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天出了那一家四口的案發現場,我整個人身體就開始不好了,一開始是整夜整夜的噩夢,不是夢到自己被水淹就是無法呼吸,當時年輕根本不信那些無稽之談,只當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了,可是慢慢,我發現自己異常倒霉,就連下班買個菜都容易被車撞到。”王哥慢慢敘述道。
“後來呢?”我听著也覺得奇怪。
“後來,後來不是沒事嘛,王哥我不是現在還好好的站在這里嗎?”見我有些緊張,王哥便打趣道,又繼續,“看著幾個人陸續出事了,我才有點後怕。好在當時我老家還在鄉下,正逢回去探親,村子里的四姑是那里有名的神婆。”
“看到我的第一眼,四姑臉色就變了,當即找我過去面了相,又問了近況,就斷言我是被那東西惦記上了。這血光之災是免不了的,所以給我做了個護身符,讓我隨時帶著。”說著王哥便從脖子上掏出一個紅色掛繩,上面果然明晃晃的掛著一個三角護身符。
“自那以後真是神了,回去的當天我就走山路摔了一腳,手磨破了皮出了點血,打那以後就再也沒出過事。那時回來我還給那幾個專案組的哥們捎了幾個護身符,有個說不信這個死活不願帶,哎,無論怎麼說最後還是晚了點。”說道這里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好歹也是一條命吶。
“沒帶護身符的,就是那個車禍里去世的警官吧?”我試著問道,見王哥沒說話,心里也有了個大概,當年帶著護身符回來的王哥,把符交給了正要去調查這案子的三個同事,最後半信半疑的兩個帶上了護身符,最後也就在血光之災後保住性命,而沒帶的也就是死亡的那一個。
既然這麼凶,怎麼沒人敢把這房子推掉?”要知道現在房源可是緊缺得很,一個個房地產商門恨不得在空中也把房子建起來。
“這事啊,說起來真的棘手,時間久了沒人敢靠近那個房子,鄰居們也怕得很,說是半夜里頭傳出鋼琴聲,方家小女孩生前每到睡前就會練會兒鋼琴,可人沒了鋼琴聲還在,大家都覺得鬧鬼呢。”王哥搖搖頭隨手點了一支煙,使勁一吸才慢慢吐出來,這麼小的女孩的確是可惜了。
“這也有人信?”
“信,怎麼不信,也有不信邪得說沒事,打算賣地推了那房子,可就遠遠的考察了一眼之後,回去大病一場,好了之後據說帶著連夜家屬搬到外地,然後再也沒人敢靠近那里。”王哥繼續說道。
眼前裊裊升起的煙霧,讓我有些不解,“這宅子當真這麼凶?”倒不是怕了,再恐怖的場面也經歷過了,目前為難的事,知情的人死的死傷的傷,短短幾頁紙又能查出什麼。
一支煙抽完,王哥幾乎也緩解了陷在回憶中的不好情緒,“這案子,你掂量著辦吧,實在不行也別逞能,年輕人好奇心重很正常,可再好奇也得把自身安全放在首位。”
知道這是王哥在關心我,可案子既然答應了好歹要弄出些眉目,于是我站起身來,謝過王哥後邊起身往外。
看王哥這樣子,大概是把他所有知道的都說了,要讓他再去一次方氏別墅是不可的,但目前又該如何下手呢,我不禁有些迷茫了。
正走到門口,王哥幾乎又想起了什麼,便大聲補充道,“對了,方家當時已然沒了人,留下的一大筆財產似乎也就便宜了一家遠房親戚,當時也留有他們的聯系方式,也不知有沒有用。”
這點我倒是老早就注意到了,可是這家人似乎十分低調,也沒什麼背景,在認領遺產以後就再也沒有露過面。
不對應該是我遺漏了什麼,很快有種直覺這樣告訴自己。
于是我再次翻閱檔案,果然檔案袋里黏著一張不大的紙條,我先前居然沒有注意。
打開一看,是一張遺產捐贈許申明,原來這家人當年並沒有領走遺產,而是轉身又捐獻了出去。
再看看申明書上估算的數字,就是在時隔多年的今天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對普通老百姓可是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攢到的財富,這家人居然捐了出去,當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很快通過數據庫,我查到了當年這家人的信息,這家人在財產捐贈後很快就搬到了鄉下,現在幾乎還住在那里。
再看看時間,現在去鄉下找這家人似乎有些晚了,想了想,我決定還是去探望一下幸存下來的兩位老警員。
按著同事的指點,我先來到了其中的一個警官家,因公受傷多年的他已經轉到了地方派出所,目前是那片的一個民警。
他十分熱情的接待了我,可是在我道明來意之後,卻面色一下大變,似乎回憶這個案子讓他十分痛苦,看他如此勉強,我也不好強迫他說什麼,只得改口下一次再來。
剩下的這個警官就淒慘了許多,躺在床上多年,盡管已經甦醒了過來,但還是時常昏睡過去。
我到的時候,正巧他家屬不在,才和他沒聊幾句,病床上的人就沉沉昏睡過去了,面色蒼白,就連夢里似乎也不平靜。
“他這是失魂之兆。”旁邊那個熟悉的聲音告訴我。
“你能把他救回來嗎?”我指的是床上人失掉的那個魂魄。
“當然可以。”顯然聲音的主人十分自信,“我們要到他當年出事的地方走上一遭。”
