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喬大強的指責,喬晚無奈搖頭,卻沒多做解釋。
喬大強嘆了一口氣繼續說,“晚晚,爹知道你心里怨她們,不過咱們說到底終究是一家人,在外人看來咱就是一家人,多少還是要給她們留點臉,不能把事情做得太過分,不然那咱們跟他們有啥區別?”
“嗯,爹我知道了。”喬晚沒有解釋什麼,她爹說,她便應下。
“爹也沒責怪你的意思,就是跟你說說,往後注意點就成。”喬晚這個態度反而讓喬大強有些內疚,覺得自己不該這樣說她。
喬大強伸手抓了抓後腦勺,對喬晚說,“晚晚,爹真沒怪你……”
“我明白爹的意思,我並未生氣,爹你不必解釋。”喬晚朝喬大強笑笑說道。
“你明白就好。”喬大強松了一口氣,他就是見不得晚晚這孩子受委屈,就怕她傷心難過。
喬晚朝他笑笑,而後道,“爹,你先回客棧吧,我想去四處逛逛。”
既然來了這德溪縣,喬晚便想四處逛一下,了解一下這德溪縣的風土人情也是不錯。
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這德溪縣距離黃州府很近,她這般四處轉轉,或許還能打听到一些關于黃州府的事。
須知,這黃州府先前可是盛榕的地盤。
喬大強叮囑喬晚自個兒要小心後,便回了客棧,喬晚一人四處逛逛。
閑逛時,喬晚買了好幾樣有趣的小東西打算送人。
途徑藥鋪的時候,她也進去轉了轉,發現這藥鋪里的藥少得可憐,且價格頗貴。
從藥鋪出來後,喬晚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她竟不知,這青石鎮以外的地方,對藥材竟然稀缺到這等地步。
人吃五谷雜糧,豈有不生病之理?
人生病,看大夫,找出病因,便要吃藥。
倘若藥材嚴重缺乏,便會導致許多人生病後無法及時得到治療而喪命。
長此以往,必將有損國本。
看來,自己有必要跟南宮韶聊一聊這個問題了。
從藥鋪離開,喬晚便去了一家茶樓,茶樓有人說書,很是熱鬧,來往人也很多,人多嘴雜之處,最是容易探听到一些消息。
喬晚要了一壺茶,兩盤茶點,坐在二樓看底下的說書先生說書。
這茶樓是按“回”字型建造,中間是空的,這人坐在二樓三樓都能瞧見說書先生說書,許多茶樓都是用這個法子建樓。
恰好,今兒個的說書先生恰好便是在說鎮國大將軍帶兵三萬,將地方二十萬大軍打得屁滾尿流節節敗退之事。
喬晚也知曉這次戰役,也是這一仗,成就了南宮韶戰神之威名!
她正听得起勁時,忽然旁邊傳來一陣吵鬧聲。
“我並非沒錢,只是錢袋被人偷了,你且讓我回家拿錢,我怎會賴你這區區一頓茶錢?”那是個二十幾歲的男子,樣貌一般,個頭不高,微胖,穿得倒是有些講究,不過此時正在因為一頓茶錢跟茶樓小二發生爭執。
茶樓小二也很直固執,直接便說,“我不管你的錢袋是被人偷了,還是壓根就沒錢,總而言之今兒個你若是不能將這茶錢給付了,便不準離開,實在不成你便去後廚幫忙刷洗碗盤抵債,要麼我這就將你扭送去官府。”
“你這小二怎麼如此不講道理?我說了,我並非沒錢,只是錢袋丟了,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家取錢給你,這總行了吧?”那穿著講究的微胖男子皺著眉頭跟茶樓小二掰扯。
可茶樓小二說什麼都不答應,說是他這會兒在干活,茶樓里忙得很,走不開。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不給錢,不準走!
那穿著講究的微胖男子貌似有事便要急著離開,那茶樓小二便攔著不讓,兩人越吵越大聲,喬晚坐在他們隔壁桌,根本無法安心听說書先生說書。
著實煩人!
