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鬧成如今的局面,誰都沒有料到,導致年夜餃子江慶喜都是躲在自己的屋里吃的。雖說,她是現代女性,思想開明,可說到底她終究是個女孩子啊,也是會不好意思,會害羞的。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說自己的姨媽問題,哪還有臉啊。
怎麼也得過一個晚上,她緩解緩解、自我過濾一下才行。
不過經過那麼一鬧,沖淡了阿福對她的影響,心里上也好過一些。
她吃完盤子里的最後一個餃子,將吃出來的大錢放進裝滿清水的碗里,門外響起了江老爹的呼喚。
“閨女,我差點把重要的事給忘了。”簡單的一句話,江老爹居然說出了討好的韻味。
江慶喜一開門就看到了江老爹呈上來的笑容。
“喏,知府大人派人來傳話,請你明天到府,幫忙做幾道家常菜。還有這是知府大人的親筆信,也是給你的。”
都傳話了干嘛要寫信?怕她拒絕,不去嗎?
一個官要她干嘛,她不還得溜溜的啊,真是多此一舉。
江慶喜嗯了一聲,將信接了過來,順便把空盤子遞了過去。
江老爹欲言又止的摸了摸嘴巴,看著俏生生的閨女,喟嘆了一聲後,轉身離去。他雖為人父,可也是男子,有些話,終究是不好說出口啊。
夜已經很深了,來古代這麼長時間第一次熬夜,江慶喜有些不適應了。她打著哈欠,將油燈放在看上,在翻身上去,拆開信,抖出了兩張紙。
一張是銀票,另一張才是寫了字的信。
江慶喜掩著嘴不可抑制的笑了出來,這叫有錢能使鬼推磨嗎?沒想到還挺了解她的脾性的,知道用錢來堵著她的嘴巴。
她打開那張銀票仔細端詳,居然是五十兩。
嘖嘖嘖,出手變大方了呢。
她喜出望外的收好銀票,打開信慢慢的讀了起來。
文言文生澀難懂,就算是字跡漂亮,也阻止不江慶喜的謾罵。好一會她才譯出信里到底說了什麼。
原來是他家里的廚娘回家過年了沒人做飯,原本是可以湊合湊合的,但是有客人到訪,總不能也跟著一起湊合,所以初一中午,請她過府幫忙置辦一桌酒席。五十兩是酬勞,另外需要備什麼,可以寫下來送過去,他找人去買。
江慶喜反復看了兩遍,信中都沒有提到過是幾個人吃飯。
算了,明天再說,先睡覺了。
連著打了幾個哈欠,江慶喜是真的熬不住了,吹了燈倒頭就要睡。
忽然,窗外一道人影停駐,在江慶喜發現前傳來了聲音。
“要睡了?”
江慶喜本能的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隨即雙眼霍地睜開,從炕上爬坐起來。盯著映在窗戶上的那道剪影。
“很晚了,你還沒回去?”
“我有些話要與你說。”過了今夜,他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說得出口。
江慶喜的把被子裹住自己,下了地,靠近窗邊,隔著窗戶說道︰“我就不請你進屋了,你長話短說吧。”今夜不管是不是一時沖動,說出去的話,她也不想翻盤了。即便沒有感情,對著美男,一輩子應該也不會膩吧。總之這筆買賣不賠。
輕微的哼笑聲隨著空氣蕩漾著飄進屋里,“我沒想著進去,在外面說就好。”況且,若他想進屋,就憑她自己能攔得住嗎?
“行,你說吧。”江慶喜放松警惕的靠向了窗楞,腦袋歪倒在牆壁上。
“我想你知道,我娶你,不是一時戲言,也非兒戲。”
什麼意思?潛台詞是想告訴她,要她也認真對待嗎?
“所以,我想知道若你不忠,又該如何?”言炎站在窗外,背著頭,微微抬頭的仰望頭上的那一輪明月,心情卻遠沒有皓月那般明淨。
真夠較真的啊!
江慶喜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楮,略微一過腦,張口就回道︰“你別給我不忠的機會,就沒有如果了。”
“哦?”