當年出事的地方就是方家別墅一街之隔的馬路上,現在那里經過多次的重建已經成了一個小廣場。
從事故的資料記載,他們當年出事的地方就在廣場中央,當時那里還是個小拐口,三個人坐在警車里開過路口,不了卻被迎面而來剎車失靈的水泥車撞上,開著的那個當場死亡,剩下兩個重傷至今。
現在這里還能找到他失的魂魄,我十分懷疑,這馬路牙子都鋪了多少層水泥,這麼多年很多東西大概都沒了蹤影。
“或許路邊的房屋也變了,但是一個人只要沒死,他的魂魄就得留在他出事的附近,直到死前鬼差來勾魂。”那聲音解釋道,知道我不想他現身,所以我們一直隔著空氣對話,遠遠看過去倒像是我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這里風水似乎不太好,怨氣有些重了。”過了會兒,那聲音說道。
我抬頭看看四周,那可不是,這方家別墅就在街背後呢,怨氣可不就重了許多麼。
“你在看看你的3點鐘方向,那里不遠處的樹上,是不是有個鳥窩?0”
順著指示,我爬上不遠處的樹上一看,果然有個鳥巢。
“里面有個鳥蛋,已經發黑了,是永遠不可能孵活成功的,你去把它摔了,那人魂魄歸位也就自然醒了。”
但真這麼神?我有些將信將疑。
“你可以當我在說笑。”那聲音冷冷回道。
死馬當活馬醫咯,我想著,鳥窩里果然有個微微發黑了的小鳥蛋,拿起就往地上一摔,里面什麼也沒有,居然是個空蛋。
等再回到醫院的時候,半小時前還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人已經能坐起來了,這把家屬幾個樂壞了,就連進來檢查的幾個醫生都說,這是個難得的奇跡。
但接下來的事並沒有這麼順利,家屬一听來意就沒了開心的笑意,若不是顧及病人,大概要把我趕出去了。
“當年的事,我們誰也不願意再想起。”病人家屬說,為了調查一個案子好好的人險些喪命,最後還得要死不活的躺許多年,這無論是擱在哪個家庭,都是極為痛苦的折磨。
這樣的心情我都能理解,可是案子還得查,無奈下我值得說道︰“其他四個去世的警員呢,他們就這樣枉死了,家人豈不是更加悲痛,難道就讓他們白白沒了嗎?”
說道後面的我情緒不免有些許激動,聲音變大了,里面的人也听到了不少。
“哎,你們進來吧!”一個疲憊的聲音從病房里傳出來,既然本人願意開口了,家屬再不情願也不能阻礙警察辦案。
病床上的魏警員,這些年過去頭發已然花白,多年的行動不便讓他看起來比同齡人蒼老不少,他讓我們叫他老魏。
老魏說的情況其實和王哥描述的大致相同,原本他們是誰也不信這個邪的,那時候的鬼神之說都被看作是封建殘余留下的迷信思想,所以就剩下三個人他們也要把案子查下去。
出事那天王哥的確拿了護身符來,還說了一番話,老魏幾人平時走得很近,也就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生態帶著護身符去了,而最不願意相信也沒帶的那個,最後還真是出了事。
“那天出了這些,您有沒有感覺什麼異樣?”我問道。
“異樣?”老魏思索了好一會兒,忽的想起來一些東西︰“那天啊,其實我們在方家別墅里是沒有什麼收獲的,所以很快就出來了,正要回來時,在我在拐角看到鬼鬼祟祟的人。”
“鬼祟?”
“是的,”老魏點點頭,十分肯定,“那人穿著一身夏裝,上半身套著半舊的白色背心大褂,一出門我就看到他站在別墅圍牆邊上,探頭探腦的似乎在看什麼東西。”
旁人知道這別墅發生慘案後,都對這地方退避三舍,就連過路的時常寧可繞道走,避開這宅子,現在居然有人敢大著膽子往里頭打探,探案經驗告訴老魏,這人有貓膩。
于是老魏上前幾步叫住外頭的男人,誰知那人看見有人出來,表情很是驚訝,看來人要叫住自己,趕緊慌慌張張的轉手就走。
男人身材矮小,但腳下卻十分矯健,沒一會老魏追出別墅大門,人就已經到了小區外的拐角處,沒等他追上去,那人居然回過頭來,對著老魏幾人嘿嘿笑了笑,然後消失在拐角後頭。
剩下的兩個人已經去開車,帶上老魏就追了上去,他們就不行兩條腿走路還能快過四個輪子的警車。
可是直到過了拐角處,他們也沒能發現男人的蹤影。
“在那呢!”握著方向盤的那個警員指著前面的一個拐角處,沒等剩下兩個人仔細看,就腳下一登油門就快速開了過去,老魏只來得及看到街口拐角的一小抹白色衣角,等追了過去,對著他們迎面而來的,卻是那架失控的水泥車。
一個穿著白色背心大褂的男人?這倒是個線索,當我再度詢問老魏可還記得那人的樣子,老魏卻十分歉意的搖頭,這麼多年過去,他只記得那人的穿著,長相在他的記憶力里已經很模糊了。
“他不記得,可潛意識里還是有印象的,不是嗎?”身邊的聲音淡淡的提醒我道。
可不是,就是老魏記不起來,可是他潛意識的記憶深處還是有對方的樣子的,局里頭有專門對破案偵查進行催眠的專家,只需把老魏喚道當年的記憶力,讓他形容出那男人的樣子,一旁的畫像專家再根據描述畫出來,可不就成了。
老魏對于我們的提議十分配合,為了確保他的安全,在出院的時候我們交代他隨身帶上當年那個半舊的護身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