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兒也知道事關重大,刻不容緩。她胡亂擦干了淚,揣好了兩份合離書,在江慶喜的陪同下火速的趕往官府衙門。
衙門里的官媒同時也負責離婚案件,不光是休書還是合離書,都需要上報,然後備案以便國家隨時掌握人口情況。
流程很簡單,基本上什麼也不會過問,等官媒做好記錄,在合離書上蓋上官印,這婚就算離了,不可更改。
“湘兒姐,咱們收拾完東西回家再激動行嗎?”眼看著湘兒看著合離書上的官印激動的又要流一派眼淚,江慶喜不忍打斷她,但也不得不出言提醒一句。
湘兒含著淚點點頭,此時確實容不得她任意妄為。
兩人快速的回到湘兒的舊居,即將離開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她心里竟是放松而非緬懷。立場一旦發生了變化,心境也隨之轉變,真是好可怕啊!
湘兒家和江慶喜剛穿來時的家如出一轍,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不,落了鼻青臉腫的昏死在地上的大壯。
湘兒只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其他什麼都沒有拿走,沒有值錢的東西可拿。臨走時,還是不忍他在地上受凍,將炕上的破棉布給他蓋在了身上,這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再次回到江家,孟婆子親眼看見了蓋上了官府認可的官印,心里的石頭徹底落地了,和閨女倆抱頭痛哭,忍到了現在是終于洪水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江慶喜極具耐心的由著她們哭,宣泄情緒,她則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她們。
這事還沒畫上句號,沒完呢。
當那個男人醒來看見了合離書,他會啞巴吃黃連的認栽了嗎?絕對不可能!
她可以預見那個羅鍋必定會氣急敗壞的找上門來,說不定還能帶著幫手來沖場子壯聲勢。
然而事實上,江慶喜只猜對了一半,羅鍋的幫手不是五大三粗的打手,而是府衙里的捕快。
他居然肯挨板子也要把湘兒告上官府。
她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上大壯還挺有剛的。
開門迎來了捕快,指名道姓目的性極強,登時將這些從未和官府打過交道的老百姓們嚇個不清。
孟家母女不知道江慶喜用了什麼手段,讓大壯肯按了手印,都慌亂的不行,無助的同時看向了江慶喜。見她鎮定如常,也就強壓下心慌。
見過世面的江老爹面色不懼,心想一力承當了就是,頂多是挨點板子,收點皮肉之苦,不算什麼。
和官老爺有過接觸的江慶喜也沒有露出恐慌,囑咐兩個小的在家好好看著,誰來也不給開門。便和江老爹跟隨孟家母女以及衙役回了府衙。
江慶喜故意拉著江老爹遠遠的跟在他們身後,小聲的咬耳朵和他交代注意事項,說那些話。
江老爹眉頭擰了又擰最後點點頭,算是和閨女倆對好了口供。
公堂之上,明鏡高懸的牌匾往那一掛,氣氛果斷威嚴了許多。
四人在公堂的外圍被捕快攔截而候著,隨著衙役們一邊敲擊著殺威棒,一邊齊聲高喊︰“威武”聲中,身穿官府的男子從內堂信步走了出來,坐在了官椅上。
容不得人細看,他舉起驚堂木往桌子上就是一拍,頓時本就寂靜的公堂更加的鴉雀無聲。
師爺站在官老爺身邊,端著架勢喊道︰“傳原告、被告上堂。”
駝背的大壯從公堂的另一次箭步走了出來,瞧著一點不像挨過板子的模樣。
同時,這邊的捕快叫了湘兒和孟婆婆的名字,要她們進去。
母女倆結著伴回頭看了眼對她們微笑著點點頭的江慶喜,心稍安的定了定神,才走進公堂上,同大壯一樣,跪了下去。便听到上頭傳來官老爺的聲音。
“江氏父女也一並進來,本官有話要問你們。”
江慶喜還在好奇他會怎麼辦案,這就叫她上場了啊。
她和江老爹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隨即一同走了進去。她不情不願的跪到冰涼的地上,張嘴就來,“民女江慶喜,叩見知府大人。”
“草民江懷恩,見過知府大人。”江老爹的聲音緊跟其後。
“你們可認得身邊跪著的劉大壯?”
江老爹點點頭,剛說認得。身邊江慶喜的聲音就蓋過了他。
“回稟大人,民女見過,卻不認得。只听湘兒姐和孟婆婆曾經喚他為大壯。”
知府大人眼簾微眯,盯著面不改色氣不喘的江慶喜,腦海里漸漸浮現出前些日子在書房相見時的情景。
膽大心細,如果如他所料,她的說辭和他預想的相差無二。
“大人,大人,您可得為我做主啊。”他可以也是第一次來公堂,哪懂什麼規矩,听江慶喜說的話好像要把自己推的一干二淨,他這氣就涌上來了。
“大膽,大堂之內不得喧嘩,大人還沒問你話,休得多嘴。”師爺嚴聲厲呵,嚇得大壯閉緊了嘴巴莫不敢再造次。
“據劉大壯所言,他們夫妻二人一向和和睦睦。但在你們江家人出現之後,劉孟氏經常以去做工為由,行苟且之事,甚至蠱惑江懷恩對他痛下殺手,逼他簽寫和離書。江懷恩,我且問你,劉大壯之言是否屬實。”知府大人調轉槍頭對準了看上去忠厚老實的江老爹。
“冤枉啊大人,他們夫妻二人的事,與我何干。為了將自己身上的傷勢賴在我的頭上,故意編排了自己的媳婦,天下哪有這麼無賴的人,還請大人明鑒。”這就是父女倆咬耳朵商量好的說辭。
“大人,可否讓民女說句話。”馬蛋要跪到什麼時候啊,就不能讓她起來說話嗎魂淡。江慶喜盈盈一拜,她怕知府老爺用氣咄咄逼人的一套,或是言行逼供,趕緊搶回話語的主動權。
“你有何話要說?”知府老爺的劍眉輕挑,移開審視江老爹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了江慶喜。
“大人明鑒。我說他在說謊話。他說夫妻和睦?但我知道的是他經常打罵湘兒姐?我不信鄰里都是瞎子聾子,不肯出來說句公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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