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之後,厲皓延就好幾天沒有來叨擾她們。
既然他都已經打定主意要給點時間沈言思考,冷靜冷靜,所以他也不願太過逼迫,背上強買強賣的名聲。
只是,他卻發現,不過幾天時間,卻仿佛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原來他經歷了她,習慣了她的陪伴,就再也無法忍受沒有她
。
孤枕難眠的第八個夜晚,厲皓延終于忍不住了,不顧外面的狂風暴雨,驅車,前往沈言的小區。
然而,一路艱辛過來,開車到了她家樓下,他卻又猶豫了。
說好冷靜冷靜,自己卻又受不了,會不會又被嫌棄,嫌棄自己說話不算話?
厲皓延有些猶豫,正躊躇著,卻忽然看到樓道里鑽出來一個急急的身影。
這幾天,沈言過得不可謂不自在。
那晚厲皓延從這離開後,她還短暫的難過了一會兒,可後來,她很快就把他給忘了。
自從生下月月以來,她一直在奔波,一直在勞累,很少為自己而活過。
而現在,她又不用上班,手上還有閑余,所以她抓緊這段時間,享受著這難得的親子時光。
她每天接送月月,陪伴月月,母女倆一起看電視,一起畫畫,一起烤蛋糕,一起做手工,倒也快樂自在。
可是,就在前天晚上,轉涼了,月月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覺時候踢了被子,受涼了。
一開始還以為吃藥能遏制,但到了今天,竟然發起燒來了,看著外面的狂風暴雨,沈言略一思忖,硬著頭皮拿了把雨傘頂
著狂風暴雨就下樓來。
她心里想著,讓保姆先去外面叫車,叫好了再回來接她們,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一走出樓道口,卻見撐著一把黑色大
傘,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的厲皓延。
他長腿筆直修長,手上的大傘為他撐起了一方晴空,他的笑容很淡,目光卻意外的堅定,似是偶然出現,又好像,是特意
等在這里一樣。
沈言尷尬的勾了勾嘴角,她清楚的感覺到,她的眼眶,都熱了。
厲皓延走近了,在她面前站定,自然而然的將手中大傘交給她,然後抱起了她懷中的孩子。
他的懷抱寬闊而又溫暖,很輕易的就將月月包裹在里面,讓她淋不到一點雨。
“還愣著干什麼?”他對著沈言皺了皺眉,沈言微愣,回過神來,連忙撐起了雨傘,跟了上去,跟著他上車。
上車的時候,他小心的讓月月淋不到一點雨,自己暴露在雨里也都無所謂,直到她們母女倆都安然無恙的上了車,他才完
全的松了一口氣。
去醫院的路上,一路無話,只听到他用藍牙電話在打電話的聲音。
“徐院長嗎?給我安排好最好的兒科醫生,我們馬上就到醫院。”
“女孩,四歲,是的,我的女兒。”
他很快便打完了電話,听著他有條不紊的安排聲,沈言心中涌起了一股怪異的錯覺。
她一直都以為,月月跟著自己也能過得很好,自己能給女兒很多很多的愛,能將她保護得很好。
可是現在,遇到事兒的時候她才發現,有時候,有愛是不夠的,跟著厲皓延,她的確能得到最妥帖的照顧,最全面便利的
生活。
對于她,亦或是對于孩子,到底是自由自在重要呢?還是金錢堆砌起來的便利生活重要呢?沈言不知道。
一晃就到了醫院,依舊是沈言撐傘,厲皓延抱著小心的抱著月月,三人到了醫院大廳,院長一行人已經等在這里了,一個
感冒發燒也能如此興師動眾,沈言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麼多人的效率自然是很快的,很快,月月就安定了下來,她住在舒適干淨的vip病房,手上打著點滴,已經甜甜的睡著
了。
沈言坐在床頭,不時伸手搭了搭月月的額頭,盯著孩子燒得發紅的臉發呆。
肩膀上卻忽然被人撥了一下,她抬起頭,看到厲皓延一臉冷淡的看向自己,低聲說︰“出去,我們談談。”
沈言起身的時候,長嘆了一口氣,到了這個時候,她也明白他們倆到了必須要談一談的時候了。
她跟在厲皓延身後走了出去,直到走到偏僻的走廊一角這才停了下來。
“這麼久了,想好了嗎?”厲皓延看著她臉上的笑,他只覺的刺目,握住她的手,力道不由的加大了︰“我沒有逼問你,只想
問你心里最真實的想法,你到底想好了沒有?”
沈言一時間沒有說出話來,她以為自己足夠堅定了,以為自己還會給出否定的答案,可當月月生病了,她坐在他的車上的
時候,又有些動搖了。
她不會承認,抱著月月沖出樓道的那一刻,看到他,她真的有一種遇到救星的感覺。
如果不顧忌他對自己說翻臉就翻臉的態度,那麼,也許真的就是他了。
可是……
“嘴上說愛孩子,但是行動上卻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愛,滿嘴謊話的女人,我的女兒是不能讓你帶了。”
見她久久說不出話來,厲皓延氣急了,軟的不行,他必須來點硬的。
沈言心頭一驚,“你什麼意思?”