喬晚皺眉,眼底閃過一絲不耐,對那茶樓小二道,“小二哥,麻煩你過來一趟。”
“你們把這人給看著,可別讓他給跑了。”那茶樓小二讓其他人幫忙看著那個穿著講究的微胖男子,自己則笑眯眯的走到喬晚跟前。
喬晚跟他說了兩句話,他便點頭哈腰的應下,然後轉身折回剛才那個穿著講究的微胖男子身旁,對他說,“好了,你可以走了。”
“這是為何?”穿著講究的微胖男子很是驚訝,方才這茶樓小二還死活不肯松口,不讓自己離開,怎麼現在忽然就說自己可以走了?
“那位好心的姑娘幫你付了茶錢,你自然可以走了。”茶樓小二指了指坐在走廊邊,別過臉看樓下的喬晚說道。
那穿著講究的微胖男子頗為詫異的看向喬晚,心想,對方幫了自己,自己理應上前答謝才是。
豈料,他剛往前走一步,便被那茶樓小二攔下,“你這是要做什麼?”
“那位姑娘好心幫我,我自然要上前答謝。”那穿著講究的微胖男子理所當然的說道。
茶樓小二笑道,“省省吧,人家姑娘交代了,莫要去打擾她,你要走便趕緊走,莫要找些借口去跟人姑娘說話。”
听茶樓小二這般說,穿著講究的微胖男子便也沒堅持上前。
離去前,他認真的看了眼那個坐在走廊邊的好心姑娘一眼,將她的模樣記在心中。
那穿著講究的微胖男子走了,喬晚耳旁便又清靜了下來,她便能一邊听說書先生講南宮韶在戰場上的種種,還能听到周圍人討論一些坊間傳聞。
“你們听說沒?南邊好幾個地方都開始鬧蝗災,知府大人那邊也開始發榜文,讓大家做好防蝗蟲的準備。”
“這事我也听說了,我一兄弟是運鏢的,前幾天剛從南邊回來,據說那邊的蝗災鬧得很嚴重,老百姓是顆粒無收啊!”
“那也太慘了,這糧食啥的都沒了,這日子咋過啊?”
“可不唄,據說這蝗災還在不斷蔓延,听說已經開始有人餓死了,這要是朝廷再想不出法子阻止蝗蟲蔓延,怕是還會死更多人。”
……
南方發生大規模的蝗災?
喬晚听到這幾人討論後,當即眉頭緊皺。
此事倘若屬實,那朝廷接下來著實該頭痛了。
喝茶,听書後,喬晚便回了客棧。
因第二天便是喬玉荷出嫁的日子,喬大強一家作為女方娘家親戚,一早便要過去。
當晚喬晚等人都早早便睡下了,第二日清晨,天剛亮喬大強一家子便起床,吃了早飯便去縣衙後院。
今兒個喬玉荷出嫁,整個衙門後院的人都忙活開了,院子里四處都掛著紅布,貼著大紅色的對聯,門口掛著大紅燈籠,隔得老遠看過去都覺得喜慶。
喬晚也是今兒個才听人說,喬玉荷的夫婿,是個官老爺的胞弟,快三十了,年歲有些大,早先娶過一個媳婦病逝了,留下一個女兒現在五歲了,據說那男子人還是很好,家中並無通房妾室,與喬玉荷這樁婚事也是他那當官的兄長為他訂下。
關于喬玉荷的事,喬晚也就知道這麼多,還都是听旁邊那些人說的,她自己倒是毫無興趣。
時辰到了,新郎便騎著駿馬過來接新娘,來的人不少,很氣派很熱鬧。
老宅這邊也沒怎麼刁難新郎官,由喬大山把穿著嫁衣,蓋著紅蓋頭的喬玉荷背著出了家門。
新郎官樂呵呵的接到新娘的時候,無意間一眼,看見了站在人群中的喬晚。
霎間,新郎官傻眼了。
這位好心的姑娘竟是他要娶的女子娘家親戚嗎?
新郎官盯著人群中的喬晚不放,那眼神就像是餓狼見到肉一樣,眼神非常熾熱。
“振生,你在看什麼呢?新娘子接到了,我們該回去了,別到時候耽誤了吉時。”隨新郎官一塊來接新娘子的人見著他跟傻了似的盯著某處看,便走上前叫他。
陳振生也就是新郎官,這才回過神來,忽然下定決心似的,大步走向人群中的喬晚,對她道,“姑娘,在下陳振生,不知姑娘可有婚配?可願嫁給在下為妻?”
