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將重新盛好的飯端到桌前時,遲曼曼已經將碗里的飯扒掉了一半……看著他再次將手中的飯碗遞給她,猶豫了兩秒,“謝謝,我吃飽了。”
她將消滅干淨的飯碗和筷子一起放下,一邊慢慢咀嚼著口中的最後一口飯,一邊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手指。她擦的仔細,動作也極是緩慢,和剛才吃飯的速度一點也不一樣。允肖杭默默坐到她對面,也沒心思吃飯,就這樣看著她吃飽喝足悠閑自在的模樣。
“允肖杭,謝謝你!”她將擦完手的紙巾放下,果然開始和他說話。
自打她回來,一整天允肖杭都沒有刻意與她說過什麼,更加沒有出言安慰。自始至終他都看似風輕雲淡的模樣,看她的目光平靜溫和,沒有她想象中的小心翼翼或是憐憫。他不多說任何一句話,就像是上午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但這並不代表,什麼事就沒有了。
“謝謝你趕來救我!”她說的十分誠懇。
允肖杭的眸色沉沉,“作為你的丈夫,沒有保護好你,是我的過失。”
“你不必自責。”她反倒是語意輕快地安慰上他,“總歸我們兩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再說這件事情也跟你無關。”
見他漆黑幽深的眸子上眼皮子倏然一動,“這回跟你說正經的,我們離婚吧。”
是啊他們總歸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她對他並沒有感情,也沒有依戀,甚至在遇險的時候她都從來沒想過允肖杭會趕來救她。
允肖杭神色疏離地看著她,薄涼的嘴唇緊緊抿著。他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像是十分不屑與她研究這樣的話題,遲曼曼卻極是冷靜,“我估計很快就會有人找到這里,記者或是你的家人,為了避免打擾我想我必須得離開一段時間。今天的事情很快就會滿城風雨,我想你允上尉也不願意被人指指點點,說自己的老婆遭人強暴……”
他突然打斷她,“我不在乎,只是一個意外而已。”
他倒是能想得開,“我知道,但是我也想清淨清靜。”
尋常人出了這樣的事情關門躲個幾天也沒人在意了,但是作為上尉夫人,這件事情關注的人可就多了,到時候說不定還要讓她到法庭出面作證什麼的,她不想繼續再丟這個人。
再說了,他們的婚姻原本是為了讓他免受非議,可如今這樣一來她反倒是給他帶來了更多的麻煩。早點結束這段原本就非你情我願的倉促婚姻,未免不是最好的選擇。
允肖杭臉上的神色愈發陰沉,突然騰地站起身來,“我不會和你離婚。”
修長的雙腿朝她邁開,他臉色沉沉好似斂了無盡煩惱,遲曼曼下意識地推開椅子站起來,還沒朝後退出兩步就被他一把摟進懷里。
他雙手圈著她,精壯結實的胸膛緊緊與她的臉頰貼合在一起,“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傷害,作為丈夫,我不能因為自己沒有保護好你而找任何理由。但是我以我的職業我的信仰保證,我對你忠誠。”我不會和你離婚,不管發生什麼。
一個男人要多真誠的表白,才算作是動听的情話?他的職業他的信仰,他以一個軍人對國家的忠誠向她保證,這一切听起來這樣令人動容。
遲曼曼抬起手,撓了撓自己發麻的頭皮,“允肖杭,你知道接下來你將會面對什麼嗎?”
