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電話,是周美蘭打來的。
周美雲啜泣的說︰“老沈啊,你快點回來,出事了,小語……小語她竟然鬧到警察局,被告了。”
沈建林傻眼了,連忙問︰“你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周美雲抹著淚,哭泣的說不出話來。
沈建林知道事態嚴重,也不好再多問,只留下一句“等我回來”,匆匆掛了電話。
他驅車100碼趕回家中,推開門,卻見周美雲正坐在客廳上等他,她已經哭過一場了,眼圈紅紅的,臉上淚漬未干。
“你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沈建林坐到沙發邊,問。
周美雲捂著嘴,沒說話,只一臉苦惱的將律師函遞給沈建林。
沈建林接過去看了一眼,傻眼了,吃驚的問︰“怎麼會?小語怎麼會惹上這種事?”
周美蘭吸了一口氣,猶豫了片刻,說︰“看來,得給明成打個電話了。”
是呀,沈家現在一團糟,以他家現在的情況,哪里管得了小語的事?
電話很快就撥通了,沈建林親親熱熱的喚著︰“明成啊,你知道小語……”
“沈總,我覺得以我們的關系,你還是叫我蔣總比較好。”沒等沈建林說完,蔣明成出其不意的一句話,卻讓他嚇了一跳。
沈建林驚呆了,皺著眉頭,不高興的說︰“明成,我們馬上都要成為翁婿了,怎麼能這麼生疏呢?”
“誰給你的勇氣說這種話?”蔣明成重重的哼了一聲,毫不留情的戳破了沈建林的美夢︰“沈總,我們馬上是要對薄公堂的人
,誰給你的勇氣說翁婿這句話?”
“對薄公堂?”聯想到剛剛那份律師函,沈建林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你還不知道嗎?你的女兒傷害了我的未婚妻,差點造成我的孩子小產,你覺得我作為一個男人,不該為我自己的女人討回
公道嗎?”蔣明成冷凝的語氣說著,沈建林听罷,驚呆了,他是徹底的說不出話來了。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小時前,這個男人還是自己未來的女婿,怎麼才沒多久,就變了個身份?他的未婚妻,怎麼成了
別人呢?怎麼生出了這麼多變故?
難道……是因為那個孩子?
沈建林心中難過,但這個時候他是全家的主心骨,也沒有倒下去,只強撐著說︰“明成,小語畢竟給你生了個兒子,我知道
你難過孩子的病情,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蔣沈兩家就要一起面對啊,我……”
“難過?我為什麼要難過?”一句涼薄無情的話,打斷了沈建林接下來的長篇大論,蔣明成放肆強硬的態度,冷冷的說︰“沈
總,你還是親自去問問你的女兒,這孩子為什麼會是個腦癱吧!是上天在懲罰她的心術不正,費盡心機都生不出一個健康的孩
子?還是她永遠都是小三上位的產物,脫不下這個可憐可悲的標簽!”
蔣明成說著,面無表情的掛斷電話。
他仰躺在老板椅上,惆悵的揉了揉發痛的眉心,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他只知道,他必須要這麼做,為了他的未婚
妻和他的未出生的孩子,為了自己未來能有一個健康的孩子,他必須要這麼做。
蔣明成這次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在許心甜面前定下了擔當責任的標簽,給了她一個滿意的答復,所以,許心甜很快就原諒
了他。
許心甜身體穩定下來,兩個人的感情和好如初之後,兩個人的婚事很快就正式定了下來。
蔣許雙方父母在希爾頓酒店見面,最豪華的包廂,十分的排場。
豐厚的聘禮,最豪華的酒席,這一切的一切,都證明著蔣家的誠心。
許家對這一切當然很滿意,許心甜也笑得很開心,她摸了摸自己尚未顯懷的肚子,眼角眉梢滿是溫潤的笑意。
正進行著,蔣明成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公司那邊來的電話。
他拿著手機,走出了包廂,剛想找個僻靜處接電話,一個熟悉的聲音竄入他的耳膜……
沈言今天也在希爾頓吃飯,自從和厲皓延確立了關系之後,她的生活圈子蹭蹭的上漲。
厲皓延發小朋友很多,听說他這個萬年單身貴族終于脫單,幾乎所有人都來請他們吃飯。
所以,確立關系以來的這幾天,沈言跟著厲皓延,正可謂是夜夜笙歌。
這天,飯吃到一半,沈言的電話響了,她拿起來一看,竟是宋清揚的電話。
她怕厲皓延看到會誤會,連忙小聲的跟她說了一聲,拿著手機出了包廂。
“清揚,對不起,想必展覽那天你就看出來了,我和厲皓延,是真的糾纏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了。”
“不,不,你誤會了,他並沒有強迫我,而是認識快一年以來,我們之間的確產生了深厚的感情,我是慎重的要與他在一起
。”
“嗯,我們要結婚了,不過不準備大辦,但的確是要一起了。”
“清揚,謝謝你的關心,但是,你應該配得上更好的女人。”
听著她和他說我們,蔣明成心里很不是滋味,這個女人,曾是他的,可現在,她徹徹底底的不屬于自己了。
再過不久,他即將成為人夫,而她即將成為人妻,他們之間,將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正想著,沈言那邊卻已經收線了。
蔣明成知道自己應該躲起來,可他情感上,見鬼的還是不想就這樣默默消失,而是走了出來,快步向她走去。
“好巧。”他若無其事的打著招呼,面上掛著淡然的笑意,仿佛他們真的只是偶遇的老朋友一樣。
然而,沈言不想和他做老朋友。
她皺著眉頭瞪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是好巧,如果早知你在這里,今天我是不會來參加這個飯局。”
她說著,轉身就要進去包廂里面,蔣明成哪里肯就此罷手,連忙走上前去,快步拽住了她的手腕。“我們談談,做不成夫妻
也別做仇人,好嗎?”
