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鐘杰能夠從政保局跳出來跟隨顧衛林，並且得到顧衛林的信任，很多時候顧衛林對鐘杰做的一些並不是不知道，而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因為鐘杰不管什麼事情從不會私自做主，都是請教、听從、遵循顧衛林的意思。
跟在鐘杰後面的日子不算長，但徐小波已經看明白了鐘杰的為人。
自從被鐘杰提拔為骨干之後，他發現現在的自己和過去的自己，變化挺大的。
.....
顧衛林如約而至，他沒有遲到的習慣。
就算有時候遲到了，那也是刻意為之。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顧衛林懷疑皇協軍的廚師只會做這麼一種味道的菜。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沒有喝酒，不是曹建川沒有安排，而是顧衛林謝絕了，昨晚和孫金誠幾人喝的酒還沒排泄完呢，今天再來，怕是要了老命，顧衛林不想就這麼倒在敵人的陣營了，他還想看到戰爭勝利的那一天，哪怕那一天很遠很遠。
沒有酒的宴席，大家吃的很快，顧衛林嘴里戳著牙簽，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右手邊的茶幾上泡著正香的熱茶。
“顧處長，想必您也知道我家司令找您的目的，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件事究竟怎麼個說法，這一直不清不楚的，我們心里沒個底，整天提心吊膽。”曹建川坐在顧衛林的對面，掃了一眼站在顧衛林身後的鐘杰，看著顧衛林說道。
“曹參謀擔心什麼？你們賬目做的那麼漂亮，查不出什麼問題的。”顧衛林笑道。
曹建川瞥了一眼付平，付平眼皮一跳，顧衛林言外之意無非說皇協軍的賬目是假賬罷了。
但他們能承認麼？
自然不能！
可是能否認麼？
一旦否認那該怎麼解釋？
顧衛林豈是浪得虛名之輩，年紀輕輕，短短數月之內，從魚龍混雜的政保局之中脫穎而出，僅憑著與吉高志的關系，一路突飛猛進，成為不可小覷的人物，要說他沒有手段，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顧處長謬贊了，我相信咱們的賬還是經得住查的，皇軍待我們不薄，我們自然沒必要干那些偷三摸四的勾當。”付平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顧衛林的話，只是將他的話換了個說法，並且特地強調了有些事情和他們是沒關系的。
語言的藝術，有時候處理起來就是這麼玄妙。
顧衛林看了一眼付平，笑道︰“付司令這話說的對，所以啊，曹參謀有些過于擔心了。”
話鋒一轉，又將這件事扯到曹建川身上，曹建川沉默不語，說到底，顧衛林還是沒有告訴他們這件事的目的是什麼。
付平給曹建川一個眼神，曹建川從沙發後面領出一個皮箱，看他拎起來的樣子，沉甸甸的。
顧衛林心中迅速判斷道這應該是送給自己的，想必里面干貨不少。
但顧衛林卻表現的並不在意。
擺在付平與顧衛林之間，付平示意曹建川先出去。
而顧衛林很自然的配合著揮揮手，鐘杰很知趣的一同離去。
付平拍了拍皮箱，笑呵呵的說道︰“顧處長，沒有什麼事情是錢解決不了的，咱們是自己人，打開天窗說亮話，日本人到底怎麼想的。”
付平單刀直入，一定要明白日本人是怎麼想，顧衛林之前其實也不清楚，要不是他從岳泰東哪里賣了一些情報，也不知道日本人對皇協軍的意見如此之大。
面對付平的詢問，顧衛林不好作答。
將皮箱打開，顧衛林只見其中有幾十根小黃魚和幾沓美元，難怪曹建川拎起來的時候沉甸甸的。
迅速的將目光收回，顧衛林笑道︰“付司令，這件事我也不好說。”
付平將皮箱合上欲要往回拉。
他在有錢也不能亂花。
在顧衛林嘴里得不到實話，他相信這筆錢可以從其他地方得到他想得到的，雖然效果可能要差一些。
本以為顧衛林都不正瞧這些小黃魚和美元，卻沒想到在他要抽回的時候顧衛林直接將手拍在上面。
顧衛林不是君子，他現在的身份是漢奸，是經濟檢查科之中最能斂財的人。
“雖說我說不好，但卻可以告訴司令，有這東西...”輕輕的拍著皮箱，笑著接道︰“有這東西，我保準沒事兒。”
顧衛林見錢眼開的樣子讓付平心中冷笑不已，果然如先前了解的一般。
他倒不是鄙夷顧衛林，只是顧衛林佯裝有些厲害。
但一想先前了解的事情，他听說只要是顧衛林收下了錢，那必定會辦事兒，不管辦成什麼樣子，都會結果，付平倒是期待顧衛林會如何辦這件事。
顧衛林是愛財之人，但他愛財並不是毫無原則的斂財，什麼錢該收什麼錢不該收他分得清楚。
人都有欲望，只看你能不能控制的好。
欲望越來越大從而達到膨脹的地步，那就離死不遠；若是能夠利用欲望，不斷的鞭策自己進步，那便是牢牢控制住了自己。
付平將這麼多的錢擺在他的面前，怎麼能忍心拒絕他的一片好心呢？
“哦？”付平質疑的看著顧衛林，將手抽回，心中一陣嘀咕之後又問道︰“如何說？”
“司令，皇協軍對皇軍是忠心耿耿，多次進山剿匪，多次下鄉掃蕩，每每都是打頭陣，為皇軍在江城的長治久安立下汗馬功勞.....”
付平老臉不知不覺的一紅，人人都在暗中罵他們是漢奸，他還從來沒有听人說過能將干的這些缺德事兒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之人，顧衛林能夠不斷的上位，不是沒有原因的。
“據我所知，皇協軍最近一段時間好像一直沒有什麼動作，平白的軍耗自然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在被背後嘀咕，我想只要司令能夠動一動，在皇軍面前表現表現，拿出一點成績來，便可以堵住別人的嘴。”顧衛林笑著說道。
“這麼說，查我們是因為有人說我皇協軍貪墨軍餉？”付平說道，疑惑的看著顧衛林，一些軍餉對日本人來說，應該不至于這麼做，就算有人在背後捅刀子，也不至于。
顧衛林搖搖頭，付平還是沒有想通其中的癥結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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