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洞離開,苗人古和田雨辰就比平時沉悶了許多,到這時候幾乎一句話也沒有了,倒是孫政岳不時提醒大家小心。
“呦——”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忽然傳來鳴叫,大家立刻興奮起來,側耳傾听,不多時再有一聲,就是從前邊山坳處傳來了,大家精神一震,這叫聲分明就是鹿的叫聲。
轉過山坳,河道意外收攏,形成一個小小的落差,流入到窄小的河道,緊貼著山根,而另一側,就是他們所在這一側則是大面積的草地和低矮的灌木,一眼就看到草地中,兩只長著鹿角的雄壯的公鹿正在打架,鳴叫聲就是它們叫出來的。
而旁邊不遠,不但有前幾日看到了鹿群,鹿群內鹿的數量還增加了幾只,母鹿事不關己地站在一旁瞧著公鹿打架,小鹿在一旁自己啃食著青草。
足有四五百米的距離,如果不是兩只公鹿正抬起前腿互搏,打得正來勁,他們這麼些人一定會被發現,驚擾了鹿群的。
大家都貓著腰,興奮地看著,然後,就都有些傻眼。
見到鹿群固然是好事,可是這麼開闊所在,他們只要上前,鹿群覺得會驚動逃向前方山谷的,他們兩條腿的可追不上四條腿的。
苗人古勾著脖子看看,然後回頭看著孫政岳道︰“我有個主意,你們誰從山那邊繞過去,從那邊過來,看能不能驚動鹿群往我們這邊移動。”
是個好主意。
孫政岳眯著眼楮卻搖搖頭,“鹿群一跑起來,根本就打不著。”
也確實是個問題。
苗人古道︰“咱們把弩箭架好,以逸待勞,只要射中一條鹿就行,鹿帶傷,被咱們追上就是早晚的事情。”
“咱們這麼接近,公鹿忙著打架,不一定注意我們。”王憲道。
“不能僥幸,真要跑了,咱們能追到?”苗人古堅持著。
“我贊成包抄,穩當。”劉華也道。
“咱們射箭有準頭地在這邊,劉老師,你體力好,你帶個人繞過去,遠點下來,大喊大叫的,鹿群可能一驚,條件反射就往這邊跑,然後你們立刻躲開,防止鹿群往回跑,母鹿還沒有問題,兩個公鹿威脅性大。”苗人古又道。
“行。”劉華馬上就同意了,他知道自己不是打獵那塊料,也不想跟著打獵,生怕別人不答應苗人古的主意,立刻問道︰“誰和我去?”
大伙互相看看,孫政岳也看看文天一,見文天一也點頭,才點名︰“薛遙,你跟著劉老師,小心點,不怕慢,一定不要驚動鹿群反方向跑。”
薛遙點點頭,和劉華一人就帶了一個石錘防身,向後先退著,直到離開鹿群的視線範圍,才向山頂爬去。
其他人便分散開來,找尋合適的位置。
苗人古、田雨辰肯定都是要用弩箭射擊的,他們一共帶出來五張弩箭,鹿群奔跑,只有一次射擊和扔出石錘的時機。
弩箭的準頭不必說了,靜止不動倒是有十足的把握,動態的基本就不想了,尤其是鹿奔跑起來的速度,石錘他們也是靠密集和速度力量,按照他們的經驗,總會打到一只的,不論大小。
苗人古和田雨辰低聲研究了一會,決定一人一張弩,其他的,也在身邊擺好,不用太考慮準頭,手里的射擊之後,直接扣動扳機就可以,這般,總比再搭上幾個不熟悉弩箭的人強。
田雨辰和苗人古就找了塊相對平緩的地面,將弩箭架起來瞄準,田雨辰找了幾個姿勢,都覺得趴在地上不得勁,她更喜歡半跪著平端瞄準,便自己找了一塊半人高野草的地方埋伏了。
身邊還放著一把弩箭。
苗人古試了幾次,也是田雨辰找的姿勢得勁,這樣他們兩人最多只有發射兩箭的機會,剩余一只弩箭陳順就拿著了。
其他人都分散開,半跪著,就等著山那邊劉華和薛遙趕鹿群過來。
雄鹿打架遠遠地看不太分明,尤其是半跪著矮下身,但想必也是精彩的,鹿鳴聲不時傳來,這兩只公鹿打了一會,大約是分出勝負,一個公鹿鳴叫著,被驅趕得離母鹿遠了點,那只得勝的公鹿耀武揚威地在母鹿面前走來走去。
公鹿每走到一只母鹿身前,那只母鹿就會挪開幾步,公鹿就再轉移目標,被轉移的就再遠幾步,公鹿不住搖晃著頭頂大大的鹿角炫耀,母鹿也不離開,也不上前。
大概公鹿得不到回應,而另一只落敗的公鹿也緩過來,兩只公鹿就又湊到一起,人立起來,兩只前肢互相錘著對方的胸口,頭高高地抬起來。
大家悄悄站起來點,看到這場景,只覺得有趣,這可是在動物園里都看不到的,動物還打架,真有意思。
