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南宮斐回到病房的時候,夜月已經睡著了。
她窩在小小的病床上,將自己埋在潔白的被子里面,如果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里面還有個人。
他抬起一雙大長腿,朝著她那邊走了過去,腳步不由得放輕了幾分。
夜月睡得很沉,沒有絲毫防範,但是她的眉角卻不是平整的。
南宮斐的視線停在了夜月的臉上,他久久的注視著她,目光沒有移動分毫。
過了一會,他才彎下身子,輕輕的抬起手,踫了一下她的臉頰。
指尖傳來她臉上的溫度,讓他原本煩躁的心情變得平靜了些。
“夜月……”他輕聲念著她的名字,語氣里帶著他都不曾知曉的深情。
夜月翻了個身,驚得南宮斐連忙縮開了手。
再仔細看夜月,依舊是熟睡的狀態。
南宮斐有些懊惱,他苦笑,自己怎麼變得這麼膽小了。
月色皎潔,微風浮動著窗簾。
南宮斐站到窗外將開著的窗戶關上,然後再次走到夜月的床邊。
“月,我不輕易放手,你也不要輕易離開,好不好?”聲音淡的很快就被吹散在風中,不見絲毫蹤跡。
等了一會,房間寂靜的一根針掉下的聲音都能听到,南宮斐幽幽的開口,“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一大早,夜月醒來就看見坐在那里認真看書的南宮斐,她的心里無由來的痛了一下,辛頎的話蔓延在她的左邊胸口,肆意的侵襲著她的心髒。
南宮斐察覺到注視著的目光,嘴角劃開一抹溫柔的笑容,聲音柔軟,“你醒了。”
這恍惚而來的溫柔那樣的不真實,夜月只當是一場夢幻。
她搖了搖頭,想要將南宮斐的影子甩去,卻還是發現他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而且已經走到了她的床邊。
“你這是在干什麼?”南宮斐疑惑的問道,湛藍的眸子顏色漸深。
“沒……沒什麼。”夜月回答道。
原來這不是幻影,他是真是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
夜月的嘴角劃過一絲苦澀,再抬起頭時,多了一份淡然,“這麼早有什麼事嗎?”
南宮斐很不喜歡她這種淡然的態度,特別是對待他的時候。
相較于這個時候,他情願她的惡語相向,那至少證明她在意他。可是如今這樣,反倒讓他覺得慌亂。
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你對他好時他覺得不自在,你對他壞時他又會生氣,反倒是你不理他的時候,他開始想方設法的惹惱你。
“收拾一下,我們馬上離開。”南宮斐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去哪?”夜月問道,為什麼要離開?明明昨天林泉帶她出去玩的時候,他還義正言辭的批評了她,難道今天就忘記了這回事。
南宮斐沒有回話。
夜月也懶得再問。
她走進洗漱室整理了一下自己,換了套衣服。再出來的時候,南宮斐已經不再房間里了。
夜月稀奇的在房間里張望著,真是個奇怪的人。剛剛還讓自己收拾一下,馬上離開,怎麼一轉眼正主就不見了。
夜月看著開著的房門,向門邊走去。南宮斐正靠在門邊,一副孤傲的模樣。
他回頭看了一眼夜月,一句話沒說,打量了許久,高大的身影朝著夜月的身上籠罩而去,“你要干嘛?”
南宮斐一把抱起夜月,夜月為了防止自己摔倒只好用手圈住南宮斐的脖頸。她在心里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只是不想自己摔倒而已。
南宮斐仍舊一言不發。
夜月納悶的想,明明剛開始還一臉的溫柔笑容,轉眼間就回到冰天雪地了,都說女人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她怎麼覺得南宮斐現在才是這樣的。
右一看見南宮斐過來了,連忙按開電梯的門。
隨著電梯的緩緩下降,夜月看著不動聲色的南宮斐,好心情的問道,“南宮斐,你累不累?”