靜!
陳振生說出這番話後,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
新郎官來接新娘子,卻當著所有人的面對其他女子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這陳振生莫不是腦子壞掉了?
在場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跟新郎官一起來接新娘子的那些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難道,這馬上就要大婚了,這新郎官還打算臨時換個新娘子不成?
回過神來的客人們都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視線在喬晚和陳振生身上來回游走,但更多是對喬晚的鄙夷和不屑。
眾人都覺得,新郎官不可能好端端無緣無故跟她說這番話,定是她在這之前便跟新郎官有什麼首尾?知道喬晚跟老宅這些人關系的人,紛紛都認為喬晚這是在報復老宅,故意讓他們丟臉。
包括老宅那些人,心中都是這樣想。
“賤人……你……咳咳咳……”老太太氣得一個勁的咳嗽,渾身發抖,那雙眼楮就跟刀子似的恨恨等著喬晚,一副想把她殺了的架勢。
喬玉巧和何氏趕緊扶著老太太,深怕她被氣出個好歹來。
而此同時,也有更多嘲諷鄙夷的眼神落到喬晚身上。
喬晚陰沉著臉,看著眼前這個身穿大紅色喜服的新郎官,冷冷的說,“新郎官真喜歡開玩笑,不過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還請新郎官莫要拿我打趣,我跟新郎官初次相見,並未得罪過新郎官,應該沒這麼大的仇恨吧?”
“姑娘忘記昨日在茶樓發生的事了嗎?姑娘昨日之慷慨,讓在下無法忘懷,在下對姑娘一見傾心,今日絕對是誠心求娶,還請姑娘相信我的一片真心。”陳振生眼中唯有一個喬晚,旁人的眼神,態度,看法,他全都沒看見,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這個好心的善良姑娘。
旁人一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是昨天在茶樓發生了一些事,這眾目睽睽之下,他們這二人的膽子著實也太大了。
“晚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喬大強听著那些人用不堪的話說她,氣得不輕,臉色陰沉得難看的問喬晚。
“我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與他從未見過面,許是他認錯人了。”若非這麼多雙眼楮看著,喬晚都想直接用毒針把他嘴給縫上,讓他知道胡亂造謠污蔑別人名聲是要付出代價。
听喬晚說從未見過自己,陳振生便有些著急了,趕緊說,“昨日在茶樓,我忘記帶錢,是姑娘幫我給了茶錢,姑娘難道忘記了嗎?”
陳振生這麼一說,喬晚便記起來了,原來他就是昨日茶樓那人。
不過那又如何?自己昨日不過是嫌他與茶樓小二在一旁爭吵影響到自己听書罷了,才會順手之勞幫他將那茶錢付掉,倘若他便是喬玉荷要嫁的夫婿,喬晚絕不會多管閑事。
“昨日我去茶樓听書,你與茶樓小二爭吵打擾到我,為了不讓你們影響我听書我才會順手幫你把茶錢給了,並無他意,新郎官莫要誤會。”當真是不能做好事,難得幫一次人還惹來這種麻煩,著實倒霉。
原來如此!
旁人听清事情經過後,露出了然之色。
如此說來,倒是不能全怪喬晚了,她不過是好心幫人,誰知對方卻對她一見傾心,而且對方還是今日的新郎官,喬晚的準小姑夫。
事情演變成這樣著實讓人很是無奈。
“怎會是誤會呢?這便是你我的緣分,自從昨日見到姑娘,我便對姑娘茶不思飯不想,腦子里全是姑娘你的倩影,還請姑娘念在我一片真心的份上,答應嫁我為妻,讓我照顧姑娘一輩子。”陳振生深情款款的看著喬晚,各種情話不斷往外冒,完全忘記他自己今日來此的原因,也忘記他的新娘子正在外面的花轎上等他。
“夠了!”喬大強著實听不下去了,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個地痞無賴,自己是個混賬東西,還想拖他家晚晚下水,真他娘的太不是東西了。
“你又是何人?”陳振生這才注意到站在喬晚身旁,這個滿臉怒氣瞪著自己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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