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上的東西都被拿下來,所有人都在行動,唯有田雨辰四人坐在地上。
靠著山根很快就搭建了帳篷,火也升起來了——有人手里拿著一塊黑色的石頭敲打了幾下下,火星就出現了。
昊也動手,和一個漢子一起搭起帳篷,然後就是砍柴,還有鍋碗這樣的東西被放下來,架在火堆上。
所有的人都在忙碌,又各司其職有條不紊的,苗人古坐在地上歇了一會就站起來道︰“我過去看看都是什麼。”
孫政岳也跟著站起來。
文天一看看田雨辰,田雨辰道︰“你也去吧。”
體力上她還是比不上男生,她覺得屁股和大腿肯定被磨破了,現在火辣辣的,很久沒有的酸疼感覺都出現了,一下午的奔波,一天的驚嚇,她不過就吃了幾口肉,喝了一大口酒,現在不但疲乏,還餓。
她找尋著昊的身影,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昊不見了。
轉了一圈苗人古和孫政岳回來,苗人古道︰“他們的鍋是金屬的,我敲了敲,听聲音像,帳篷是布,很粗,不知道是不是麻,坐在馬背上的時候,我研究了下他們的弓,弓弦比我們弩弦精細,什麼東西做的我也弄不清。
基本上,有一定的文明,說的話不是漢語,也不是鮮族話,是不是滿族話我就不知道了,沒有听過。”
他們在上個世界里,這個地域還是有很多民族的,鮮族、滿族居多,鮮族語言大家都听過,當然也都听不懂。
“昊帶著幾個人走了,可能是打獵,他們真特麼是漢子,一天下來精神抖擻的。”苗人古四周看看道,“這里可能是他們的一個據點。”
孫政岳和文天一一句話也插不上,他們只能看著田雨辰和苗人古交流。
田雨辰道︰“我估計著昊知道咱們那邊還有人了,瞧著他們也不像帶了多少吃著的樣子,估計肯定要先打獵,打到東西,然後才能考慮下一步,帶著我們四個已經算是累贅了。”
“我也這麼想,估計明天就要正式打獵了,他們也會再觀察我們,看看值不值得帶上我們。”苗人古看著孫政岳和文天一道,“明天咱們都要把自己的本事露出來,這些游牧民族可不懂得謙虛。”
孫政岳和文天一都點點頭。
苗人古就有看著田雨辰道︰“昊對你,有什麼特別的沒有?”
這話,三個人都想要問了。
田雨辰想想道︰“沒有,估計是因為我說話比較多,你們稱呼我酋長的意思,我開始端著酋長的範兒了,後來實在是挺不住了。”
“你要想法保護自己,估計晚上,昊還能帶著你一個帳篷。”苗人古道。
孫政岳和文天一的臉色就變了。
田雨辰搖搖頭,“咱們四個在一起,總能擠出一個帳篷來……吧。”田雨辰也遲疑,瞧著帳篷真心不大,“不然咱們就都守著火堆好了。”
孫政岳道︰“行,我們也砍點柴,沒得都得用他們的東西。”
田雨辰也扶著苗人古站起來,“一起去,這騎馬真……”她想說不是人做的事,可又收回去了,別說那些漢子,連苗人古他們都沒有像她這樣。
“你別緊張騎馬的時候,放松點就好了。”孫政岳道。
“你被人摟在懷里放松個試試?”苗人古嗤了聲。
田雨辰嘆口氣,她後期已經差不多癱昊的身上了。
四個人都拎著斧頭,旁邊人瞧了他們一眼沒有吱聲。
他們拖著半棵灌木回來不久,昊和幾個人也從山林里鑽了出來,天知道黑燈瞎火的,他們是怎麼找到獵物的,竟然拖回來一只野豬和幾只野兔。
那些漢子的手腳比他們麻利,好像就眨眼的時間,獵物們就被扒了皮,掏了內髒,也沒有清洗,就拆分著架在火上了。
內髒的心、肝留下了,其它的都丟到一邊,這些漢子們圍著火堆坐下,大呼小叫的,田雨辰幾人一個人一個人地看過去,真沒有找到女人。
“怎麼一個女人也沒有?不是說游牧民族男人和女人一樣凶悍?”苗人古嘀咕著。
他們圍在另外一個火堆旁取暖,看著那些漢子們大呼小叫,昊坐在一邊,並沒有參與進去。
他們被扔過來一只帶血的豬後腿,自己片成肉片穿在樹枝上再烤著吃了。
成年野豬肉並不好吃,帶著怪味,不過幾個人也顧不得了,那些人就著大鍋在里面撈著肉塊,拿著木質的勺子喝著肉湯,幾個人看著肉湯饞,可看著大家在里面共用幾個勺子,就沒有了吃的欲望。
雖然他們也共用一個碗,可畢竟,他們的身上沒有那麼強烈的氣味。
一個漢子直起身子,沖著田雨辰四人這邊吆喝著什麼,接著比劃下,舉著手里的肉,示意他們過去。
