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不單單愛情是至死不渝的,還有基情,啊不對,說錯了,還有友情,我和田雨辰,那就是在槍林彈雨中凝結出的深厚的戰友之情,你等凡夫俗子理解不了。”苗人古故作深遠地說道。
“你們這麼好,你該知道孫政岳為啥和田雨辰分手了吧,苗人古,有些話呢,本來我不想說,可今天咱們說到這了,我這條腿這條命也都是你救的,要是不說,我總覺得是我不對。”程望舒道。
“請。”苗人古聳聳肩。
“你維護田雨辰,不單單是因為戰友吧。”程望舒直截了當道。
“這個麼……”苗人古沉吟了下道,“我要是說實話,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認為我說的是實話。”
程望舒道︰“你說。”
苗人古搖搖頭,自嘲道︰“我覺得做哥們挺好的。”
三人明顯沒有明白苗人古的意思。
苗人古將手上的草都丟掉,搓搓手里干了的草汁,接著道︰“其實做哥們和做女朋友至少眼下沒有啥區別,所謂男朋友女朋友,就是可以公開的,心安理得地拉著手,在別人面前秀恩愛。”
這個說著,他和李雨薇的視線就全落在程望舒和閆鑫月拉著的手上,閆鑫月得意地抬起兩人握著的手到苗人古的眼前晃晃。
苗人古笑道︰“最多也就是如此了,啊,還有可以互相啃兩口。”
程望舒和閆鑫月怔了一下,閆鑫月的臉一下子紅了,程望舒用好腿再踢了苗人古一下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苗人古也不在意,繼續道︰“然後呢,也就這樣了吧,田雨辰一天到晚地強調著就是不能懷孕不能生孩子,咱話說到這份上了,你們自己也知道,誰也不想害了誰,也不想害了自己不是?
你們說,我也能和田雨辰在一起結伴打獵,有話也可以暢所欲言,和你們怎麼聊天她也不嫉妒,這麼做個哥們,不是挺好的麼?”
“可她和孫政岳好的時候,沒有見你怎麼好啊?”閆鑫月殘忍地補上一刀。
苗人古臉色黯了下,不吱聲了。
“他們差不多快回來了吧,先想想于聖的腿怎麼辦?”程望舒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
“我不知道,我不想說,就是……”苗人古瞧著幾人,“我有不好的預感,最近,我們太順利了。”
“順利?”程望舒指了指自己的腿。
“你好命,不是誰都有好命。”苗人古直截了當道。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閆鑫月小心翼翼道︰“也許沒有你說得那麼嚴重。”
苗人古哼了聲︰“你問問程望舒?”
程望舒沉默地搖搖頭。
好一會苗人古才道︰“據說山里就是寶庫,什麼都有,肯定也有能消炎的野菜,程望舒,你回憶回憶?”
程望舒無奈道︰“苗人古,我們農村人,平時是真沒有你們城里人講究,但傷口里怎麼也不會留個蟲子在里面的。”
苗人古嘆口氣,“那我想想,什麼野菜有消炎的功效。”
他手就按在額頭上,一圈圈地擰著,程望舒和閆鑫月、李雨薇都大氣不敢喘地看著他,生怕打斷了他的思路。
“消炎的,大蒜、大蔥,這玩意……”
“蒜?”程望舒忽然打斷了苗人古的話。
苗人古手一下子放下來,看著程望舒。
程望舒道︰“有種小根菜,根部和蒜頭很像,不知道你們吃過沒有。”
苗人古回憶了下,啊了聲道︰“就是有農村人來賣的,堆了一堆,下邊好像一個小蒜頭,上面好像蒜苗似的,就這麼長。”伸手比量了下。
程望舒道︰“對,就是那東西。”
苗人古感興趣地道︰“那東西我沒吃過,一股子蒜不是蒜,蔥不是蔥的味道。”
程望舒道︰“對,就是那個味道,能用不?”
苗人古皺皺眉,“大蒜殺菌,那玩意和大蒜味道差不多,興許可以,就是,那啥,你覺得,那東西搗碎了抹到傷口里,于聖能受得了?”
誰也沒有試過,可是一想到那滋味,誰都覺得全身都是一層雞皮疙瘩。
“那不是要辣死了?”閆鑫月抱著臂叫道。
“滋味比白酒強不?”程望舒卻問道。
“能一樣嗎?有可比性嗎?”苗人古口里說著已經站起來,“那玩意,小根菜是不,長哪里的?”
程望舒動了下,想要站起來,閆鑫月一下子就按住了,急道︰“你干啥,你還想采野菜去?”
