜，都向外發著熱騰騰的香氣。
“林姨，您吃過早飯了嗎？”顧向晚略顯為難，“準備的太多了。”
“第一天來，我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麼口味，”林姨看了眼她的表情，微微轉著眼珠，笑說，“您先選自己喜歡的吃，正好我早上沒吃太飽，等會剩下的由我打掃。”
沒想到，這位年紀輕輕的顧太太，還是個勤儉持家的。
林姨心細又謹慎，飯菜做的好吃，干活也麻利，經常周旋在南城各個權貴家里做阿姨。
別的人家的早飯，基本都是這樣選擇。
敗家子看到過不少，但像席家這位的性格，她倒沒怎麼見過。
看來今早是唐突了，以後可得小心著點。
這席家，無論哪位，都不是她小小一位阿姨能惹得起的。
幸虧她反應的快，及時接過。
要不還指不準發生點什麼呢。
顧向晚放了心，示意豆漿和油條的方向，微微笑道︰“我吃這些就夠，林姨，你也坐下吃吧，別客氣。”
林姨想了想，坐的很干脆。
笑容也爽朗，“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太太。”
顧向晚輕微紅了臉，抿唇，“嗯。”
兩人吃完早餐，顧向晚進了客廳。
坐在沙發上，本來是想看電視消遣一會，卻意外被放在茶幾上的財經報紙吸引了目光。
是席謹行的。
她想了下，拿起報紙。
米黃的紙張看著格外養護眼楮，她微微眯了眼，看著面前全英文報紙上，大段大段的版面，易懂的通用詞匯摻雜著金融方面的專業術語，讀起來有些拗口。
看了幾段，讀完了一篇分析近幾年產生金融危機的可能性及原因的文章，她放下報紙，沒再往下讀。
太復雜了，也不知道席謹行大腦是個什麼構造，
顧向晚彎了彎唇。
打開電視，看了會綜藝節目，時間過得飛快。
臨近中午，林姨湊近問了顧向晚午餐想要吃些什麼，她想了想，說︰“家常菜就好，麻煩林姨了。”
林姨返回廚房，想著早上的對話，長了心眼，這回只做了三道菜。
西湖醋魚，糖醋里脊，酸辣土豆絲。
還煮了小米粥，上面一層油亮的米湯，噴香誘人。
顧向晚坐在餐桌前，听林姨說道︰“對了，先生說過，您不用等他，他不回來吃午飯的。”
顧向晚抿唇，不意外的淺笑︰“好的。”
席謹行應該是很忙的，她猜得到。
一開始也沒打算等。<span style=display:none>j3k5bl1gfwhvzeeinsofvcxk59m4qvzjsopcaamffdwzkxd6wxbcyffalk5jumla==</span>
于是請林姨上桌，兩人一起動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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