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江慶喜的音量也不遑多讓,一時間激烈的大小聲源源不斷的傳出來。從父女倆的叫喊聲中,兩個女人都听出了端倪,不由的一驚。
“阿姐不想和言大哥成親了嗎?”連一臉懵b的小歡,都听出了其中的關鍵。
白蓮剛噓了一聲,就听見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門霍地被一腳踢開,只見江慶喜捂著左臉,掃了一眼他們三人,便沖了出去。
小歡急了,要追,被白蓮強行攔了下來,“你別跟過去了,這會兒你阿姐心里肯定委屈,咱們讓她自己一個人靜靜吧。”
“我就陪著阿姐不說話,也不行嗎”小歡期期艾艾的看著白蓮,滿眼的乞求。
白蓮心里一軟,摸了摸小歡的頭發,感嘆道︰“好孩子,那你去吧。”
小歡得令,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
“小歡懂事的令人心疼,他一直將小喜當成了自己的娘。”沒娘的孩子,就是惹人心憐。孟琴湘看著比阿豐還要乖巧一些。
白蓮撫上了平坦的肚子,她很想要個孩子,可惜送子娘娘一直沒有垂憐過。這輩子恐怕也和孩子無緣了。她推了推兀自泛著矛盾勁的孟琴湘,“姐夫這會兒恐怕也在氣頭上,你進去勸說勸說吧,憋著氣睡覺可不好。對了,帶上茶,多喝點能消消氣。”
孟琴湘猶豫著站著沒動,內心卻動搖了。
白蓮實在看不下去,拿起茶壺直接塞進了她的手里,再次推搡了兩把,“快去吧。”
孟琴湘定了定搖擺不定的心思,剛點點頭,江老爹從屋里走了出來。白蓮連忙拐了她一下,提醒她說話。
不料她剛啟開了唇,江老爹沉著臉色先開了口。
“你們也去休息吧。”
白蓮朝孟琴湘使了一個眼色,留下了兩人獨處的空間,率先離去。
孟琴湘暗暗的鼓了一口氣,取出茶碗倒了半碗涼茶,“江大哥,先喝口茶,消消氣吧。”
江老爹看了看茶碗,接了過來,一股腦的喝了下去,重重的嘆了口氣後一pi股做在凳子上,“你們都听見了吧,實不怪我發那麼大的火,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小喜的主意正,我想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今兒個言炎不說一聲就走了,我們誰都沒看見。”
“就算是兩個人吵架了,也不能拿婚事開玩笑。”江老爹越想越氣,閨女在村里的名聲就不好了,來城里了,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他尋思找戶好人家不會有問題,沒想到,無辜又被抹黑。這都不打緊,關鍵是言炎根本就不在意,結果呢,結果卻是自己的閨女提出了悔婚。叫他怎麼能不生氣,一時激動才失手打了她。
江老爹攤開了雙手,眼里充斥著難言的痛苦,這是他第二次打她了。她記得清楚,咬的字更是異常清晰,一字一頓的提醒他。冷漠的眼神看得他心頭一跳,有一瞬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
“小喜……”孟琴湘抿了抿唇,也不知該如何說了。
別說江懷恩了,就是她剛才听到,也是費解。好好的一個親事,怎麼說變就變呢?小喜平時看著挺精明,輪到自己的事就變得糊涂了。真是不該啊。
江老爹長嘆了一聲,她這麼倔的脾氣到底隨了誰。
孟琴湘默默地陪在一邊,時不時的為他倒了茶水。看著他愁眉不展的模樣,有些心疼,甚至有些怨小喜。
“江大哥,小喜的事,等過後我再和她說說。夜深了,早些休息吧。”孟琴湘慢慢的靠了過去,手心的貼在了他寬厚的肩膀上。
“嗯,有些話我這個當爹的可能會說重了,還是你們女人之間比較好說話。”江老爹點點頭,將希望都寄托在孟琴湘的身上,畢竟閨女平時和她比自己親近。