南宮斐以為她是在關心她,剛想同她說話,誰知道她就開口說道,“南宮斐,你放我下來,醫院里那麼多人,你想干嘛?我自己會走。”
“不想我干嘛,就老實點別動。”依舊那張冰山一樣的面孔,聲音也還是那樣不帶絲毫情感。
夜月搞不懂,昨天听了辛頎的話,她還沒來得及生氣,大清早的南宮斐又出什麼鬼,竟然這樣死板著一張臉。盡管他的那一張臉還是那麼帥氣,但是怎麼看怎麼欠揍。
醫院大廳里人來人往的,大家看著南宮斐抱著夜月毫無壓力的走著,有的頓生羨慕之情。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多體貼。”有人埋怨自家的男朋友不懂體貼,夜月听見了只想把頭埋進南宮斐的懷中,總覺得很丟臉。而她也真的那麼做了。
南宮斐微微揚起嘴角,似乎心情很好。
“副總你看,人家小兩口多甜蜜啊。”秦立哲跟在西門宇身後說道,剛看見南宮斐抱著夜月從他們身邊走過。
“怎麼,你嫉妒了?”西門宇問道,這個根本什麼都好,就是太八卦了。
“哪能啊,副總,我是為您擔心啊。”秦立哲趕緊辯解道,“副總,我覺得您要是談戀愛,一定比這個人還要體貼。”
拍馬屁總不會錯,這是秦立哲一直以來的作風。
“你又知道了。”西門宇無奈的回了一句,而後目光變得沉重。
此生他懷中的溫暖,只有一人可以知曉,北堂瀟瀟。
南宮斐突然停住腳步,朝著剛過去的兩人看去,臉色也變得沉重。
“怎麼了,老板?”右一不解的問道。
“沒事。”南宮斐轉過頭繼續朝著門口走去。
西門宇推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北堂正霖正靠在床上發呆,西門宇覺得甚少見到他如此的場景,一時好奇,就拿出手機拍了一張。
“ 擦”一聲,北堂正霖回過神來,“宇,你干什麼?”
“你剛剛的樣子我覺得很少見,所以忍不住想要拍下來。”西門宇晃晃手中的手機,笑的明媚。
“好吧!”北堂正霖無奈的搖搖頭,西門宇也很少玩心大起啊。
秦立哲立在一邊,先是看看自己副總,再看看北堂正霖,露出一種嫌棄的表情。
這兩位該不會是……
北堂正霖看出了他邪惡的眼神,嘴角一勾,“小秦子,你是不是想歪了?”
“沒有沒有,我哪敢啊。”秦立哲立馬撇清,開玩笑,要是讓副總知道他是這樣想他的,皮都要剝掉一層。
沉默半晌,北堂正霖才開口問道,“宇,這個世界上會有死而復生的人嗎?”
西門宇看著他,聲音有些顫抖,“正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宇,我仿佛看到了瀟瀟。”北堂正霖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直到那天見到夜月的第一面,那種牽連著血脈的感覺引得他伸出了手。不管是不是,他已經吩咐人去查了,一天沒有見到瀟瀟的尸體,她就有可能沒死。
“我也不知道。”西門宇黯淡,他也曾有過這種感覺,但是轉瞬即逝。
如果他心上的那人真的沒死,他會傾盡所有,護她來世周全。
夜月被南宮斐抱了一路,上車下車,進南宮家大門都是用抱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終于她的雙腳被放到了地上,此時,她才感覺到真正的與世界接觸著,那麼的貼近地面。路上的時候,她就不住的想,南宮斐會不會半路把她扔了。索性,他還有點人性,沒有把她扔了。
“夜小姐來了,二少爺回來了。”嵐姨開心的說道,“我上去叫老爺。”
夜月疑惑的看著南宮斐,眼神示意道,你為什麼要把我帶來這里。也不知道他看沒看懂。
南宮斐向前兩步,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立刻就有佣人接過。
“我工作繁忙沒有辦法照顧到你,你暫時就住在這里,嵐姨會好好照顧你的。”南宮斐轉頭說道,他看著夜月,不知道在想什麼心思。
夜月點點頭,這麼看來南宮斐不會住在這里了,他是那麼討厭這個家。
“你放心,我也會住在這里。”仿佛是看透了夜月的心思,南宮斐說道,算是斷了夜月的最後一根念想。
南宮松柏徐徐從樓上下來,看見夜月,關切的問道,“小月,現在覺得如何?”
“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夜月微笑著說道。
“恩,先讓阿斐帶你回房吧!一會吃飯再叫你。”南宮松柏囑咐道。
“好。”夜月乖巧的點點頭。
南宮斐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走上去之後,夜月冷漠的對南宮斐說道,“房間在哪?我自己去。”
南宮斐指了指左邊的第二間。
夜月就一個人走了進去,而南宮斐也跟著走了進來。“你來干什麼?”
“這里是我的房間。”南宮斐好心的提醒著她。
“那給我換一間。”夜月沒好氣的說道,越想越覺得委屈,昨天辛頎的事情她都沒找他算賬,今天早上跟自己板了一張臉。
“老頭子的安排,你自己跟他說去。”南宮斐完全不理會夜月的抗議,因為他發現夜月對老頭子言听計從,所以適當的拿出他來威脅,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夜月只能恨恨的看著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