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朝尚文帝九年,天生異象,時人稱︰“熒熒火光,離離亂禍”,乃是“熒惑守心”之象,這引得朝中之人多為惶恐,赤星一出,
這就意味著當朝之中將有大人物去世,或是,天子,也難逃厄運。
軒轅非召見星象官前來言說可有規避之法,湊巧慕容夕也在,便讓她在旁旁听,星象之官道︰“臣這些時日以來,翻閱古籍
,查閱到三種方法可以規避,但是這三種有損天理倫常,臣,不敢盡言。”
“朕赦你無罪,你只管說出來便是。”
“微臣遵旨。”那星象官抬頭看了一眼慕容夕說出了第一條。
“第一種將災厄轉給位極人臣者,第二種將災厄轉給黎民百姓,第三種,便是轉在五谷之上。”
慕容夕听了這話,簡直覺得荒謬可笑,熒惑守心,本就只是關于火星的天象,他們信了也就罷了,但現在卻威脅到了一條
條的人命。
軒轅非听了,盡管覺得是無稽之談,但是如果熒惑之禍真的降臨在他這個天子身上,豈不是真的要這天下大亂了。
“除了這三種,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要朕去傷害自己的臣子,百姓,來換得朕的平安,朕實在無法下手。”
慕容夕知曉軒轅非此話並非發自肺腑,而是想要人勸他,只有保住他的命,才是社稷之福。
果然,星象官勸道︰“皇上,一切都要以皇上的龍體為重,只有皇上安康,金朝的大業才能持續下去啊。”
夫易也連著道︰“是啊,皇上,只有您健在,才能不亂江山,不動社稷啊。”
這一番話說的讓軒轅非頗為滿意,但是慕容夕沒有發表一言,還是讓他覺得自己做的是錯的,他道︰“葉夕,你的意見是什
麼?”
慕容夕想了想,上前回道︰“微臣認為,皇上不應懼怕此等天象,反而還要以己之力斗天,展示王者風範。”
“哦,怎麼說?”軒轅非來了一點興趣。
“天象想讓皇上屈服做不仁之君,可是皇上仁義,怎能做那等之事,宋景公也曾遭遇熒惑之災,但是他發自內心的仁愛,最
終讓熒惑移動,微臣相信,陛下的仁愛之心,定能撼動天地。”
“愛卿這話說的可真是好啊。”軒轅非斜目看了一眼慕容夕,慕容夕自知失言,不得皇帝之心,但是,天下百姓的性命,也
不是由這人迷信星象所能奪去的。
“皇上,皇上,不好了,外面,外面……”一個小太監跌跌撞撞的的走進來,夫易見了呵斥道︰“你這奴才,規矩都學哪去了
?”
那奴才听到訓斥,急忙端正了帽子,叩頭道︰“奴才啟稟皇上,外面的天上,又出現了異象了。”
“什麼?”一連出現兩個異象,皇帝連站起身,去外面查看情況,星象官許星 和慕容夕跟在他後面,慕容夕趁著此時悄悄
警告道︰“你說要讓朝中重臣听到大人剛剛那番話,會不會想方設法的要來提醒大人,有些話是說不得的,再者,要讓天下黎民
听見這話,又會不會說大人是在妖言惑眾,蠱惑聖心。”
許星 並不懼怕,舉起手指向蒼天︰“本官拿的皇糧,是為皇上辦事,保衛皇上的安全是本官的職責所在。”
“大人別忘了,這皇糧是從何而來,而且大人真的就那麼保證,災厄轉到重臣身上和百姓之間,就真的能消除了嗎?”
“你們倆在後面嘀嘀咕咕什麼呢,都給朕過來。”軒轅非看著許星 和慕容夕還站在門里,沖他們招了招手。
“大人好自為之吧,別到時候在史書上背負了一身的罵名。”慕容夕先行走了上去,留許星 好自想想。
慕容夕站在大殿前,仰望著天上的太陽,只見一條長虹貫日,便明了,只怕又有災禍要發生,不是天象所致,而是這世道
人心,要利用這禍端,為他人為己身招致災禍。
御花園中,沈立容也見此異象,想著前幾日的熒惑之亂還未除,今日又添白虹貫日,真是天不佑大金。
“奶娘,那個光好漂亮啊。”年幼無知的小兒用手指向長虹,想要用手抓住一樣,奶娘連忙慌著將小兒的手拿下,緊緊握在
手里道︰“哎喲,我的小皇子,這白虹貫日是災禍,不能指,不能指的。”
小兒不解︰“為什麼啊?”