孟琴湘露出溫柔的笑容,輕輕的點了下頭。
江老爹卻無心發現她散發出來的魅力,誠懇的道了謝後,一頭又悶回了屋子。
孟琴湘的笑容滯了幾秒,隨即自嘲的搖了搖頭,他的眼里沒她啊。失落的種子在心里生了根,發了芽,那便再也無法清理了。
白蓮還沒回到屋子,隔著門就听見了小歡咯咯的笑聲。她疑惑的拍了兩下門,才推門走了進去。
小歡的臉頰透著紅暈,黑白分明的眼楮里再沒了先前的擔憂,全被盈盈的笑意取而代之,
看起來可愛極了。
“什麼事這麼好笑?”白蓮走過去,自然而然的拿走了江慶喜捂著左臉的濕手帕,見沒什麼大礙,稍稍放下心,順帶著將手帕放進地上是水盆里重新打濕,再放在江慶喜的臉上。
“阿姐剛才給我講笑話,一會兒回去,我要學給他們听,保準讓他們笑得都肚子疼。”說著,小歡嘻嘻哈哈的揉了兩下小肚子。
“就會作怪,回去吧。”白蓮被小歡可愛的模樣逗得忍不住刮了下他的小鼻梁。
小歡哎了一聲,跳下炕,穿上了鞋,撒歡的跑了出去。
白蓮失笑的搖搖頭,看向瞬間沒了笑意的江慶喜。
“還在怨你爹?”
江慶喜冷笑著勾了一邊的唇角,“不怨。”
“小丫頭,還在說氣話。難怪你爹會生那麼大的氣,服個軟又不會怎麼樣。”白蓮象征性的掐了一下她的腰,假惺惺的瞪了她一眼。
江慶喜不依的喊了一聲姨娘,“我還傷著呢,姨娘下手欺負人。”
“頂撞父母,只挨一巴掌算輕的了。你該慶幸你有一個疼你的爹。”白蓮語重心長的說道。
“同為女人,你應該和我同仇敵愾,怎麼還向著他說話了,你不會是猴子搬來的救兵吧!”專程來氣她來了。江慶喜不認同的撇了撇嘴。
“臭丫頭。”白蓮被她的語氣給氣笑了,說得她好像多大似的。
“姨娘,你是沒看見過,我們以前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如果沒有我據理力爭,我們家不會有今天。換句話說,沒有我,我和弟弟倆不是餓死就得凍死。他打我?憑什麼他說打就打。第一次,他是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婆娘。第二次,居然為了一個男人。都不好好听我解釋,就對我又吼又叫的。”所以她就沒慣他毛病,他大聲,她就比他更大聲。他只是這個肉身的爹,不是這個靈魂的爹。她憑什麼要讓著他。
“這還不算氣話,若在大宅子里,你現在就不是在自己屋里頭,而是被關在柴房里受凍了。”白蓮卻是搞不明白江慶喜的邏輯思維,听來听去都是替自己叫屈,覺得沒面子罷了。
白蓮的話擱在古代,說的一點沒錯,就她剛才那種近乎忤逆的行為,足夠挨打受凍進柴房了。
可身為一個現代人,即便融入了進來,接受了二十多年男女平等的思想燻陶,怎麼可能一下就轉變的。
算了,說太多,白蓮也不會理解的。她就當吐了一桶苦水,心里也舒坦多了。
“姨娘,我沒事,就是心里不爽快。”要是到明天臉上不消腫,那可難看死了,總不能真的頂著大紅臉去見他吧。太跌份了。
“心里有什麼不痛快的,盡管和姨娘說,姨娘保證不和你爹透露半個字。”見江慶喜情緒緩了下來,白蓮摟上了她的肩膀,輕柔的撫著。
“暫時我不想和他說話。”先冷戰吧,她現在沒有多余的心思應付江老爹。
“那麼你和言炎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非要鬧到解除婚約那麼嚴重。”
“男女之間的情事,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解釋的清的,總之,我和他之間沒有感情,生活在一起沒有共同語言,時間久了就有隔閡了,到時彼此都遭罪,最後鬧得都不愉快,怎麼可能過一輩子,更別替會不會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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