沈言身子被拉得定住,片刻後,她回眸看向他,淡淡的挑眉︰“蔣明成,你以為時至今日,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嗎?”
“我不想與你相見不相識。”蔣明成的語氣軟弱中帶著點哀求。
沈言輕呼了一口氣,說︰“算了,我們本來就不該相識,听說你和許心甜訂婚了,我將要嫁人,你好好對待你的未婚妻,這
才是正事。”
蔣明成如同一口氣梗在喉嚨口一樣,不與她說話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會淡然的接受現實,可越是講話,哪怕只是爭鋒相
對的吵架,他也難掩內心蠢蠢欲動的悸動。
“我們好歹有過美好的曾經。”他壓抑著一口氣,聲嘶力竭的低吼道。
沈言深吸了一口氣,他們是有過曾經,可是,那也只是曾經了。
她沒有再強硬的要回包廂去,而是停了下來,語氣平靜的說︰“是呀,我們的曾經,被你親手破壞了,不是嗎?”
“我那是被有心之人所騙,豬油蒙了心。”蔣明成死死的拽住她的手,一臉哀求的說︰“言言,我早就認錯了,你就別揪住那
些事了,原諒我好不好?”
“呵!”沈言諷刺的勾起了嘴角︰“若是之前是被騙了,那後來呢,你都知道了真相,什麼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和許心甜攪
在一起?還會懷孕結婚?”
蔣明成懊惱的垂下了腦袋,這一點,他倒是辯無可辯。
“若你介意,我可以和她斷掉關系的。”他盯著自己魂牽夢縈的那張臉,急切的說,完全忘了自己此刻在說什麼。
“我為什麼要介意?”沈言冷笑,語氣陡然變得凌厲︰“像你這樣不負責任四處留情的男人,再來一百個,一千個,我看不上
,就是看不上。”
說著,她用力的甩開他,轉身就要進屋。今天之後,她對蔣明成的人品都要產生懷疑了,不對,他簡直就是枉為人。
看著她決絕而去的背影,蔣明成氣急了,尖聲喝道︰“沈言,別給臉不要臉,別以為有厲皓延撐腰就能無法無天了。”
“我的女人,我就是把她寵得無法無天那又怎麼了?”包廂的門不知何時開了,一道低沉凌厲的男聲驟然出現。
蔣明成驚慌抬頭,卻對上厲皓延面無表情的看不清喜怒的臉。
“看來,蔣總還是嫌日子過得太安穩了。”厲皓延用力將沈言扯入懷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宣示主權,冷冷道︰“蔣總,我最
後提醒一遍,不要打擾我的妻子兒女。”
看著厲皓延狂妄霸道的樣子,再想起沈言剛剛打電話說起他時的柔情無限,蔣明成心中極度不舒服,他沉吟片刻,面上掛
著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厲總還真是大度,父不詳的野種也能認作女兒。”
厲皓延頓了頓,抬頭,滿不在意的笑︰“那又怎樣?愛一個人,難道不應該愛她全部嗎?只要嫁給了我,就是我的孩子。”
他當然知道月月是他的女兒,但這些話他不好說出來,畢竟,沈言當年生下孩子的時候,還是蔣明成的妻子,這一點,局
內人可以知情,但是對于局外人,說不通。
“呵,厲總真會說笑,這還沒結婚呢,就包攬一切了。”蔣明成氣得要死,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無論是外在和經濟實力還
是責任擔當,都比自己要強一點,可他該死的不願看穿這個事實。
厲皓延微微眯了眼楮,冷笑︰“你倒是提醒我了,看來我得盡快加速結婚的進程了。”
說著,他攬著沈言就要往回走。
蔣明成氣得咬牙切齒,此刻,他整個人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自己輸給了這樣一個男人。
也不顧厲皓延還在場,他追在身後,嘶吼著喊道︰“好,沈言,既然你無情,那就別怪我無義,月月不適合跟著你這樣水性
楊花的母親在一起生活,這個撫養權,我一定要奪回來。”
他這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是徹底觸怒厲皓延了,他腳步微頓,背對著他,頭也不回的說︰“蔣明成,你真的非要跟孩子的
親生父親親生母親爭奪撫養權嗎?”
這些話,他原本是不想多說的,他不想傷害到月月幼小的心靈,給她的身世帶來爭議,但現在,他不得不說了。
親生父親?蔣明成身子一僵,完全愣住了。
過往的一切,浮現上心頭,六年前的那一次,他將她推向了陌生男人,差不多一年前,他再次將她推向他。
過往的舊事一樁樁浮上心頭,隨著這個可怕的事實,蔣明成悠地瞪大眼楮,熱血涌上心頭,垂在兩側的手死死的握成拳頭
。
“你是說……”
他想開口,但他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沒錯,難道你真要在婚內出軌拋棄妻子的罪名外,還要增加一條親手出賣妻子的罪名嗎?”沈言搶先一步,冷笑的說。
說著,她扯著厲皓延進了屋里,再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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