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姑娘是她親孫女,便是陌生人也不該這般惡毒吧?
老太太的惡毒讓她想到曾經的一些不開心經歷,一時激動的她忍不住站出來說了這番話。
說完後,她才意識到自己說這番話可能會惹惱姑娘。
畢竟,這位老太太是她的親奶。
所以,她就偷偷看了姑娘幾眼,發現她並無不悅,反而很滿意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讓石芳又有了勇氣,把接下來的話繼續說完,“往後我家姑娘倘若發生任何不測,首要懷疑的人便是老太太你,就不知官府的酷刑,老太太一把年紀是否受得住?”
“你……你胡說八道,俺才不是你說那啥壞人,再說又不是俺要賣她,誰讓她不肯出銀子給俺兒還債的?她活該,反正她也不是啥好東西,都是被人穿過的破鞋了還裝啥黃花大閨女?能賣得出去都是好的。”老太太被石芳的話唬著了,眼神閃躲的說。
石芳听老太太這樣說自家姑娘,更是生氣,上前一步指著老太太厲聲喝道,“別人家長輩都愛護晚輩,你這老太太怎就這般惡毒?我家姑娘哪里不好?你非要這般作踐她?你倘若當真這般看不上我家姑娘,為何遇到事又要來找我家姑娘,讓我家姑娘出銀子?”
“你又是什麼東西?我們的家務事跟你有啥關系?難道你是老三的姘頭?”王氏那雙眼楮不停在那姑娘身上打轉,心想,難怪這喬大強瞧不上別人給他說媒的那些女人,原來人早就在家里養了一個年輕的。
王氏本來還想把娘家一個表妹介紹給喬大強呢,現在看來只能作罷。
“你休要胡說,我是姑娘的婢女。”石芳終究還是個大姑娘,听人竟然把她說成自家主子的那啥,臉唰的一下紅了趕緊反駁。
“我呸!原來就是個奴才,還敢跟俺咋呼,俺撕了你那張賤嘴。”老太太一听這丫頭竟然只是個奴才,瞬間就有底氣了,跳起來就要動手打人。
喬晚眼疾手快的把石芳拽到一旁,在石芳說出自己婢女身份時,喬晚就知道老太太會有這個反應。
所以她拽石芳的動作才會那麼及時。
“你這死丫頭還敢護著她,俺連你一起打……”老太太惡狠狠的瞪著喬晚,叫嚷著要連喬晚一起打。
“好啊,你來打我試試?”喬晚眼底閃過一道不耐煩,接著對大鷹說,“大鷹,要是有人敢踫我,你就直接把他手給打斷。”
大鷹還是跟平常一樣不吭聲。
老宅的人也沒把這個黑不溜秋的男人放在眼里。
直到大鷹一巴掌拍碎一張椅子後,老宅的人才知道大鷹的厲害,才知道害怕。
“你們吵吵嚷嚷半天,這銀子到底拿不拿得出來?要麼給銀子,要麼我把人帶走。你們趕緊選。”討債人的老大看見這個叫大鷹的男人露了這一手,也有點犯怵,就想趕緊把眼前這事給處理好,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老三你當真要看著大石被他們抓去折磨嗎?那可是你親弟弟啊?”喬大富急得跺腳的沖喬大強說。
喬大強很失望的看著喬大富說了句,“大哥,我也是你親弟弟。”
喬大富語塞,好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真他娘的麻煩,趕緊的,把人帶走。”討債人的老大不想在這浪費時間,叫人帶上喬大石就走。
“不行,不能讓他們把大石帶走啊,三哥,我求你了,你行行好救救大石吧,我給你當牛做馬當奴婢伺候你都成,求你救救大石啊,三哥我求你了……”那小寡婦撲過去抱著喬大強的腿哭著喊著求他。
喬大強︰“……”
在大鷹的幫助下,小寡婦再次被拖開。
沒人幫忙給銀子,喬大石便被帶走了。
喬晚跟喬大強石芳大鷹四人也跟著離開了老宅。
伴隨他們的離開,身後傳來的是老太太那哭天喊地的咒罵聲。
回到家,喬大強對喬晚說,“晚晚,你來我房間一下。”
喬晚讓大鷹和石芳該干什麼干什麼去,然後石大全給喬晚送來了一封信,說是鎮上來人讓交給她的。
喬晚看完信後才去的喬大強房間。
“爹,你叫我來有什麼事嗎?”喬晚進屋後,便直接開口問他。
“晚晚,你有沒有法子能救救你小叔?他……畢竟是我親兄弟。”喬大強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有點過分,可他當真沒啥法子了。
但凡他有一點其他辦法,他也不會開口讓晚晚為難。
喬晚對他開這個口一點都沒覺得意外,相反,這在她預料之中。
她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心里有數。
他重情重義,直爽豪邁,是個開明的好父親。
但同時,他也在很努力的想做一個孝順的好兒子。
可現實總是與他的想法背道而馳,在孝順的好兒子跟子女的好父親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故而,他心中對老宅那邊始終心存愧疚。
這也是他為什麼一而再對老宅寒心,卻又一而再的對他們心軟的原因。
喬晚知道,可她卻沒想過要改變什麼。
“我明日要去鎮上,先跟人打听打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我覺得,他欠下二百兩銀子這事有些不靠譜。”喬晚趁機給他提個醒兒,省得回頭把事實真相查出來後,他會更難受。
“啥意思?”喬大強一愣,不明白她那話是啥意思?