“像你這樣,要什麼沒什麼,孩子不適合跟著你生活,等月月病好後,孩子我必須帶回厲家,如果你真愛孩子的話,進厲家
門,如果你不願意進,你可以一個人離開。”
沈言听著他要把孩子從她邊搶走,整個人頓時如臨大敵,倏地起身︰“孩子是我辛苦養大的,誰也別想帶走。”
看著她的反應激烈,厲皓延眉毛挑了挑,說。
“難道讓我看著孩子生病了卻不能得到及時的治療?讓我看著我的孩子讓別的男人養?她有爸爸,卻過著沒有爸爸的生活,
你看得過去,嗯?”
沈言一頓,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他這樣的身份,如何能忍受自已的孩子受別人養活,這簡直是打他的臉。
“我自已帶著孩子過,不結婚。”她說。
她介意的,始終就是一個他。
听見這翻話,厲皓延的臉色瞬間由陰轉晴,又伸手拉她的手,語氣溫柔的說︰“既然這樣,那嫁給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她下意識的退後一步,退後一步,目光灼灼的看著他,良久問了一句︰“你不是個好丈夫。”
厲皓延目光幽深,將她拉往他的胸膛,擁著她,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可是,我是個好父親,為了女兒,你也應該與
我好好相處,共同改正,日久生情,過上美滿的好日子,不是嗎?”
他抱得她那樣緊,她清楚的感受到他說話時胸口的起伏,他的心跳砰砰有力,震著她的耳膜,在他的強勢下,她忽然拒絕
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無論她找盡了一百個理由不嫁給他,可他也總有一千個理由非要娶她,死纏爛打威逼利誘也要娶她。
沈言眼里突然泛起薄霧,喉嚨里酸澀的說不出話來,就這樣靜靜的靠著他的胸膛。
發現她的沉默,厲皓延低頭,看到了她眼角的濕潤,心突然被她的淚花刺了一下。
“我是怕啊,真的怕啊,怕自己在婚姻的坑里摔倒兩次啊!”她極力平復著心緒,故做輕松的調侃。
這樣的堅韌,擊蕩著厲皓延的心,他望著窗外迷蒙的月色,他突然有種想將這月色攏住,去包裹和感化她那顆千蒼百孔的
心。
“相信我。”他說。
語氣很輕,但卻透著堅定。
簡單的三個字,比任何承諾都要鏗鏘有力,沈言已不再輕易相信男人天花亂墜的承諾,可當厲皓延這簡單一句,她的心還
是顫了一下。
沈言伸手抹抹濕潤的眼角,深吸了一口氣,不確定的說︰“除了那件事,你真的再沒有騙我的嗎?”
本來壓抑的氣氛,卻因為她的一句話,瞬間輕松了起來。
厲皓延嗤笑一聲,低頭,略有薄繭的大手動情的輕撫她的臉頰︰“沒有了,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用一生來向你證明。”
一生,多麼漫長而又美好的詞眼。
沈言想笑,可更多的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他手忙腳亂的要幫她擦眼淚,她不讓,而是掙扎著離開他的懷抱。
她背靠著牆,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好,這件事我先不說了,但你從前明知我是誰還折磨我,這筆賬我得跟你算算。”
“好。”厲皓延點頭,目光幽深的望向她︰“先結婚,等結了婚,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來算賬。”
“不要。”沈言下意識的皺眉︰“能先還回去,等我心情爽快了再結婚嗎?”
“你說呢?”沈言唇上一重,接下來她所有的抗拒,全都融化在這個深沉而又甜蜜漫長的吻里。
對于月月來說,來說,最開心的事,莫過于一睜眼來就看到厲皓延坐在床頭了。
“爸爸。”她高高興興的喊著,她時刻記得和厲皓延之間的小秘密,沒有外人的時候,她可以叫他爸爸。
可當她隨後看到推門而入的沈言,她雀躍的歡喜頓時收了回去,換了口風︰“嗨,帥叔叔。”
沈言提著早餐回來,看到這一大一小看向自己的父女兩,眉頭皺了一下。
月月竟會喊厲皓延爸爸,難道,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不可能啊,看來這兩人瞞了自己許多,她抽空得審審了。
看著厲皓延與月月一大一小開心吃早餐的畫面,她竟然也有些恍惚了,這父女倆,的確很有相似之處,笑起來開心的神態
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這一點,自己從前怎麼沒有發現呢?
厲皓延不知沈言的心中所想,只一點一點的喂月月喝粥,手法老到,態度端正。
“帥叔叔,你喂的粥格外好喝,以前我都不喜歡喝粥的。”月月咽下了一口粥,眨著眼楮笑眯眯的望向厲皓延,甜糯糯的說
。
厲皓延持續著手上的動作,面帶微笑的看著月月,不知覺中,心底衍生叫做滿足的感覺。
有家有妻,兒女雙全的感覺,原來如此,竟是多麼大的訂單都換不回來的。
怪他,從前竟一味的不信任,這才錯過了那麼多的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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