兩只雄鹿這麼打一會,就又跑一會的,它們打得不累,大家看得都累了,早早就做好的警覺,不覺身子都酸了,可誰也不敢放松。
忽然,鹿群原地一炸,跟著張開四蹄向這邊奔跑過來,所有人一下子就精神起來。
田雨辰和苗人古早在十幾分鐘之前就保持了半跪的姿勢,馬上就托住弩瞄準,視野里公鹿母鹿小鹿全都跳躍著向這邊奔跑過來,前側方正對著他們
本來就沒有戰術,誰覺得合適了誰就出手,田雨辰和苗人古手里的弩箭幾乎同時發射,接著扔下手里的弩箭,第二架弩機舉起來的時候,鹿群已經從面前跑過。
弩箭追及上去,這一次清晰地听到了鹿鳴。
石錘也亂七八糟地飛出去,鹿群好像卷過來一陣風一般,還沒有等大家提起戰斗的熱情,戰斗便結束了。
所有的鹿全都跳躍地逃走,連小鹿也不意外。
“跑了啊!”苗人古放下弩箭,站起來茫然道,“射中沒有啊。”
“射中了吧。”田雨辰也不確定地道。
孫政岳和仇樸任大踏步向前跑去,車家豪幾個男生也呼啦跟了過去。
“有血跡!”前邊有人歡呼了一聲,大家全跑過去。
一共射出了五把弩箭,只找回來一支,當然,不排除射飛找不到的可能。
石錘也確定大部分都招呼到鹿身上了,就是鹿群移動的速度太快,也不知道打中那幾只了,血跡雖然不多,但足以說明有鹿受傷了。
這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孫政岳幾個男生抓著石錘就追上。
劉華和薛遙也趕過來了,听說有了血跡,也都興奮起來,大家立刻全都向鹿群逃跑的方向追去。
十一個男生加田雨辰,立刻就拉開了距離,孫政岳、文天一、鄭艾叢、仇樸任和車家豪跑在最前邊,中間是石彥博、苗人古、王憲、陳順和陳思陽,田雨辰和劉華、薛遙是最後。
三伙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田雨辰只覺得路途遙遙無期。
天知道受傷的鹿怎麼有力氣跑那麼遠?受傷了,跑個千八百米就該沒有力氣了吧,何況還是這麼難走的路。
田雨辰是跑不動,只能快走,好在劉華和薛遙也都跑不動了。
足足走了兩個小時,若不是離開大隊人馬比疲勞更讓人恐懼,田雨辰覺得她一定不顧一切地躺在地上的。
前邊,終于看到人影的時候,田雨辰幾乎一步路也走不了了,雙腿已經不是灌了鉛,而是灌滿了鉛,看到人影的瞬間,她只想要就地躺下。
一步一挪地走到近前,才發現不是所有人都這,只有苗人古和石彥博、王憲在,地上躺著一只母鹿和一只小鹿,小鹿還活著,驚懼地叫著,四條腿被草繩綁著。
“哈,你們真,厲害。”田雨辰喘著粗氣一屁股坐下道。
劉華和薛遙也差點要坐地上了。
“厲害個屁,追得我們都要累死了,這鹿是自己累死的。”苗人古道。
“啊?”薛遙吃驚了下。
“孫政岳他們先追上這個小鹿的,跑不動了,他們沒有舍得殺,仇樸任抱著了,然後追到這個母鹿,也是跑不動的,有個箭傷,估計還被砸過。”苗人古指著一個傷口,箭已經拔出來了。
“那還追啥?”田雨辰緩口氣問道。
“還有血跡。不舍得唄。”苗人古道。
“這頭小鹿怎麼的,養著?”劉華湊到小鹿前看看問道。
“要是能養活就養著?反正是吃草,咱山洞那邊也不缺草。”石彥博道。
“斷奶沒有啊。”田雨辰緩過一口氣問道。
“多大了還喝奶?你不都看到吃草了?”苗人古笑話道。
“是哦。”
將小鹿拖遠了,他們把母鹿放了血喝掉,不論有沒有力氣,都要先剝了皮。
鹿筋是必須挑出來的,要剝了鹿皮之後小心地剔出來,他們眼下餓得受不了了,剝皮之後直接破肚,先將可以吃得內髒清洗了,切片穿在樹枝上。
又從刨開的肚子里取了沒有筋膜的肉穿在樹枝上,等到烤肉的香氣彌漫出來的時候,孫政岳他們也拖著一只公鹿和一只母鹿回來。
大豐收,豐收到竟然不敢相信的程度。
一番人仰馬翻之後,終于都能安穩地坐下來,他們才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收獲,一番確定與不確定的議論之後,一致認為,這幾頭鹿都是因為受傷之後累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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