沈立容見著瑜妃的孩子正在那里玩耍,便叫著旁邊的宮女道︰“把瑜妃的孩子抱來,讓哀家看看。”
“是。”
宮人讓奶娘將瑜妃的小皇子抱到跟前,瑜妃滿臉疼愛的看著小皇子道︰“臻兒,快給皇祖母請安。”
軒轅臻此時剛會說話走路,兩條小腿還要奶娘攙著下跪︰“臻兒給皇祖母請安。”
“好了,好了快起來,來,讓皇祖母看看。”沈立容伸出手想抱軒轅臻,奶娘把他遞上前去,軒轅臻乖巧的待在沈立容懷里
。
沈立容捏了捏軒轅臻的瘦小的臉,心疼道︰“你們怎麼把這孩子養成如此面黃肌瘦的模樣?讓人看了就心疼。”
瑜妃提及此事也是止不住的掉眼淚︰“臣妾也不知怎麼的,這孩子生下來,就是體弱多病,怎麼養都養不好,太醫來了,也
只是說用好藥吊著,臣妾每每晚上都要做噩夢,深怕這個孩子有天離臣妾而去。”
“母妃不要哭,不要哭。”軒轅臻想要去撫瑜妃臉上的淚,卻發現夠不著,便又指到天上的太陽道︰“母妃不要哭,看太陽,
看太陽,有漂亮的光。”
“哎喲,皇子,這可指不得。”宮人連忙將軒轅臻的手收回去,沈立容問道︰“這個怎麼不能指了?”
“太後有所不知,這是災禍,指了不好,會將災禍引身的。”
“那怎麼辦?”瑜妃不知所措的看著沈立容,她可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他出了什麼事,她也活不下去了。
沈立容一邊撫著孩子,一邊對著宮人道︰“靜秋,去,把許星 給我找來。”
“太後,奴婢听說這許星 好像被皇上召去議事了。”
“那就連皇上給我一起找來,他一天忙于朝政,已經多久沒有看過自己的孩子了,他還記得有這麼個兒子嗎?”
“是。”
瑜妃瞅著靜秋去了,含著淚道︰“多謝太後。”
沈立容嘆了一口氣︰“瑜妃,你是我們沈家的女兒,自己要爭氣,不能事事都靠哀家來給你撐腰。”
“臣妾知道了,是臣妾不好,沒能留住皇上的心。”
“皇上的心,沒幾個人能留得住,今天對你是春風,明天就指不定是暴雨了。好在你還算爭氣,生下了一個皇子,也算沒有
辜負哀家。”
瑜妃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又只有低著頭道謝,沈立容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想著是時候把軒轅臻抱來自己教導了,省得有
成了瑜妃一樣的懦弱性子。
過了一會兒,軒轅非帶著許星 和慕容夕走到沈立容面前,慕容夕和許星 行禮道︰“參見太後娘娘,瑜妃娘娘。”
“平身吧,許星 你過來,哀家有話問你。”
“母後,你有什麼事要問他啊?”軒轅非坐上瑜妃讓出的空位問道。
沈立容瞧了軒轅非一眼,對著他道︰“皇帝,你有多久沒來看過自己的兒子了。”
“這……”軒轅非立即起身道︰“是兒臣的錯,忙于朝政,疏忽了親子關系。”
“行了,快來抱抱你的兒子,哀家到底是老了,這麼會手都酸了。”
“是。”軒轅非依言接過,見著軒轅臻面黃肌瘦,無精打采,對著瑜妃道︰“你怎麼養孩子的,臻兒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臣妾……”
“好了,這些事暫且放後,許星 ,你上前。”沈立容打斷了瑜妃的解釋,對許星 招了招手,許星 躬身上前。
沈立容問了關于手指異象是否有凶險的傳聞,許星 想起慕容夕剛剛對他的言語,此時說話也多了幾分顧慮,只是小心回
答道︰“這消息初始于坊間,說是曾經有過,但臣從未見過,也就不好斷言,但臣認為小皇子地處龍脈,所謂吉人自有天相,理
應無礙。”
一番話讓沈立容會和瑜妃放下心來,軒轅非搖了搖軒轅臻的手道︰“你怎麼這麼調皮,還敢亂指異象。”話雖是責備,但語
氣里充滿了寵溺。
沈立容給了瑜妃一個眼色,示意她以後要多帶小皇子去見軒轅非,來博得寵愛。
軒轅臻略微蹦 的咧嘴回道︰“有光,漂亮。”
待一家人其樂融融了半天,沈立容才看到慕容夕,對著他道︰“原來駙馬也來了。”
慕容夕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幾句,她早來了,腳都快站麻了,但表面上還是說︰“是,微臣隨著皇上一起來的。”
沈立容點點頭,看著人都湊齊了,對著他們道︰“那你們陪著哀家逛逛吧,順便給哀家說說這星象的事。”
“兒臣遵旨。”
“微臣遵旨。”
“瑜妃,帶著孩子回去吧,外面風大。”
“是。”
瑜妃欣然接受,慕容夕看了一眼軒轅臻,醫者的直覺告訴她,這孩子,病的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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