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樸任快走兩步,追上兩個人,“你意思我們就真像電視里演的那樣,必須站在田雨辰的身後,田雨辰說什麼我們都要躬身施禮?”
苗人古看都沒有看仇樸任,“我可沒有說。”
“那你什麼意思?”仇樸任奇怪地道,“你們兩個都不高興了,是因為滑雪板?你們要是說你們會,滑雪板也有你們的份啊。”
苗人古懶得和仇樸任說話,田雨辰也不吱聲。
“你倆說話啊,從回來你倆就不對勁,一天天陰陽怪氣的。”仇樸任急道。
“怎麼陰陽怪氣了?”苗人古不樂意了。
“就是有話都不好好說,以前我們多好啊,有啥說啥的,現在一天天的田雨辰見不到個笑臉,也不說話,你說起話來也是說一半留一半的,有啥不能說明白的?”仇樸任忍不住道。
“我說話說一半留一半的?我留一半了?”苗人古氣道。
“沒有?反正咱們大家都說,不大敢和你倆說話了。”實際上是不大想,但是仇樸任還是換了一個字。
“呵呵。”苗人古冷笑了一聲,“哦,合著我和田雨辰殫精竭慮為大家考慮,到你們這就變成了我們不好好說話,一個板著臉,一個陰陽怪氣的哦。”
仇樸任道︰“我是有啥說啥啊,田雨辰,你說說話。”
田雨辰側頭避開吹來的冷風道︰“我說啥?”
仇樸任被噎了句,老半天才道︰“我怎麼知道要說啥,就……”
就了一會,也不知道就啥。
“就需要田雨辰的時候,就要她說,不需要的時候,就一邊呆著去?”苗人古挖苦道。
“不是,我說苗人古,你倆還真打算要我們做你們的下屬?”仇樸任叫道。
正好一陣風吹來,仇樸任的話被風吹得有些飄散。
這話說到苗人古和田雨辰的心里了,他們心里確實是這麼打算的,但打算得再好,從仇樸任的這句話里他們也知道,大家根本沒有當“酋長”兩個字放在心上。
或者也放在了,但誰也沒有將自己當做田雨辰這個“酋長”的下屬。
“還真的啊。”見到田雨辰和苗人古誰也沒有吱聲,仇樸任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田雨辰和苗人古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但這個默不作聲,實際就是承認的。
仇樸任也沒有吱聲,他滿心里都是詫異,田雨辰和苗人古怎麼就能將他們當做屬下呢?可能還不止是屬下。
他忽然想起來他們很久前的一次談論,說起他們遇到當地人之後的身份,劉華提議他們這里找出兩位少爺、小姐,其他人作為下人、僕役。
當時田雨辰和苗人古竭力反對的,可現在他們竟然這麼想的了,他們兩個人要當做少爺小姐,把他們當做下人僕役。
仇樸任的心里不是憤怒,而是不解,他們明明是一起的,是同伴同學,怎麼會這樣呢?
他沒有再問,只覺得好像有一道牆豎在他和田雨辰苗人古之間。
“等你到了那邊就知道了。”田雨辰忽然說道。
“什麼意思?”仇樸任下意識問道。
“你傻啊。”苗人古哼道。
“又來了不是,有話就不能好好說,非要說一半留一半的。”仇樸任叫道。
“行,給你說明白,咱們可以平等,反正,大不了田雨辰就成了昊的人,田雨辰的聰明你們都知道的,昊肯定不會對田雨辰不好的,我呢,反正就是田雨辰的下屬也好,護衛也好,下人也好,我跟著田雨辰了,你們呢?”苗人古道。
仇樸任詫異地看著田雨辰,“田雨辰,你喜歡昊了?”
“你關注點主要的啊,我是說大不了。”苗人古叫道。
仇樸任想了下,“田雨辰跟著昊,你跟著田雨辰,我們自然也跟著你和田雨辰了?我們都跟著你們過來了啊。”
苗人古冷笑一聲,“是啊,你們是跟著我們過來了,可你們是什麼身份過來的?”
“我們是同學!”仇樸任叫道,“我們同甘共苦這麼久了。”
“是,是同甘共苦這麼久了,那,田雨辰就該你們了?就因為同甘共苦四個字,田雨辰就必須無條件地護衛大家?行,護衛了,可你們呢?需要的時候就跑來要護衛,可你們听她的了嗎?
仇樸任,做什麼都要有代價的,不能拿曾經的同甘共苦四個字來理直氣壯地索取,田雨辰誰也不欠誰的,若說欠,也早就還完了,你們不能要求田雨辰做聖母。”
仇樸任愣了一會,苗人古的話他听明白了,可又不完全明白。
他尋思了好半天,才道︰“我好像听懂了,也好像沒有听懂,是不是只要我們做田雨辰的下屬了,下人了,田雨辰就會保護我們,不然,就不管我們?”