喬晚搖頭,道,“沒事,等我打听清楚在告訴你。”
“哦,晚晚你自個兒也要當心,那些魚龍混雜的地方你別自個兒去,當心遇到啥危險,不然你明兒個去鎮上帶上大鷹一塊,讓他保護你。”喬大強有些不放心的叮囑喬晚。
“我是去幫人算賬,帶上大鷹不方便。”鮮滿樓三日後開張,吳二爺來信讓她提前去鮮滿樓看看還有何不足之處?
她跟鮮滿樓的關系,明面上就是賬房先生,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鮮滿樓的藥膳出自她手。
更重要的事,那封信明面上是說讓她去鮮滿樓,可喬晚覺得是吳二爺本人想見她。
否則,他隨便派個人來說一聲便是,為何還要親筆寫這封信給她?
所以,明日她自然也不能帶上大鷹。
好在喬大強已經習慣她經常去鎮上這件事,並未多問。
就連喬晚自己也沒想到,明日去鎮上這一行,竟險些惹來殺身之禍!
次日,清晨。
喬晚吃過早飯後便去了青石鎮。
她到鮮滿樓門口的時候,便看見鮮滿樓門口的空地上搭起了處台子。
鮮滿樓的伙計們還在往外搬桌子椅子,忙得熱火朝天的也不知道要干啥。
“掌櫃的在嗎?”喬晚走進鮮滿樓,找了個伙計問掌櫃的在哪里?
“姑娘你找掌櫃的有事嗎?掌櫃的在忙,不見客。”那伙計倒是很客氣,態度也很好。
喬晚搖頭,對伙計笑了笑道,“我跟掌櫃的約好了今日見面,勞煩小哥跟掌櫃的說一聲。”
“那你在這等會兒,我去幫你問問。”伙計讓喬晚在這等著,就去找掌櫃的問問。
被留下的喬晚四處張望,打量這重新整修過的鮮滿樓。
鮮滿樓分三層,一樓大廳,約莫有二十來張桌子,每桌之間以屏風隔開,高雅別致。
四周牆上掛了許多字畫,更添了幾分文雅。
二樓三樓乃雅間,她未曾前去不知是何情況。
但看著這一樓,喬晚卻是有著自己的一番算計。
片刻後,那伙計回來了,身後還跟著滿臉和善的萬掌櫃。
“哈哈哈……方才我便听到喜鵲叫,便知有客到,這沒過多久喬姑娘就來了。”萬掌櫃迎上來笑眯眯的跟喬晚打招呼。
喬晚沒想到萬掌櫃竟會親自相迎,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萬掌櫃好,幾日不見萬掌櫃越加精神了。”萬掌櫃親自相迎,喬晚就知道,吳二爺定也在鮮滿樓。
“哈哈哈……托福托福,我們樓上喝茶,慢慢聊。”萬掌櫃說著,將喬晚請上樓。
萬掌櫃走了幾步,轉過身對方才去請他那伙計說,“你看著點,別讓人上來打擾我們。”
“好 ,掌櫃的放心,小的一準盯好。”那伙計也機靈,應下來後就一直盯著那邊兒,都不讓人往樓上去。
也虧得這伙計機靈,攔住了好幾個想往樓上跑的伙計。
這伙計攔住這些人後,悄悄的把人都給記下了,準備回頭都告訴掌櫃的。
再說喬晚,跟萬掌櫃一塊上樓,直接去了三樓的雅間。
雅間中,吳二爺早就在那等候。
“見過二爺。”喬晚微微俯身,給吳二爺行禮。
吳二爺微微頷首,看著喬晚道,“見到我,你似乎並不驚訝。”
“萬掌櫃親自相迎,我便猜到吳二爺來了。”喬晚微微一笑,並未多言。
“不愧是柳兄看中的人,喬姑娘果真聰慧無比。”吳二爺話落,便讓喬晚與萬掌櫃一同坐下。
看來吳二爺已經知道他的嫡子無大礙。
不過他並不知他嫡子能活命,全靠她拿出的無根果根睫。
對此,喬晚笑笑不語。
“吳二爺今日親自來見我,可是有何要事?”鮮滿樓的大小事宜萬掌櫃游刃有余,吳二爺前來必然另有目的。
“萬掌櫃,你去讓廚房給做些茶點送來。”吳二爺看了萬掌櫃一眼道。
萬掌櫃應了聲,便轉身離開。
雅間內,只剩下喬晚與吳二爺兩人。
