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離開,他發現艙門邊機槍架子上那挺米尼崗機槍也不見了,他在空中時,分明看到柴琦微笑著用這支機槍瞄準自己,是不是和柴琦一樣,在墜機時被甩到哪兒去了?
當然機槍或者柴琦尸體的去向都不重要,他強迫自己思考最後一個問題︰去哪兒找流鶯?
既然沒有退路,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他背著沉重的武器,毅然出發。
剛才降落下來時,他沒看到那座山外孤峰有上去的路,但是那座大山的山前,隱約有一條小路從山下桃林,延伸到山腰的一處破舊建築附近,但是山下還有一片湖泊擋住去路,河里好像有什麼尺寸很大的動物。
想到這些,徐沖又有些畏懼。他還記得尚未加入“未知技術與歷史文獻”小組時,就看到過王延秋一次出任務,是頭上綁著繃帶回來的,後來又听聞林清是臨時頂替某重傷成員參加行動的;前天,親眼看到了趙小銳的腳被炸傷。從統計學上看,參加王延秋的這個倒霉小組,就注定了九死一生。
當然在經歷了被托著石碑的王八追殺,以及高空跳傘被女妖劫持,這樣光怪陸離的歷險之後,仍然還能保持肢體完整,不由得讓他猜想,自己的新人狗屎運,大概消耗完了。每一個走進賭場的新手,總是能先贏幾把,然後開始連續走背字。
懷著忐忑的心情,他漸漸走出了樹林。前面就是那片擋在山前的湖水,湖水上有一座很長的拱橋。
他東張西望了一番,確定河邊沒有危險,才跑出森林,到了橋邊。
這是一座漢白玉建造的,弧度不大的長拱橋,剛才在空中沒有看清全貌,只覺得很長,這回才看清結構。
長橋飛跨湖水兩邊,長度大約有百十米,寬只有一米多,且沒有扶手。
讓人驚嘆之處,不在于這座長橋沒有一個橋墩,而是它幾乎沒什麼弧度。徐沖完全不能理解其中的建築學奧妙。
他當然見過拱橋,但是通常那些仍然屹立的拱橋,總是有較大的弧度。弧度使得橋梁向下重力,轉化為水平壓力。即使趙州橋的橋面近乎平直,但是腹拱的弧度很大。但是眼前這座橋,腹拱平緩,如同一張沒有拉開的弓,目測弧度略大于π6,長度是驚人的一百多米。
結構上,這座橋既沒有橋下的橋墩,也沒有橋上的斜拉鋼索,作為輔助承力結構,它在力學上是如何形成平衡,顯然成迷、
他戰戰兢兢走到橋邊,看著那一泓清水,這座淺弧長橋給他制造的另一個麻煩是,橋面始終距離水面很近,萬一水下有東西躍起,在這樣沒有欄桿,又特別狹窄的橋上,如何躲閃?
細看水面,倒是波瀾不驚,湖水清澈,但是深不見底,看了半天,水中連一尾魚都看不到,也許剛才看到的那個東西,只是一片雲的倒影,或者純粹是自己的幻覺?
他就站在橋頭,一個人瞎琢磨,就是不敢跨出這一步。日頭西下,天色漸漸晚了,他還是沒有下決心踏上這座橋,倒是順便觀察到了太陽與地平線角度,與時間的不匹配。大致上,他觀察到的太陽落山,要比同茂貢晚2分種左右,用的基準時間為東六區。
磨蹭了太久,眼看天色暗淡下來。水面也變得不再清澈,渾濁的水色,讓他的恐懼感進一步增強。他自認真的不是干這個的料,但是現在停在杠頭,沒半點退路。如果能逃出去,他發誓一定要向王延秋辭職,在家坑蒙拐騙的日子多好,為什麼要來趟這個渾水。
正猶豫不決,卻听到微風中,似乎有瑤琴聲。他仔細辨別,確定不是幻听,而是真實的琴聲,夾在在風中斷斷續續,好像是從山上某個地方傳來的。
琴聲清澈而又寡淡,與這座孤山、這泓死水,這座長橋倒是相得益彰。
“會不會是流鶯?她又改花樣來騙人了?”
他不由得心中犯嘀咕?既然她在山上,那麼自己只能過去了。
徐沖拎著他的榴彈發射器,踏上了這座橋。水里的東西,只能假裝它不存在了。
他快步走到橋的中點,那琴聲好像近了一些。
流鶯會彈琴或者會彈棉花,他都不意外,難揣摩的,是她每次故弄玄虛搞的名堂背後,用意何在。
她跳離降落傘後,分明顯得心如死灰,灰溜溜離開了,現在又在山上彈琴,按的什麼心?
多想無益,能被猜到,就不是流鶯了。他幾乎是小跑著,走過這座大橋,水下並沒有鑽出什麼怪物一口吞了他。他走下拱橋,前面一條小徑通向著前面一片光禿禿的桃林。
再抬頭看,上方雲霧中,那座孤峰,就在眼前大山的一側,峰上小樓若隱若現。旁邊猙獰古樹下,一座秋千在慢慢搖晃。
他擰著眉頭又走了兩步,回憶起流鶯偷走的那副畫上的那首詩,其中有三句似乎正是暗合此情此景。
……
將軍喪師夜奔走,急入桃林暫躲藏。
晨曦迷離琴聲遠,雲海重樓霧迷茫。
遙看飛檐凝霜露,桂下秋千空搖晃。
……
也許她彈琴,就是故意要營造那副畫、那首詩上的恐怖氛圍,用來嚇唬自己?那她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樹林間一條小路,就通向山上通向山上不知道何處。既然來講數,那就要拿出點勇氣來,管她裝神弄鬼,搞什麼花樣?想通這一層,徐沖雄赳赳向山上跑去,就差沒大喊一聲︰我來了。
山道緊貼著山邊,沒有護欄,他小心網上爬。上山的過程中個,琴聲似有似無,始終在上方很遠的某個地方飄蕩著。他循著琴聲緩緩向上。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