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準備實驗造紙。
才煮了一天的水,澤就過來了,瞧著爐子上的水碗好奇地詢問,田雨辰也不瞞著他,說是想要實驗怎麼做紙。
澤奇怪地端著碗看了好一會,也想象不出田雨辰苗人古要做出來的紙是什麼東西。
澤是來告訴他們強回來的事情,並且叮囑,不論是文字還是馬鞍什麼的,都不要與強說。
雖然強的草藥救了田雨辰,田雨辰和苗人古卻不敢親近強。
是強的藥救人,但強也是听昊的要求救的,所以真要感謝,還是要感謝昊的。
田雨辰和苗人古無事時候猜測強和昊的關系,並且惡意地判斷鷹不是一個好父親,當然,昊也不是一個好兒子。
兩個人這麼說著,都有種背後說人壞話的感覺,可不說吧,心里就是有火,反正兩個人都知道,他們也就是彼此敢這麼說的,說來,大家都到的時候,他們兩個人交流,說不定還要用上當地話,背著自己人了。
人呢,最苦悶的就是要提防著自家人,可這麼多的經歷告訴他倆,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了,甚至他們覺得,他們已經有了那什麼什麼綜合征了,現在對昊的信任竟然要多于對自己人了。
爐灶上的碗,終于也沒有熬出來草漿,他們也沒有做出來所謂的紙漿,兩個人都對自己的點子表示敬佩,可這種純技術問題,都覺得做不到。
終于,在三天之後,澤過來,告訴他們,昊再要離開到河對岸打獵了。
田雨辰和苗人古幾乎是要跳起來,終于可以離開帳篷這邊了,哪怕在山林里打獵忍饑挨凍,還要挨累,他們也不想留在這里了。
在山林里,他們只要提防著野獸,哪怕被偷襲了,也覺得比在帳篷這邊安全——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人到這個固定的地方來偷襲報仇呢。
再說,他們也有點想山洞那邊了,想要回去看看那邊如何了。
澤看著他們的著急笑了,“昊知道你們想要過去,正好,這一次回來的時候,把你們那些人也都帶回來。”
田雨辰和苗人古高興極了,苗人古小聲問︰“你們給馬做出馬鞍和馬鐙沒有啊,要是做出來了,田雨辰就敢自己騎馬了。”
澤看一眼門簾,笑著,也放低了聲音,“先不能做。”
苗人古捂著嘴點點頭。
終于可以離開了,熟悉的馬匹熟悉的漢子們,還有不熟悉的人,好像忽然就從地下冒出來似的。
實際上是從帳篷里冒出來的,別說田雨辰和苗人古不熟悉,大家也全都不熟悉他們兩個。
論起宅的本事,苗人古和田雨辰絕對是第一的。
這些漢子女人們宅,好歹是大呼小叫的,他們也還有喂牛馬羊的工作,田雨辰和苗人古可是徹徹底底地宅。
兩個人的身形在漢子女人中絕對的瘦小,有熟悉的漢子見到苗人古才想起他來,嘰里咕嚕上前說話,苗人古當地語言說得很流暢了,當下和他們一起大呼小叫的。
就有女人們上來掐著苗人古玩,將苗人古嚇得直躲。
這一次每人都有一匹馬,田雨辰自己也有一匹,田雨辰戰戰兢兢還是不敢上馬,問題這馬背上還是光禿禿的啊。
在哄笑聲中,昊面無表情地將田雨辰端上馬,騎著自己的黑馬,將兩只馬的韁繩全拽到自己的手里。
田雨辰欲哭無淚,也不敢在這麼冰天雪地里哭,怕眼楮被凍上,帶著毛皮手套的手連馬的鬃毛都抓不住。
馬匹小跑著離開,田雨辰臉色煞白地差點趴在馬背上,昊實在是看不過眼了,將田雨辰拽到他自己的馬背上。
後背靠著熟悉的懷抱,體會到肌肉強壯的力量,田雨辰心里真是松了一口氣,她終于可以放松自己的肌肉了。
“過河之後,送你和苗回山洞,回來的時候,我們去接你們。”昊在田雨辰的耳邊說道。
田雨辰點點頭,她想要說,最好帶過去點獵物,可是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想來想去道︰“你們能在大河邊給我們砸個冰窟窿不?我們下魚簍,抓點魚帶回去。”
昊輕笑著,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這些天,田雨辰的心是一會高一會低的,現在想到就要回到山洞了,本來迫切的心情卻忽然有些許的不安。
想到前些天孫政岳和文天一的堅持離開,想到山洞內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心里就是惴惴的。
離開駐地,越是臨近大河,雪越厚,騎行了一陣之後,大家都跳下馬牽著馬走路。
苗人古也不例外,田雨辰自然也是下馬,只是她走的不快,昊將她的馬給別人牽著,自己抓著她的胳膊。
“我總是行走最慢的。”田雨辰氣喘吁吁,不忘和苗人古說。
漢子們的腳步,就是苗人古追都要累,何況田雨辰了。
苗人古想起馬掌的事情,就道︰“說說馬掌不?”
