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荒宅的孩子們雖然同仇敵愾,但也心系同伴,一听說小伙伴受傷了,都央著要來看看,于是乎,江慶喜的閨房里站滿了圍觀的孩子們。
江慶喜沒想過要吵他,可耐不住來的小伙伴們的哭泣聲喚醒了他。
小乞丐睜開眼楮,看到一屋子熟悉的人頭,登時就懵了。
江慶喜趕緊排開眾人擠到前排去,張嘴就問,“還記得你被別人打的事嗎?”
小乞丐懵懵的點了點頭。
記得這個事就好。
江慶喜滿意的嗯了一聲,回頭對身後的孩子們說,“你們先安靜一會兒,听我們說話。等我們說完了,你們再說話,听懂了嗎?”
孩子們一個個點頭如蒜,表示自己會乖乖的。
對他們的表現,江慶喜舒心的笑了。
“你听清楚了啊,你被人打暈了,是我救你回來,給你看病,還為你熬好了藥,所以,我現在說什麼你就乖乖的回答我什麼。”
“閨女,有什麼話,等孩子喝完藥再問吧。”江老爹站在門口端著藥碗接口道。耽誤什麼也不能耽誤了病情。
小歡就站在江老爹身邊,眼巴巴的看著江慶喜。
原來是你這個小間諜通風報信啊!江老爹又不是順風耳,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過來了。
“知道了。”江慶喜故意瞪了小歡一眼,從孩子們的頭頂上接過藥。
小歡齜牙笑了笑,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這熊孩子膽子練的越來越大了,知道她就是一只不會吃人的老虎。
江慶喜扶起小乞丐,“喝吧,不燙。”
小乞丐賊亮賊亮的眼楮里映著江慶喜可親的面容,無力說出一句拒絕的話,順從的一股腦的灌到了肚子里。
嘴巴里苦澀難當,肚子里卻是溫暖如春。
對她的敵意,漸漸消無。
“你們都是孤兒嗎?從哪里來的?”江慶喜見他似是緩過勁來了,便問道。
小乞丐提了提氣,一連指了幾個孩子,“小順、曉曉、小蓮都是孤兒,剩下的人原本是有家的,但被人販子拐得太遠了,都不記得家在哪了。”說完,江慶喜能明顯感覺到周圍孩子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下來。
“你們住在那個宅子多久了?”江慶喜接著問道。
“一年多了,有幾個年紀小的去年冬天沒挨過來凍死了。”小乞丐說這里已然有些哽咽,說不下去了。
而靠著牆壁偷听的孟琴湘、小歡和阿豐全都留下了眼淚。
江慶喜輕輕拍了拍他骨瘦如柴的肩膀,“今天你是偷那個男人的錢了嗎?”誠實很重要,不管是偷還是搶,得敢于承認。如果連這點擔當的勇氣都沒有,這種的苗子不要也罷。
小乞丐想也不想的點點頭,“天、天太冷了。施舍的人太、太少。我、我就、我就想偷點錢買點米,回去給弟弟妹妹熬熱乎粥喝。”
“好孩子,想法不錯,行為不對啊。”總算沒撿一個壞苗子回來,江慶喜放下心。
小乞丐心存一絲希望的看向江慶喜,用袖子一把蹭掉眼角的淚,“今天、今天謝謝您救了我,以後我做牛做馬報答您,您能不能讓我的弟弟妹妹挨過這個冬天?”
挨過冬天不算難事。
來的時候,她就數過了,加上小乞丐一共有八個孩子。
餓是餓不到他們,就是住的地方需要解決。
當初孟婆婆怕她浪費錢,根本沒讓她在阿豐的房間里建火炕,這下好了,沒地方睡了。
小乞丐以為她犯難,連忙從炕上爬起來,跪了下去。
而站在地上的孩子們見大哥都跪了,他們也都跟著一起齊刷刷的跪了下來。
江慶喜沒料到他們會來這麼一處,趕緊去扶小乞丐。
“別,別,都起來,跪得人心里怪酸的,我還什麼話都沒說呢。”
“好心腸的姐姐,上次是我有眼無珠,不識好人心,您要怪就怪我多心。既然您肯救我,還肯為我看病花錢。您就是再世的菩薩,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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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慶喜走了個神的功夫,孩子們全都磕上了頭。
軟的不行,非逼得她來硬的是不是。江慶喜大喝了一聲,“停,都給我起來。”
果然孩子們都停止了磕頭的舉動。
“跪壞哪兒了,我還得掏錢給你們看病,都起來。”
一听到錢,孩子們精神立馬變了,一個個趕緊站了起來,瞅著他們的大哥,讓他拿主意。
“你听我說,上次去找你們,也是想問你們要個章程,如今看來,似乎也沒有這個必要了。你們連養活自己都是個問題,哪里會規劃未來。首先,我可以供你們吃住,教你們本事。還可以領你們去衙門備案,看看能不能找到家人。”
一听到最後一句,一半多人都雀躍了。
“真的?”小乞丐都難以置信的尖叫了。
“千真萬確,但我勸你們最好有個心里準備。能找到家里人最好,找不到的話,往後的日子還得繼續過,是不是?”
“姐姐,說的是。”小乞丐很明事理,一副小大人的點點頭。
“那麼我就來說說,往後日子的章程,你們且听听。”
“姐姐,請說。”
江慶喜瞟了他一樣,小樣,鎮定的夠快啊,難怪能當這幫小乞丐的小頭目了。
“我先聲明,我並非大善人,我也有家要養,也有好幾口人等著吃飯。而且我的錢也不是隨隨便便哪個大風刮來的,都是全家人一起勞動所得,所以我的供給不是無條件的,想要收獲,就得付出。你明白嗎?”
小乞丐重重的點了一下頭,神色凝重︰“姐姐說的是,不勞而獲非君子所為,我們淪落至此,雖非我等所願,但我一直告誡弟弟妹妹,不可做違背良心之事。今天偷竊之事,是我做錯了。”
江慶喜翻了個白眼,說你讀點書,你還拽上文了,元氣恢復了是吧,顯擺什麼。
“叫什麼名字?你多大了?”
“姐姐,我叫程文,今年9歲。”
“姓程嗎?”
“不記得了,程文是柳先生給我起的,來集慶城這一年多,也都是柳先生照顧,教我讀書認字。”小乞丐程文如實答道,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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