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不放心長寧,擔心他們兩個一言不合長寧就耍脾氣,如此特意讓了大丫頭如意跟了過去。
看著長寧和薛曇敬兩個走了出去,薛夫人欣慰地一笑,“圓圓好像長大了,乖巧了不少。”
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自小沒了親娘庇護著。
性子驕縱點無所謂,年紀還小,等將來過了門,自己在慢慢地教就是了。
她是看著長寧長大的,手帕交早逝,若是可以的話她當然是想接了人到自己身邊教導的,可人家父親祖母都在呢,她就是想他們也不會同意,不然侯府的臉還不得丟盡,所有她也好作罷,不想這孩子被養得任性驕縱,丈夫和婆母都十分的不喜歡,一提到這門親事就埋怨她。
“是乖巧了些,不過還得慢慢教,還請夫人以後多擔待些。”姜老夫人笑道。
那丫頭性子那般任性,這些年來她是懸著一顆心就怕她鬧出什麼事薛家會退親,大約是等那丫頭成親嫁去了薛家這繃著的弦大約才能松下來。
……
長寧和薛曇敬兩人都沉默不語,跟著兩人後面的僕婦也是緘默。
“我們去那邊看看魚?”薛曇敬指了指湖上的曲橋。
長寧還沒說什麼,身後的海棠就是面色一變,屈膝說道,“橋上風大,還請世子見諒,我家大小姐剛病愈不宜吹風。”
那晚上她身體不舒服,所以是芍藥跟著小姐出門的,她是不知道具體情況更不知道自家小姐為何會落水,可她相信自家小姐不會投河自盡的。
自家小姐落水差點去了半條命,養了這麼長的時間才好呢,這世子一開口就請要大小姐去橋上看魚,他安的什麼心?
薛曇敬一想,面色微僵然後朝長寧拱手作揖,“是我考慮不周。”
長寧微微一笑,並不放在心上指了指方向相反沒多遠的涼亭,“去那邊坐一坐?”
薛曇敬看了一眼,點頭,“好。”
兩人去了涼亭,如意帶了丫頭鋪了坐墊,上了茶和點心,長寧就打發她們,“你們都退下吧。”
如意有些猶豫。
“如意姐姐,我們就在外面守著,若小姐和世子有什麼吩咐喚一聲我們就听到了。”海棠笑眯眯地拉著如意帶了人退到了涼亭之外。
正直三月,園子里不少的花開得妍麗灼灼,不過長寧和薛曇敬都沒心思欣賞。
薛曇敬抿了一口茶,道,“那天晚上,對不起。”
聞言,長寧淺淺笑著望著他問道,“對不起什麼?”
“那晚我是無意的,我跟你道歉。”薛曇敬避開了長寧的目光。
原來是道歉他那晚上推的那一把哦!長寧笑意愈濃,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寒霜之色,“道歉的話我听到了,不過我不會原諒你的。”
那般活生生的一條人命,他說一句對不起就能沒事的嗎?
薛曇敬听了她的話,楞了一下然後反問,“你生我氣了?”
“難道我不應該生氣嗎?”長寧也反問他。
她臉上帶著笑,心卻悲涼,為已經死了的長寧悲涼,就這樣一個薛曇敬,值得她那麼喜歡?
眼前的薛曇敬是不知道,那個喜歡他,愛慕他,追逐著他的女孩子長寧已經不在了!他自己親手葬送了她。
若是可以她真想此刻就為那個可憐的女孩報了仇,可她不能那麼做,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這仇只能等一等。
薛曇敬被她反問得一噎,看著長寧眉頭漸漸地蹙了起來,“你想做什麼?”語氣溫和,不過眉眼之間就帶了幾許不耐和不喜。
長寧依舊笑眯眯地反問他,“你覺得我想做什麼?”
她想做什麼?不過就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希望自己喜歡她!薛曇敬眉頭擰得更緊了,“你不要妄想了,我不會喜歡你的。”她這樣一個囂張跋扈,一無是處的女子,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喜歡她的。
絕對不會!
一想到他們之間的婚約,他眉眼的不耐就更明顯。
他抗議過,母親不答應,雖祖母和父親都不滿意,可也不支持退親,他心里也是明白的,她是靖安侯府的嫡長女,沒十足的理由哪能退親?
長寧認真地點了點頭,“禮尚往來,我也不會喜歡你了。”
薛曇敬感覺她這話仿佛是一道雷在耳邊閃過,先是驚訝,然後是惱怒,他不知道說什麼回答的好。
眼前的少女花月為貌,冰雪為膚,此刻臉上的笑靨如花,不,她比涼亭外面的開得正好的桃花還要艷麗奪目。
她剛才說什麼?說禮尚往來,她也不會喜歡他了?薛曇敬看著她,驚訝過後是不以為意,輕笑了起來,“長寧妹妹,你可真會說笑話。”
她不會喜歡自己了?可能嗎?
不可能!
長寧淡笑,“你覺得我說的是笑話?”
她好像不一樣了!薛曇敬看著眼前的少女慢慢地認真了起來,從進了侯府見到她的時候第一眼,她就和以往不同了。
以前的姜長寧,見到了自己眼楮里發光,眼里就只看到自己一個人,就算是當著長輩的和別人的面,她也能毫不掩飾地把愛慕的目光朝他看過來,私下的時候更是會高高興興地纏著自己,會嬌嬌軟軟地喚自己薛哥哥,還會跟鳥兒一樣一直不停地跟自己說話。
可是,今天她沒有!
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親昵,看向他的目光也很平淡,平淡得如沒有波瀾的湖水。
她怎麼變成這樣了?
真的如她所言,她不會喜歡自己了?不可能,薛曇敬很快搖頭在心里否決了這個想法。
姜長寧怎麼會不喜歡自己呢?她這樣做,不過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而已!
今日她對自己的態度,只不過是做戲給自己看!
薛曇敬在心里琢磨了一番之後,那一瞬間的驚訝也消失了個干干淨淨,忽而一笑說道,“哦,那樣再是最好不過了。”
長寧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是不相信的。
她這話可再真不過了,可他不相信,估計還以為自己是想另有所圖,不過長寧也懶得追究他相信不相信的問題,而是目光不咸不淡地看著他,質問道,“京城的傳言是怎麼傳開的?是你讓人放出去的?因為你不喜歡我,所以那晚上便順手推舟推我一把,若是我死了便是皆大歡喜,沒死便把我本就不怎麼好的名聲再往地上踩一踩?”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