“讓我愛你愛的死去活來的啊,笨。”即便他看不到,江慶喜還是翻了一個大白眼。大半夜和一個還不算熟的男人討論愛不愛的問題也是夠夠的了。
言炎沉吟了片刻沒有說話,也不知該如何接口。愛,對他來說太陌生了。
“說完了嗎?說完我就睡了啊。”等了好一會也沒听見回音,要不是他的影子還在,她會以為人走了。
“嗯。”他豎耳聆听屋內的動靜,確定她爬上了炕,蓋好了棉被,以及均勻的呼吸聲。他這才輕踏地面飛身離開。
隱藏于市,似乎連脾性都能隱藏了起來嗎?來的這些日子,過的這種平凡的百姓生活,言炎感覺自己快要被同化了。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若非鏡子里的容顏,提醒著他,他恐怕會忘了自己的身份。
言炎躺在飯館的小屋子里,嘴角泛著笑意而不自知,更是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翌日,大年初一,公雞依舊在天快蒙蒙亮的時候盡職的打鳴,母雞們嗷嗷下蛋,孩子們依舊早早起床,沒有一個賴床不起,紛紛跟著江老爹練習拳法,哼哈哼哈的喊的清脆。看上去朝氣蓬勃,充滿了活力。
江慶喜小看了一會兒,攏了攏散亂的發絲,走進灶間。孟琴湘已經蹲在灶台邊上生著火,看見了江慶喜,忙站了起來,拉住了她的手臂,一起往旁邊的櫥櫃移。
“我娘屋里的紅糖,你喝一些吧。等鋪子開了,我去買些大棗回來,給你煮水喝。”
“湘姨,你這是?”江慶喜看著她將鍋里的熱水舀了出來,放進瓷碗里,再從一個小陶罐里挖出來一勺紅糖,放了進去。
“喝吧。”孟琴湘將兌好的紅糖水放在了江慶喜的手上,溫柔的勾著唇,沒再多說別的話。
江慶喜的心里一熱,忙垂下眼簾,一口氣喝個干淨,甜甜的笑道︰“謝謝湘姨。”
孟琴湘搖搖頭,拿走空碗,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此時的無言,更加溫暖人心。
那麼誰都不要提最好,江慶喜記著她的好,也越發覺得如果她真做了自己的後娘,似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不知道老爹有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湘姨,咱們早上把餃子煎一煎吧,中午你們就吃清淡點,晚上咱們繼續吃好的。”
“唉,我曉得了。”孟琴湘應的干脆,沒有絲毫的遲疑,著手就開始干活。
孩子個個練的滿頭大汗,全都興致盎然的沒人喊累,等都用汗巾擦完了汗,早飯也做好。孩子們便一起擺桌椅板凳,將早餐全都擺上桌。
過年的習俗一般是初二開始串門走親戚,江家只有江老二一家親戚,但斷了關系,江慶喜的意思就不要走動了。
江老爹雖然心里不舒服,仍舊依了江慶喜,堅持不主動。可是,萬一二弟一家來拜年,他就不能將人往外趕。
大過年的,江慶喜也不想找晦氣,言明,如果真是誠心誠意來拜年,那麼接待一下也無可厚非了。
她這就算是妥協了,江老爹的心頭這才舒坦了。
吃完了早飯,江慶喜基本上不用再插手做這些雜活,被孩子們團團圍住,參差不齊的給她拜上了年。
江慶喜猛一拍腦門,她怎麼都忘了這茬了。紅包都準備好了呢。
她顛顛的趕緊給老爹、孟琴湘以及孟婆婆拜了年。又趕忙回到屋子里,取出了早就包好的紅包,分給孩子們,揚言是江老爹準備的,一起過個吉祥年。
孩子們剛開始不敢收,還是小歡帶頭收下,另外的幾個孩子才一一效仿,忙不迭的感謝江老爹。
江老爹憨笑著撓撓頭,明白閨女擠眉弄眼的暗示,也就沒有挑明紅包的真正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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