苗人古不說話,就盯著程望舒的腿,程望舒搖搖頭︰“動不了,我想想啊,小根菜就是草,哪里草多,哪里一般就有這東西,你看著野菜,有個一只手高的,長得像細的韭菜那麼綠的,就差不多是了,拔出來你不就認識了?”
苗人古點點頭︰“正好我也休息過來了。”
程望舒就對閆鑫月道︰“你和苗人古一起去,對了,這玩意喜歡干燥的地方,要是遇到了多挖回來點。”
李雨薇道︰“我去吧,閆鑫月看著火。”說著,將火把遞給閆鑫月,和苗人古拎了石錘,隨意選了一個方向匆匆離開。
程望舒看著他們的背影,輕微地嘆口氣,閆鑫月就坐在程望舒身邊,望著火把上的小火苗,對程望舒道︰“我听著苗人古的意思,于聖……要……”
下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盡人事,听天命。”程望舒道︰“你不用想那麼多。”
“說不想就不想啊,都這麼熟悉了,還有那麼多的破事,你說就咱們這二十多個人,都這樣了,怎麼就不能像一家人一樣呢?”
程望舒笑著道︰“你沒有見過一家二十幾口在一起的,真見到了,你就慶幸了,你沒有听過親戚遠來香這話嗎?”
“啊?怎麼會啊,我和我爸媽每周都要去我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家的,還有我叔我姨他們,可熱鬧了,也沒有這麼多事啊?”閆鑫月反駁道。
“等我們閑下來,有時間,我給你講講,不是全不好的,就是人多,矛盾自然就多,別的不說,就說眼下咱們這二十多人,你說心都往一處使勁?”程望舒道。
“肯定不是了。”閆鑫月道,忽然就有些煩躁,“都怪田雨辰,干嘛和孫政岳好了又分開,弄得大家別別扭扭的?”
“你覺得田雨辰做錯了?”程望舒詫異道。
“不是錯不錯的是,我就是覺得,本來不該有問題的,他們倆要是沒有鬧矛盾,于聖這事不就沒有了?”閆鑫月托著下巴道,“反正我覺得,要是好了就好著,要不就別好。”
程望舒沉吟了一會。
“咋地,我說田雨辰不好,你不高興?”閆鑫月忽然瞪著程望舒道。
“不是,我是想,你都能這麼想了,別人也會這麼想的,于聖沒有事還好,要真出了事……是不是會怪到田雨辰頭上?”程望舒搖頭道。
“我就是說說,我沒有怪田雨辰啊。”閆鑫月叫道。
程望舒伸手拍拍閆鑫月的胳膊,“好了,不想這些不好的事了,說說高興的,現在正是好時候,就算沒有獵物,吃的也會越來越多起來,再到秋天,到處都是螞蚱,對了,我听這幾天有知了的叫聲,等我腿好了,給你沾知了烤著吃。”
“啊,太好了,不用你沾,你教我,我抓給你吃。”閆鑫月果然就忘記了剛才的話題,興致高昂道。
“抓知了啊,得用工具,要麼是網,要麼是沾,我想想啊,咱們工具不趁手。你累了不,火把給我拿一會,你歇一會,一會他們回來了,活就多起來了。”
閆鑫月搖搖頭,程望舒已經接過火把了,按著閆鑫月道︰“一會用不到我干活,你先歇一會。”
閆鑫月就躺到地上,看著天,還和程望舒聊著,難得有單獨在一起不受外人打擾的時候,只可惜程望舒腿上有傷。
程望舒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閆鑫月說著,不多時閆鑫月的眼楮就合上了,他低頭瞧著閆鑫月的臉龐,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苗人古說得不全對,他現在對待閆鑫月就有了責任感,願意將最好的都給她,也願意閆鑫月的眼楮里的自己,比別人多就可以。
可他的心卻沒有笑,閆鑫月無意中的話一直在她心里,連閆鑫月這樣大大咧咧的人,都會將這件本來和田雨辰沒有任何關系的事情算在她的頭上,別人呢?
程望舒太明白這種遷怒了,在農村這種事情他看得太多了,本來以為他們不會這樣的。
孫政岳和文天一扶著于聖最先回來的,于聖的臉色煞白,臉上也全是汗,到山洞口這塊上坡,孫政岳和文天一簡直是連拖帶抱才將他弄上來。
程望舒坐起來,看著兩個人將于聖放到地上,孫政岳伸手就去解于聖的鞋帶,將他的褲腿撩開,腳踝處黑乎乎的一塊就指甲大,但周圍的皮肉已經腫脹了起來,撐得皮肉亮晶晶的。
于聖一坐到地上就攤下來了,體力完全耗盡了般,文天一左右看看問程望舒道︰“苗人古呢?”
程望舒道︰“去挖野菜了,于聖的傷口得消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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