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氏三十出頭,相貌溫婉秀麗,是姜老夫人的表佷女,自十二歲起就養在姜老夫人身邊,當年徐氏沒了,為了照顧剛出生幾天的長寧,姜老夫人便做主讓姜恆在徐氏的熱孝之內娶了甦氏做繼室。
這些年來甦氏面子上可做得無可挑剔,吃的穿的用的先緊著長寧,自己的親生女兒姜敏 倒是靠後了,對她比對親生女兒姜敏 還要好,誰都稱贊她一句賢惠。
“嗯,是比以前乖巧懂事了。”姜老夫人笑著點頭認同甦氏的話,又對長寧說,“你母親也是一直惦記著你。”
長寧給甦氏行了一禮,“見過夫人。”
甦氏听得這一聲夫人心里不舒服極了。
長寧唇角帶笑。
在她的記憶里,年幼的時候以為甦氏是她的親生母親,會嬌嬌軟軟地喚她娘親,只不懂為何這甦氏當著人是溫柔可親,可一轉身沒人的時候看她的目光卻冷冰冰的仿佛帶了刀子,後來稍大一點懂事了才知道生她的娘親已經不在人世了,明白了甦氏是姜敏 的娘親,卻不是她的,所以也不叫她母親或娘親了,疏離地叫她一聲夫人,那時候的姜老夫人和姜恆都因此而訓斥過她,然而訓斥也沒用也就只好隨她了。
甦氏心里不舒服,可這麼多年她也習以為常了,而且姜老夫人等人也都一樣習以為常,甦氏伸手虛扶了長寧一把,“快起來,這時間你受苦了。”
長寧給姜老夫人和甦氏兩人見了禮,旁邊站著的姜敏 和姜敏珠站了起來和長寧相互見了禮。
姜敏 是甦氏所出,五官長得像甦氏,不過比甦氏又更加的出挑,溫婉秀雅,十分的漂亮。
姜敏珠則是喬姨娘所出,甜美中帶著一絲嫵媚。
姐妹三人年歲相差不大,長寧和姜敏 是同一年所出,長寧正月十五元宵節出生,姜敏 是同一年的十二月生的,姜敏珠比姜敏 小幾個月,下個月也就是四月她也滿十二了,姜敏 姜敏珠兩個相貌不俗,不過比長寧還是差那麼一截,此刻三人站在一起,姜敏 姜敏珠便生生黯色了不少。
姐妹三個見了禮,姜敏 笑容純真地看向長寧問道,“大姐姐,莊子上好玩嗎?”
她眼楮撲閃撲閃的,目光清澈一臉的天真無邪。
長寧听了她這話就想笑。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為何去的莊子上,又是怎麼去的,這若是不知道的還真當她是去莊子上游玩的呢。
長寧也笑著一臉認真地回了她的話,“好玩。”
“那下次我們一起去玩。”姜敏 拉住了姜敏珠的手,笑眯眯地與長寧說道。
姜敏珠看了眼長寧,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附和了姜敏 一句,“嗯,下一次我們和大姐姐一起去莊子上住些日子。”
“好了,寧姐兒剛回來一路辛苦,你們姐妹兩個不要鬧她。”甦氏關懷地說道。
“是,母親。”姜敏珠點頭應道。
“母親,我們這不是這麼長沒見大姐姐,想她了嘛?”姜敏 跟甦氏撒嬌。
甦氏抬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啊,就知道淘氣。”一臉的寵溺,“你大姐姐剛回來,等回頭她休息好了你再去鬧她。”
“嗯。”姜敏 順勢摟著她的手很開心地點頭應了,又看向長寧,“大姐姐,我過兩天和三妹去找你玩。”
長寧剛要說話回答,有丫頭稟告說侯爺過來了。
姜老夫人忙讓人請他進來。
甦氏忙站了起來帶了長寧幾個站了起來往門口迎了幾步。
姜恆很快走了進來。
三十五歲的姜恆身著寶藍色寶相花的圓領長袍,蓄著短須,瀟灑英俊,舉手投足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跟在他後頭的長子長子姜琨和次子姜琉。
姜琨是趙姨娘所出,年方七歲,姜琉是甦氏所出,六歲,兩人唇紅齒白的都隨了姜家人的好相貌,姜家二郎要求嚴,兄弟兩人都住在外院,白天在書院上學。
姜恆先帶了兩個兒子給姜老夫人請了安。
然後甦氏和長寧姐妹三個給姜恆行禮,“侯爺。”“父親。”
姜恆目光在姜長寧的身上頓了頓很快又移開了目光,抬了下手,“都起來坐吧。”
姜長寧站了起來,抬頭看向姜恆。
水汪汪的一雙大眼楮里水霧氤氳,淚珠兒在眼眶里打著轉兒,仿佛下一個瞬間就要滾落下來。
“大姐姐,你怎麼了?”姜敏 開口問道。
姜老夫人見得兩個孫子,十分的高興,伸手拉了兩人到身前剛要說話,听得姜敏 的話就與其他人都朝長寧看了過去。
剛坐下的甦氏更是站了起來走到了長寧的身邊,關懷問道,“寧姐兒你這是怎麼了?怎的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長寧含著淚珠兒搖了搖頭。
姜恆微微蹙了眉頭,看向她問道,“莊子上可還好?回來的路上順利嗎?”
“父親。”長寧喚了一聲,輕輕地咬著唇就是不吭聲。
見慣了她不講道理任性的樣子,此刻強忍著淚水不讓掉的長寧看著就讓人揪心,
看著這樣子竭力忍著淚水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長寧,姜老夫人臉色沉了幾分不高興了,“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哭了?你有什麼事就說。”以前這丫頭任性刁蠻,卻是不會哭鼻子的,這去一趟莊子上這還學會了一哭二鬧三上吊?剛才她還覺得這丫頭性子好了呢,這才轉眼又準備起ど蛾子。
甦氏也是覺得長寧有些奇怪,想了下對她說道,“你有什麼委屈盡管說,你祖母和夫人肯定會給你做主的。”又看向姜老夫人,“這丫頭怕是有什麼事。”說著左右看了一眼。
姜老夫人的臉色又陰了一分,揮手讓左右伺候的下人都退了下去,“寧丫頭,到底什麼事?”
姜恆看著長寧,皺著眉頭心里有些復雜。
因為她,徐氏才會撒手人寰,一開始他是怨她的,若不是她,那徐氏就不會死,仿佛在他不在意的時間,她就長大了,然後長成了任性刁蠻的性子,而父女之間的隔閡已深,就更難以親近了。
女兒的這張臉,越大就越是長得像徐氏,臉是長得越來越像,只她的性子卻是與嬌俏溫柔的徐氏完全不同。
現在看著沉默含淚的長寧,姜恆想起了徐氏來,心窩之處更是仿佛被人開了一個口子,隱隱作痛,他眉眼也溫和了幾分,“圓圓,你怎麼了?”
圓圓是長寧的小名兒,她的小名和她的大名都徐氏臨死前給女兒取的——一生長寧,康樂圓滿之意,寄予著一個母親對女兒最為殷切的期望和祝福,以及濃濃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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