苗人古嗤笑了一聲。
仇樸任道︰“你笑什麼,說話。”聲音已經嚴肅起來,帶著隱隱的怒氣。
“你我都是平等的,平起平坐,仇樸任,講講道理,平起平坐的人,憑什麼剃頭挑子一頭熱?”苗人古道。
仇樸任張張嘴,忽然覺得,無話可說。
他認為苗人古說得不對,他們是同學,同學三年,都是平等的,憑什麼他們的地位忽然就降到了下人呢,可是苗人古說得似乎也有道理,憑什麼平起平坐的人,田雨辰就該保護他們呢?
他想不明白。
仇樸任覺得自己沒有錯,可苗人古說得似乎也沒有錯。
他的腳步稍微慢下來,不覺就和田雨辰苗人古拉開了距離。
滑雪的人滑得很是暢快,速度也快,他們滑到前邊,就會站著,等著行走的人。
關汝黛坐在雪橇上也很輕松,劉華跟在旁邊,不時扶著雪橇借點力氣。
大家曾經都習慣了長途行走,只是入冬以後,他們走的路不比以前多了,但誰也沒有多說什麼。
寬闊的大河,馬匹逐漸走得遠了,滑雪的人滑了回來,可不會滑雪的看著滑雪板也只有羨慕。
昊遠遠的,也曾滑回來意味深長地看看他們,然後就遠去了。
早晨吃的不多的東西,很快就消化得干干淨淨,在寬闊的冰面上,力氣在一點點被消耗。
大家三三兩兩地互相扶著拽著,向前走著,誰也沒有回頭。
仇樸任終于追了上來,拉著苗人古道︰“苗人古,你好好給我說說,我听懂你的話了,可又覺得沒有听懂。”
苗人古長長地嘆口氣。
“仇樸任,咱們誰也不欠誰的是不?”
“是啊。”仇樸任道。
“那,付出才有回報你認為對吧。”苗人古道。
仇樸任點點頭,“對啊。”
苗人古道︰“那你還要我說什麼?田雨辰該做的都做了,別等到有一天真出現麻煩了,才想到田雨辰的好。”
仇樸任道︰“這我都懂,我的意思就是說,我們必須是田雨辰的下人,就不能是別的?”
“別的什麼?”苗人古道,“你要是能找個更合適的身份,田雨辰肯定不會介意。”
仇樸任不做聲了,他覺得他全明白了。
看著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田雨辰,仇樸任覺得有點陌生,不該是這樣的,他想,不應該這樣的。
兩個多小時的跋涉,終于到了對岸,滑雪的人早些過去了,滑雪板也都收起來了,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步行路程,岸邊很意外地沒有一匹馬,也沒有一個昊的人。
關汝黛和李雨薇也被留在岸邊。
“怎麼回事?昊他們的人呢?”苗人古問道。
文天一道︰“他們先回去了。”
“先回去了?還說啥了?”苗人古詫異地問道。
“啥也沒有說。”文天一道。
“你們先到的沒有攔著點啊,一匹馬也不留下?”苗人古急道。
文天一道︰“要攔也得攔得住,還沒有說什麼呢,人就都走了。”
大家走得都氣喘吁吁的了,都站著喘著粗氣,看著苗人古和田雨辰。
苗人古轉頭瞧著田雨辰,田雨辰瞧著的是昊駐地的方向。
“還有多久的路?”劉華皺著眉頭問道。
苗人古看看田雨辰道︰“咱們剛才的速度,得一個多小時吧。”
劉華就道︰“一個小時,還走得了,咱們休息一會就走。”說著也瞧著田雨辰,“不是接我們的嘛,半道把我們扔這里算什麼。”
田雨辰只當沒有听到。
關汝黛看一眼劉華,劉華對她遞個眼色,關汝黛就扶著腰道︰“田雨辰,你沒有和昊說好啊,半道為啥把我們扔這里?”
“對啊。”劉華馬上再跟了句。
大家都瞧著田雨辰,田雨辰慢慢道︰“我也不知道,我才到,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沒有早說好?”劉華詫異道。
田雨辰看著劉華。
“你要是沒有早說好和我們說一聲,我們心里也有個準備。”劉華道,“休息一會吧。”
接著又看著關汝黛道︰“你能走不?”
關汝黛點點頭,“能。”
苗人古也覺得納悶,拉著田雨辰走遠了幾步,道︰“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呢。”
田雨辰尋思了下,“我也覺得,是不是昊給我們的下馬威?”
苗人古想想,“可能,里都這麼寫啊,到一個新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對方都要給個下馬威的,你說,是不是昊看出來你的地位不保的,這麼先打個棒子,然後看我們這里誰主動投靠,就拉過去,逼著你不得不那個……那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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