“明人不說暗話,柳兄說你手中有我想要的東西。”吳二爺說這番話時,看喬晚的眼神有些復雜。
他著實想不通,喬晚手中怎會有他想要的東西?
可這話是柳少仲說的,他又不得不信。
“吳二爺可曾听過一句話,開弓沒有回頭箭,有些事一旦做了,可就不能後悔。”要把沈家整垮,吳家勢必要冒很大的風險,其他暫且不提,單單一個沈潛,便能讓吳家萬劫不復。
當然,喬晚不會將沈潛一事告知吳家。
否則吳家膽怯退縮了,她還用什麼去對付沈家?
“我唯一的嫡子險些命喪黃泉,我險些絕後,我還有何可猶豫?”吳二爺冷笑,他若是再猶豫下去,只怕就真要絕後了。
這些年他一直隱忍,便是為了顧全所謂大局。
可他隱忍,他顧全大局的結果是什麼?
想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嫡子,吳二爺心中怒火難忍。
“若非他沈家欺人太甚,我也不會下此決心。”吳二爺滿臉決絕,與沈家勢不兩立。
喬晚點頭,吳二爺既然有此決心,她自是不會阻攔。
不過……
“吳二爺,這小少爺中毒的原由,可查清了?”要對付沈家,必須先將吳家內部的矛盾解決,否則到時候內憂外患只會更麻煩。
听她提到這事,吳二爺臉色瞬間沉下去。
“此事我已經有了頭緒,會盡快處理好。”既然他們不仁,就休怪他不義!
吳二爺眼底閃過一道狠厲的光芒,冷聲道。
喬晚點頭,她只是給吳二爺提個醒,既然他已經有了主意,她便不多話。
“除了藥膳外,你還能幫我什麼?”吳二爺這話問得很是直白,他相信柳少仲不會騙他。
“吳二爺莫要著急,凡事都要講究個時機,時也,運也。”喬晚故作神秘的朝吳二爺一笑,卻又不將話說破。
吳二爺皺眉,她這話讓他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
“吳二爺請看。”喬晚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了個字。
那是……楊!
“你是說……”吳二爺震驚得倒抽一口冷氣,這個楊字,可非同尋常啊!
“不錯,想必吳二爺也得到消息,那位貴人近期會來青石鎮。而據我所知,那位貴人有些老毛病,而我的藥膳方子中,恰好就有對這類病癥有用的方子,吳二爺你說,這是不是就是,時也,運也,命也?”喬晚唇角微微勾起,淡笑道。
吳二爺倒抽一口冷氣,看喬晚的眼神變得跟之前完全不一樣。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他原本看不上眼的小小農女,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就連那位貴人的事都知道得如此清楚。
她當真只是個鄉野農女這麼簡單嗎?
“那我現在要做什麼?”吳二爺再也不敢將喬晚當做一個普通農女看待,下意識的將她擺到跟自己相等的位置。
“什麼都不用做,一切照舊,吳二爺現在只需將吳家的家務事處理好便可。其他的,有人做。”要讓吳二爺徹底信任她,並非嘴上說幾句話就夠的。
吳二爺這老狐狸絕對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沒有看見到手的利益就不會完全信任她。
換而言之,要讓吳二爺信她,就得拿出本事來讓他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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