“我們一起面對,也什麼都不會發生。”
不是沒有感動,也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她想,他的這一番令人感到溫暖與感動的話,必然是因為她今天的遭遇。因為憐憫,所以珍愛。
偏偏她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的憐憫。
再說了,她與允肖杭之間,終究是沒有可能的。
既然以後反正也不會走到一起,那麼自己遇上的麻煩還是不要帶上別人的好。
遲曼曼嘆了一口氣,以一種敷衍的姿態,“好吧,這樣的話,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不必追究了。”她縮了縮,從他的懷抱里抽出來,“我吃飽犯困,想睡一會。”
“好。”允肖杭將手臂松開,看著她看似倦怠,卻其實滿臉輕松的轉身回了房間,漆黑的眸子幽暗了幾分。
遲曼曼,才不是個會輕饒了人的姑娘。
她雖然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平日里也向來是與人無害,甚至很多時候還喜歡毫無節操地討好一些人,可一旦有人真的惹到她,她也絕對不會放過。
他們兩交往的時間不長,可是無論是當初她怒砸他的車子,還是潑他一臉咖啡,又或是冤枉他調戲她,從這些事情不難看出來,如果有人招惹到了她,她是寧願魚死網破,都不會讓對方安生。
這個姑娘,看似永遠都不會和誰有什麼深仇大恨,因為有什麼仇怨,她基本上當場就給報了。哪怕自己根本討不到什麼便宜。
景長明晚上回來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吃飯的時候景芙叫了他幾聲都沒有听得見。
“今天發生什麼事了?我听小芙說你一早上就被電話給叫走了。”飯桌上景母擔憂地問道。
“我工作上的事情你們不要多問,免得觸犯規定!”景長明不耐煩道。
飯桌上的氣氛一時極是尷尬,景芙朝景母遞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多說話。
“爸,看你緊張的,媽就是想關心下你,也沒想著要過問你的工作啊!”景芙連忙打圓場。
大概是反應過來自己這般對家人的態度確實不太好,景長明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這年頭,市長也不好當啊!”他忍不住嘆道。
“當然,市長要負責整個城市的民生建設,也不是誰都能當的啊!”景芙做小棉襖狀,“我這麼厲害的老爸,難道誰竟敢給你氣受?”
一提受氣,景長明更加無心吃飯,丟下筷子起身去了書房。景芙緊跟而上。
“你就要到市政府工作了,跟你說算是同事間討論工作,也不算是違規了。”景長明苦于無處宣泄,瞧見女兒上桿子打探他的事情,找了個理由就開始吐槽。
“城北的郊區今天上午發生了一起綁架案,我們k城還沒接到報案,公安廳的人就直接找上我了。”
景芙眼楮一亮,“綁架的是誰?”
“我也不知道啊!他們只跟我說了這件事情,整個案子被人給壓了下來。連受害人的模樣身份都沒有資料。”
景芙皺了皺眉,“市長大人親自過去,案子卻被別人壓了下來,誰有這樣的膽子敢越權辦案?”
“所以我也擔心,k城的案子被公安廳的人直接插手,還找了我過去匯報……說是跟我匯報不如說是找我問話。重點是這個案子竟然牽扯到了k市的報社,六家報社被強令停刊,負責人都找去了談話。”
景芙的神色霎時凝重起來。
她爸說的城北綁架案是她一手策劃的,可是結果竟然與她料想的背道而馳。
“報社被停刊了?公安廳怎麼還管這樣的事情?受害人呢,怎麼沒說受害人怎麼了?”她頓時緊張起來,“他們讓你過去,是什麼意思?”
景長明苦惱地嘆了口氣,“讓我過去什麼意思?不就是為了給我難堪。事情發生在k市,雖然沒立案在這,但是據說實在惡劣。劫匪將受害人給騙到郊區綁架勒索,並試圖強暴。奇怪的是後來六家報社的記者同時趕到,只顧著拍照,沒一個人救人……他們認為這些記者也牽涉其中,案件被定性為群體傷害案件,屬惡劣社會事件,我首當其沖要為其負責!”<span style=display:none>j3k5bl1gfwhvzeeinsofvcxk59m4qvzjsopcaamffdwzkxd6wxbcyffalk5jumla==</span>
他說了一堆,景芙卻並沒有心思听下去,“為什麼要你負責?他們怎麼不把受害人晾出來,還有證據,譬如現場的照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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