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夜晝忽然想起，當初面前的這個人的所作所為，再生靈脈對他而言不過是小事。
“不過……”夜晝由此想到了其他的事，停頓了片刻，他道︰“你這麼做，極光塔的那群老頭又該跳腳了。”
在緋刃的記憶中，老師是無論何時都遵從著禮節，即便氣急了，也不會出口髒話，更不會無禮稱呼別人為老頭。
“那倒還算有趣。”天下人敬畏的那幾個人放到墨魘這里，不過只算得上是笑料罷了。
“說起來，你既然已經破開封印，卻以這般模樣游離，不回炙陽？”夜晝知道這不是墨魘本來模樣，雖是有幾分相似，但還有欠缺，如同被人剝離了什麼。
“時機未到，那面鏡子還未完全碎掉。”他被封印的不止軀體，還有其他，至他那日破開封印之後那面封印之鏡就在逐漸碎裂，曾經的一切也在不斷回歸。
不過即便是那面鏡子徹底碎裂，他也回不到曾經的模樣，因為他現在這般模樣，只是他靈力的創造，是那群老家伙將他靈力靈魂從軀體中分離出來的形態，如果不找到那幾樣東西，讓他回到自己的軀體，封印之鏡破碎之日，他便會隨之消亡。
“不論如何，她終究是璃戈的女兒。”夜晝所提及的人自然是滄凰，璃戈當初對他有恩，可當初卻對她有愧，現在無論如何他都該保護她留下的唯一女兒。
但凡和墨魘有牽扯的人，極光塔的那些老頭一個都不會放過，墨魘也不會在他的回歸之日留下一個知道太多的人，這兩點夜晝是清楚的，所以他出此言論，提醒。
墨魘最後的決定會不會傷或殺了滄凰，仍是待定，至少現在他認為她是有趣的，張牙舞爪的樣子很像小獸，但卻不能馴服，這便是他認為的有趣之處。
不過夜晝的提醒倒是讓墨魘想起了他眼上的傷因何而來，想到此處，墨魘忍不住勾起唇角，笑容有幾分挑釁，“當初我若是降魂，廢掉的絕不只是你的眼楮。”
降魂，提及這個人，他們兩人都知道，降魂曾是極光塔的神王，不過曾在他還是聖子的時候，便與璃戈有過一番糾葛，夜晝不慎被誤會，這雙眼楮的傷也由此而來。
提及舊事，夜晝也不惱，神色還是之前般，頭枕在身後的靠背，放在扶手上的右手食指一搭沒一搭，也算有節奏，“提及那事，想來我現在還有幾分生氣。”
他與璃戈是族人，更是親人，卻陷入那種誤會，即使是現在他還是生氣的，要不是因為降魂現在的處境，他恐怕會有沖動再闖一次極光塔把他打一頓。
“提及那個人，你剛剛打算維護到底的那個人想法跟你是一樣的。”恐怕滄凰還不止想打降魂一頓，這件事墨魘極為肯定，他對那個張牙舞爪的家伙早已有了估量，打一頓估計算是客氣。
“她上不去極光塔。”這也是夜晝不願意告訴滄凰有關極光塔的事的原因。
極光塔，天下勢力之最，世間千萬強者也不得不俯首稱臣，甚至是天地規則都要維護的地方。
那里，所代表的是至高神權，神權至上，皇權次之，歷任神王更是強大到無法想象，即便是天下強者抵抗，他們也是不會畏懼分毫。
當初夜晝能直上極光塔，靠的不光是極強靈力，還有先天而來的至強體魄，才堪堪到達極光塔頂，見到那幾位老怪物，那時他早已靈力枯竭，實在無力再做打斗，從萬丈極高跌下，當初想毀掉極光塔的想法也就此打消。
墨魘卻不以為然，“打個賭。”
“好，不過你是要賭她能上去嗎？”夜晝對滄凰極為不信，但有了這賭注，他可以確保墨魘會對她少了殺心。
“當然。”墨魘很確信，“若我輸了我便永遠不能殺她，還會盡我所能讓她活命。”
“若我輸了，我便離開風靈。”夜晝知道，墨魘早對風靈虎視眈眈，他繼續留下恐怕會有所阻礙。
“不，你在與不在風靈，都與我的計劃無關，我要的是那個東西的下落。”
“好。”墨魘所提之物，夜晝自然知曉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答應。
這也是墨魘夜訪的目的。
目的達到，他便沒了繼續閑聊的雅興，剛想離開，夜晝卻突然道出最近極光塔的事。
“數月前，極光塔聖子突然被破格升為代神王，靈力修煉更是歷任神王的數倍，而且他已經擁有了那種眼楮，雖是只有一瞳，能力不能與神王匹敵，但是他能走出極光塔，那群老家伙的目的恐怕是……你還是盡早回歸比較好。”極光塔的目的，夜晝只有猜測，雖沒有說出，但他知道他能想到的事，墨魘何嘗不能明白，故此提醒。
“我知道，所以十方妖尊也已經在開始攪弄風雲了。”如今的事態已經緊急，他也該著手準備些了。
談話畢，墨魘的身形再度化作白霧消失不見。
夜晝也隨之撤了結界，拾起地上的發帶，從新系上，恢復到只是般模樣，靜如雅竹，玉雕的手指附上眼角，回憶起那段往事，他至今還能恍惚間听到，如銀鈴般的女聲在他耳畔說︰
極光塔好高啊。
即便是那塔高居雲端，下方更是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台階，固執的她還是選擇即使走斷腳也要上去，只為了那座神殿中的聖尊神王，曾經名為“降魂”的人。
夜晝還記得當初那日她真的去了極光塔回來了，說的第一句話不是控訴那人的絕情，而是感嘆極光塔好高，降魂以前每次來找她的時候下來一定很辛苦。
痴兒。
夜晝無聲地吐出兩個字，手指滑落，無力垂下，如同他那日從那萬丈高空跌下般無力。
另一邊，墨魘剛會回到滄凰所在的那座偏殿，剛一進入，便見到床上的人驚坐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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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叫喊，不等墨魘回答，床上的那人便提著長劍逼近，直至抵近，劍刃插入墨魘身側的實木，赤紅的眼眸有些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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