四個人互相看看,就是田雨辰現在也失去了再打交道的欲望,她直接舉著手里的豬腿,示意有了吃的。
那漢子直接站起走過來,一邊大聲地說著什麼,一邊就抓著田雨辰的肩膀往上一拽,田雨辰就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鐵鉗子抓住似的,不由就被拎了起來。
孫政岳三人一下子站了起來。
昊忽然喊了一聲,抓在田雨辰肩上的手松了下,那漢子回頭嘰里咕嚕地說著什麼,昊也語氣嚴厲地說著什麼。
那漢子就很是不痛快地放開田雨辰,才轉身回到火堆那邊,加入到那邊的熱鬧中。
田雨辰揉了揉肩膀,慢慢坐下來,孫政岳三人都看著她,這一下誰都知道那漢子過來拽田雨辰並非好意。
夜漸漸深了,四個人圍著火堆,不言也不語。
孫政岳的臉沉沉的,手不覺握成拳,身子都在發抖,苗人古哼了一聲,樹枝在手里啪的下折斷了。
“我們把那棵灌木全砍了,就圍著火堆對付一夜。”孫政岳說道。
“我們去砍樹,田雨辰你看著火。”苗人古也道。
三個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田雨辰抱著雙膝坐在火堆前,前胸被火烤得熱乎乎的,後背卻是涼絲絲的。
她將下巴點在雙膝上,看著跳躍的火焰,心里一片空白。
該考慮的後果全都考慮到了,能做的只有听天由命了。
還是想得太天真了,以為一切都想到了,現在才知道,與當地人比起來,他們就是一踫就碎的雞蛋。
與當地人的接觸,就是以卵擊石。
熱鬧了之後的營地逐漸安靜下來,一個黑影出現在田雨辰身邊,田雨辰坐著,微微偏頭,看到隱藏在黑暗中昊的雙眼。
她做了個請坐的手勢,昊與田雨辰隔開點,坐在火堆旁,添了一把柴,火焰高了一截。
兩個人都安靜地坐著,昊不時看看田雨辰,田雨辰只看著火堆。
孫政岳三人拖著樹枝回來,昊抬頭看看他們,又看看他們手里的火堆,跟著站起來,幾個人的視線跟隨著他,見到他進了自己搭的帳篷里,就收回了視線。
“他干啥來了。”苗人古問道。
“不知道,就坐著。”田雨辰答道。
“田雨辰,文天一。”忽然傳來喊聲,是昊別別扭扭的發音,昊正站在帳篷前,向他們招手。
“喊你倆?”苗人古道。
“我過去看看。”文天一說著走過去。
昊顯然很是不滿意,親自走過來,看著田雨辰︰“田雨辰。”接著又看看孫政岳和苗人古道,“孫,苗。”他顯然沒有記住完整的發音,但意思是明確的。
四個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昊,昊指指自己的帳篷,帳篷的門簾正被掀開,幾個漢子走出來,各自掀開其它帳篷的門簾。
這是給他們的帳篷?
四個人都震驚地互相看看,再看看昊,昊的臉上正露出燦爛的笑容,他指指自己,然後指著田雨辰道︰“昊,田雨辰,朋友。”
說著輕輕推了推田雨辰。
田雨辰幾乎是渾渾噩噩身不由己地進入到帳篷內,帳篷內帶著剛離開的漢子們濃濃的體味,她幾乎立刻就被燻了出來。
苗人古低聲道︰“不能嫌棄。”
田雨辰也道︰“我也想啊,你們打著簾子,假裝等我先進。”
轉身看著昊,昊還是笑著,田雨辰走過去,比劃著︰“我們睡在那里,你呢?”
昊笑著搖搖頭,不知道听沒有听懂田雨辰的話,只是再推了她一下。
田雨辰輕輕道了一聲謝謝。
內外的溫差,讓帳篷內的異味很快就消散了,孫政岳和文天一將火堆里的石頭撿出來,孫政岳遞給了昊一塊,昊搖搖手,示意他不需要。
四個人懷抱著石塊,滿足地躺在帳篷內的地面上,地面還有一層很厚很厚的氈子樣的東西,他們很久很久沒有睡過不是稻草、樹枝的床鋪了。
幾乎是頭一挨著地面,就立刻睡著了。
半夜里,田雨辰照例醒了下。
每天半夜都會醒過來一次,這個習慣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田雨辰也說不好,好像是從穿越過來之後就有了,醒過來的時候,照例是一刻地迷茫,然後瞬間就清醒了。
耳邊傳來沉重的呼吸聲,數了下是三個,田雨辰徹底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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