田雨辰看著幾乎還是摸過膝蓋的雪道︰“怎麼看,得等到雪少的時候吧。”
“我覺得肯定沒有釘馬掌的,你知道他們為啥下馬走不騎著馬不?不是擔心馬沒有力氣,是擔心馬掌的磨損。”
苗人古的話昊帶著也能听懂一部分,就問道︰“馬掌是哪里?”
苗人古就道︰“哦,就是馬腳底下,你們這些馬,腳底下釘馬掌了嗎?”
雖然昊還是不知道馬掌是什麼,卻是明白苗人古的意思了。
“釘馬掌?和馬鞍馬鐙一樣嗎?”昊問道。
“對,差不多吧,等到雪不高的時候,你把馬腿抬起來,我看看。”苗人古走了一會,也氣喘吁吁地道。
在河的這一邊看著對岸,遠處是連綿的群山,山勢都不是很高,但白茫茫的,兩側無邊無際。
田雨辰看著對岸,不由感慨道︰“一河之隔,一邊是山,另一邊就是平原,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苗人古抬頭看著,“河太寬了,船不是那麼好做出來的。”
田雨辰白了苗人古一眼,“我在抒情。”
“現實點吧,少年。”苗人古氣喘吁吁道。
昊听不大懂他們說的是什麼,只看著田雨辰和苗人古臉上的笑意,也微微地笑了。
一個多小時之後,他們站在河岸,昊還記著苗人古的話,抬起來自己駿馬的腳掌,讓苗人古看。
苗人古和田雨辰蹲在馬掌前,拿手按了,也問了,確定了,這里的馬也是原裝的,整個馬身上,只有韁繩才是後配的。
“還好他們自己懂得給馬套上馬籠頭,我可不確定馬籠頭的樣子。”苗人古放下馬腳掌站起來。
“沒事,程望舒肯定懂的。”田雨辰也站起來。
“沒有馬掌。”苗人古給昊解釋著,“我只能給你說馬掌的作用,具體怎麼釘上去拿什麼釘我就不知道了。”
田雨辰沒有停苗人古說什麼,只是抬頭望著對岸的山林。
再回山林,哪怕只是望著,還沒有跨過大河,田雨辰就覺得自己的眼楮濕漉漉的了,她知道她這是矯情,是多愁善感,是要回到熟悉環境中自己給自己添的心里感觸。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好像回到山林,就有機會回到過去一般。
她深切地感受到了見過的那句話的意思,逝去才知安好。
漢子們拿出滑雪板,在大河上數量地滑行起來,馬匹也自己跑了起來,苗人古雖然滑得不是很熟練,但也是在滑,唯有田雨辰感受到了來自冰雪的森森惡意。
昊也滑走了,所有的人都好像越來越遠,只留下還在和滑雪板獨自奮斗的田雨辰。
苗人古滑了回來,也不催促,就陪著田雨辰,一會在她前邊,一會在旁邊,慢慢的,田雨辰也能滑起來了,雖然動作還是僵硬,雖然還是會摔。
雪很厚,摔著也不痛,最重要的是,空蕩蕩的河面上沒有人,不用擔心撞到人。
昊和他們的漢子們和馬匹絕塵而去,寬闊的河面上只有田雨辰和苗人古緩慢的身影。
“他們給我們打魚去了,我覺得是。”苗人古安慰著田雨辰。
“當然不會丟下我們的,還舍不得我們。”這點自信田雨辰還會有的。
“所以,我們就練習滑雪好了,技多不壓身。”苗人古很會安慰田雨辰。
兩個人磕磕絆絆地,終于,田雨辰能稍微流暢地滑雪了。
滑雪的感覺真棒,尤其是流暢地滑起來,河面上的風都不覺得刺骨了,只有種豪爽的感覺,讓田雨辰忍不住想要大喊,想要長嘯。
她克制住這個想法,看著遠處的山林越來越近。
昊從前方滑了回來,遠遠地就好像流星一般,身影瀟灑,他沒有停下來,只是圍著滑行的田雨辰轉了一圈,就快速地離開了。
“操,麻蛋的,我就嫉妒這個。”苗人古看著昊瀟灑的身影越來越遠說道。
“我也嫉妒。”田雨辰有氣無力道。
在田雨辰沒有完全筋疲力盡之前,他們回到了河對岸。
前一次的冰窟沒有完全凍上,冰面上一個巨大的窟窿遠遠地就能夠看到,田雨辰和苗人古小心地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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